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那一邊月藍凝找著雍翁來救虛緣,邊城這幾個人也開始上路了,因為馬車丟了的緣故,幾個人只能徒步上路,經(jīng)過幾天的修整度顧卿已經(jīng)能夠站起來走了,雖然其他人一再堅持讓他多修養(yǎng)幾天,可度顧卿就是執(zhí)意出發(fā),幾個人換上了衣服,一副普通人的打扮,奈何扶苓和媯畫兩人的外貌實在是太出眾了,只得戴著面紗。
南國的天難得放晴,紀云幾個人就這樣乘著早晨第一縷陽光早早的上了路,因為有虛堂真人的地圖,他們才得以繞過林中的叛軍,至于虛堂,他已經(jīng)回去復命,看樣子那個承文拓那個老狐貍沒時間去懷疑他,也算是一種幸運吧。
穿過這片暗藏殺機的林子,再翻過兩座山就是蒲城,蒲城地方不算大,也不知道他們和邊城的叛軍有沒有勾結,總而言之,這幾個人盡量做到低調(diào),無論什么時候,都不要多說話,低頭趕路就是了。
度顧卿的身體雖說是能夠行動,但走不了多久就得緩一緩,不過總歸是在天黑前走出這片林子,陽光總是容易消退,天氣也逐漸轉(zhuǎn)涼,幾個人沒有了行李,山風又大,因為怕生火引起叛軍注意,幾個人只能擠在一起,勉強能夠暖和一下,紀云在外面守著山洞,怕有巡邏的叛軍摸到這里,道一走了出來,搓著手哈著氣。
“你不冷啊,還不去洞里暖和去?”紀云見狀又好氣又好笑的說道。
“不冷,我也要值守!钡酪豢s著脖子說道,紀云笑了一聲搖了搖頭,將外衣取了下來,扔給道一。
“我不用!钡酪荒弥L衣要扔回來,紀云說道:“穿上,不要逞強,你要是生病了,我們還得照顧你,很麻煩的!
道一見狀,只得乖乖的披上長衣,偌大的衣服就像被子一樣罩在道一的身上,好不滑稽,道一愣了會,此時的月亮已經(jīng)升了起來,毫不吝嗇的潑灑著月光,將一切染成銀色,波光粼粼的就像一片湖泊,時不時山風過境,底下的林子便莎莎作響,而紀云正皺著眉頭,十分警惕的望著四周。
“紀云。”道一輕聲喊了一聲。
“有事么?”紀云說道,從地上揪起一根草,擦了擦,叼在嘴里,又是那副吊兒郎當?shù)臉幼恿恕?br />
“我之前帶虛緣逃跑的時候,也躲進過一個山洞里,然后我就在山洞里看見若久洵美了!钡酪徽f道,一想起若久洵美那副詭異的軀殼,道一的身子就不禁顫抖了一下,也不知時不時山風吹的。
“你看見若久洵美了?”紀云也沒有太在意。
道一見紀云漫不經(jīng)心的,便將洞里所見都和他說了一遍,這回輪到紀云打冷顫了,也許真的是山風冷,紀云嘆了口氣說道:“這下子可就麻煩了!
“到底怎么回事?”道一見紀云好像知道了什么,便急忙問道。
“你知道蟬么?”紀云說道:“這個東西原本是在地中的,在地里蟄伏幾個年頭后,便在細雨中破土而出,清風吹過之后。便脫殼,化身樹上的蟬。”
“你是說,若久洵美也和蟬一樣?”道一又想起那個背部裂了個大口子的若久洵美,只覺得胃里有些翻江倒海。
“嗯。”紀云點頭思索道:“她應該是通過脫殼來讓自己獲得新生,類似鳳凰涅槃一般,不過我不知道她脫殼后會有怎樣的變化,畢竟之前的戰(zhàn)斗里,她幾乎沒怎么出手,我也沒和她交過手!
“扶苓姐和她交過手。”道一想起了,連忙說道:“我也……和她交過手!
“你也和她交過手?”紀云聽到這不禁瞪大了眼睛,盯著這個小不點,有些不可思議的說道:“小道一,說謊是會被天打五雷轟的!
“真的!钡酪徽f道:“我原本想回山洞里取一樣東西,就遇上了若久洵美了,她也很詫異我還敢往回跑,可能以為有埋伏吧,她就后退了幾步,我見狀就……就沖上去了。”
“莽夫!”紀云敲了一下道一的腦門說道:“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們……”
“你們什么?”道一有些激動的站了起來,聲音顫抖的說道:“你們有今天,都是因為我,是我害得你們傷的傷,殘的殘,我稀里糊涂的下山,稀里糊涂的成為天庭的重要人物,我不知道我是誰,我不知道我這樣到最后會發(fā)什么,我也不知道我在隊伍里存在的意義又是什么?”說罷,道一便蹲下,小聲嗚咽起來,紀云心里一緊,萬萬沒想到,往日的小開心果竟然有著這么多心事,也是啊,一個十多歲的孩子能夠泰山崩與前而面不改色,已經(jīng)挺不容易的了,他才多大,為什么要經(jīng)歷這些個困難呢?他活著的目的以及意義又是什么呢?紀云嘆了口氣,手有些無從安放,想要拍拍道一,又想寬慰兩句,卻也沒有想到如何開口,因為紀云自己又何嘗不是如此呢,也是稀里糊涂的被師父派下山,經(jīng)歷這么多事遇見這么幾個人,最終將道一送去后又會有什么后果呢?
紀云嘆了口氣,那個小家伙突然站了起來,一下子撲進紀云的懷里,鼻涕眼淚一塊抹,要是平常紀云早就給他一個腦瓜殼了,可現(xiàn)在的紀云不想,因為他倆是共通的,只不過紀云明白很多道一不明白的東西,譬如孤獨。
夜晚總是漫長的,也是孤獨的,也是暗藏殺機的,每一處黑暗都隱藏著危險,紀云在黑暗中不知蟄伏了多少年,他也想和蟬一樣有朝一日破土而出,早日位列仙班,成為一個大散仙,游于五湖四海,與天地齊壽,與日月共舞,與山川比肩。
然而這一切的一切都得需要無數(shù)的磨煉才能換取,紀云苦笑一聲,看著懷中已經(jīng)睡著的道一,小家伙就是小家伙,鬧一陣哭累了就睡著了,時不時還夢囈?guī)拙,也不知夢見了哪件好玩的事?br />
紀云回頭望去,扶苓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站在洞口,正望著紀云的方向,這個傻神仙,紀云笑了笑,搖了搖頭,山風依舊吹,可此時此刻卻是十分溫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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