楊葉只覺得心空空的,都不知道怎么喝這杯酒。
她垂了垂眼簾,還是那副表情,聲音溫軟柔和的和剛才沒有任何分別,“嗯,我以茶代酒吧,這兩天胃不好。”
她的胃的確不舒服,剛到米國時飲食不規律,后來又被約翰囚禁了一陣子,她就有了這個毛病,人一緊張,胃就擰著痛,根本控制不了。
“沒關系。”秦正煌體貼地點頭,好像看到她眉頭輕蹙了一下,他端著酒問道,“要不要給你找個醫生看看?”
楊葉心中一暖,掩飾般地搖搖頭,不敢和他的眸光對視,端著茶杯的手臂遮住了大半張臉,說道,“不用,過兩天就好。”
“歡迎回來。”這時,屋子里的人都舉杯站了起來。
酒桌上的氣氛一下子就變了,幾個人一會兒哭一會兒笑的,只是,秦正煌冷眼觀看,楊葉從沒有提起過在國外的點滴生活。
正喝得熱鬧,包廂門開了,何曼和余文皙走進來,楊葉抬頭一看,小臉就沉了下來。
“剛才看到胡俊,聽說楊葉回來了,這么多年不見,我們來打個招呼。”余文皙見都默不作聲,自己找臺階下。
其實他也不想找這個尷尬,可架不住何曼一再哀求,非要看看楊葉到底是個什么狀況,這才硬著頭皮過來。
“快坐,我們也剛開始,一起喝兩杯。”楊葉滯了滯,抿了抿唇,伸手指指一旁的空位子。
胡俊呵呵一笑,拉開椅子,淡淡地說了句,“坐吧。”
“何曼,你喝果汁還是紅酒,桌上都有,來一起走一個。”楊葉見她們落座,舉起酒杯,大大方方地說道,神情沒有一點兒芥蒂。
“楊葉,歡迎你回來!”何曼看了看桌上擺著的酒杯,順手端起一杯酒,笑笑說,“三年不見,你更加漂亮了!怎么樣,在那邊過的還好吧?”
“謝謝!”楊葉微微一笑,說道,“何曼,我現在的發展還不錯,這邊楊氏的企業也沒有耽誤,還干起了喜歡的法律專業,也算小有成就。還是要感謝你,當年要不是因為你,我可能還下不了決心走,現在的一切,應該說都拜你所賜。”
楊葉的話里暗含揶揄,她又端起酒杯,沖著何曼舉了舉,“再次表示感謝。”
何曼怔了怔,沒想到楊葉這么坦然地說起當年的事情,忽然間不知所措,只能訕訕地笑笑,看看秦正煌和楊葉,“當年……我都忘了,喝了這一杯,你們就原諒我吧。”
秦正煌的臉色也不好了,不知道該不該喝下這杯酒,喝了是不是就承認當年的事情都是自己的錯了?
“秦哥哥,給個面子?”何曼見兩人都不動,自嘲地一笑,“其實我過來,就是想跟兩位道個歉,這三年時間,我也是如坐針氈,度日如年的,每每陷在自責之中……”
何曼眼里含淚,態度看起來尤其誠懇,好像是真的有所內疚的樣子。
秦正煌這是第一次見何曼承認自己犯下的過錯,也知道自己的孩子因為她沒了,臉色黑沉如墨,瞪著何曼說道,“你別在這里哭哭啼啼,楊葉剛回來,大家都很高興,你這不是敗興嗎?”
楊葉淡淡地笑著,不拿杯,也不說話,神色沉沉的,可是態度卻表明了,她不接受何曼的道歉。
何曼苦笑,對秦正煌說,“是我不好,我先喝了。”她跟著就把酒喝完,秦正煌瞪著她,磨牙,這一瞬間,他這些年的是是非非一下子就又攪和了出來,讓他掐死何曼的心都有。
“楊葉剛回來,你們就提這些陳芝麻爛谷子的,到底想怎樣?”米小甜不耐煩了,楊葉的態度她也看到了,忍不住大聲地叫了起來。
余文皙和何曼來的目的她們都看到了,分明就是來攪局的,楊葉回來,他們感到危險了這是。
秦正煌忍著氣,對楊葉輕聲說了句,“別在意。”
他仰頭喝下一杯酒,努力控制著自己想要把就被砸了的沖動。
楊葉點頭,三年時間,秦正煌的確是變了,要是以前,何曼這么可憐兮兮地,他一定會責怪自己。
她笑著,“都還沒吃菜呢,來,吃吧,這是誰點的菜,都是我喜歡的,哇!好久沒有吃到了,今天可要一飽口福了。”
她夸張地拿著筷子夾菜,大口吞咽。
誰也不再搭理何曼,余文皙喝了一杯酒,不知道找了個什么借口,跟一旁的胡俊嘀咕了一句,就開門出去再沒回來。
秦正煌看楊葉吃的都是自己為她點到菜,心里才舒服一些。
“楊葉,這三年你去哪兒了,我們都很想你的。”何曼假惺惺地道,舔著臉皮試探。
楊葉秀眉蹙了蹙,看也沒看她,“一言難盡,一言難盡!”敷衍了一句,就又跟米小甜她們說起了別的。
“那你這次回來還走嗎?你結婚了嗎?”何曼是不達目的不罷休,固執地追問。
米小甜瞪了她一眼,不過,也沒有好意思回過去。
而這,正是秦正煌想要驗證的,他想聽她從嘴里直接說出來,就期待地看著楊葉。
楊葉放下筷子,拿起紙巾擦擦嘴,慢吞吞地擠出幾個字,“回去,結婚了。”
何曼不就盼著她這個嗎?那就讓她放下心好了,免得還要遭她的算計。
米小甜和張晴她們都有些詫異,不過當著何曼的面,也壓制著內心的好奇,沒有追問。
“恭喜你了楊葉,改天你帶著老公,我請客為你們接風。”何曼大喜過望,絲毫也不掩飾自己的情緒,也不在乎楊葉冷冰冰的態度,高聲叫道。
探得了楊葉的狀況,何曼也不再糾纏著楊葉說這說那,一會兒拿出手機,說出去接個電話,也跟她哥哥一樣,再沒回來。
秦正煌一直沉默,大家也就故意回避著剛才何曼問楊葉的話題,聊東聊西地,話題總是很多,不知不覺已經很晚了。
楊葉拿出手機看了看表,然后說了句,“我出去打個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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