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怎么一回事？”紀云看著四周一片狼藉，問道。

    媯畫正哽咽著，說道：“度顧卿他又墮魔了……”

    “這些事都是他干的？”扶苓看著周圍人的尸體，有些目瞪口呆。

    “不。”月藍凝一把推開了媯畫，搖頭哭道：“度顧卿不可能干這種事情，他不會殺人，他不是魔。”

    扶苓見狀只得安慰，紀云看了看一旁的那個身著飛魚服的女人，那女人滿臉血污，胸口碗大的窟窿，臉上卻沒有一絲痛苦的表情。

    “她？”紀云想了又想，不由得心里為之一顫，“那天跟蹤度顧卿的那個女人？”紀云心里想道，又看了一眼媯畫，便問道：“這個女人是怎么死的？也是因為度顧卿么？”

    “胡說！”媯畫剛想回答紀云，沒想到一旁的月藍凝抬頭喊道：“度顧卿不會這樣，紀云，你怎么也不相信？”

    紀云見狀心知不能再刺激月藍凝了，眼下皇宮出了這么大的事情，很快就會有大軍趕來，便轉身對扶苓說道：“快走，此地不宜久留。”說罷，轉身抬起潘玥，幾個人急忙沖出南宮門。

    一路上沒有什么阻攔，而且逃難的人也挺多，所以紀云等人算是趁亂逃了出來，也不敢再在這里耽擱，索性一頭扎進山里，荒山野嶺的，躲一躲風頭再說。

    度顧卿氣若游絲，那個潘玥早已經變得冰涼，媯畫自從回來就一直愣神，月藍凝也一直神神叨叨的念叨著度顧卿的名字，扶苓和紀云兩人也不知如何相勸，要說那些人不是度顧卿殺得，還能有誰有這么大力量將皇宮一分為二？在者說度顧卿成了魔六親不認，這一點媯畫肯定深得體會。

    可是眼下紀云也不好問什么。或者說想比問個明白，不如裝作糊涂，以后度顧卿要是能醒過來，這件事最好永永遠遠不要跟他提起，如果天道要懲罰他，那就另說吧。

    紀云這么想著，和扶苓商量了一下，自己拖著潘玥的尸體，打算給她埋了，說實話，他當時從皇宮逃走的時候，想也沒想就將潘玥一同帶了出來，但一具死尸又有什么作用，就這樣擺了一晚，紀云便從山洞后挖了一個坑，打算給潘玥埋了，再做一個法師。

    紀云看著這個滿臉血污的女子，心里也不由得有些為之不可惜，掏出手帕來擦了擦，勉強算是體面些，正當紀云整理潘玥的臉時，他恍惚間覺得這個尸體突然動了一下，不是那種抽搐的動，而是胸口輕微起伏。

    “不可能啊，這么大的一個洞，還能喘氣？”紀云看著這個深洞喃喃道，但是紀云又仔細盯著潘玥看了半天，她就再也沒有動靜了。

    “也許我太累了？”說罷，紀云便拖著潘玥，將她送入坑里，準備埋土，正當這是，扶苓突然趕了過來，原來她在山洞里待的郁悶，便想出來透透氣，正看見紀云打算埋掉潘玥，便上前問道：“你認識這個女子？”

    “她是千機處的，原本以為她對我們有威脅，所以跟蹤過她。”紀云說道。

    “她叫什么名字？”扶苓問道。

    “潘玥。”紀云頭也不太的回道，沒成想扶苓突然“啊！”了一聲。

    “潘玥？那不是慈航道人……”扶苓剛想說那是偷了慈航道人無名長生之法的潘玥，山洞里道一跑了出來。連忙喊道：“不好了，藍凝姐瘋了！”

    紀云心說：壞了，也不管那么多了，連忙奔著山洞跑去，扶苓看了一眼坑里的潘玥，轉頭也向山洞了跑去，只不過扶苓心里卻想著別的問題——死人的臉怎么會面色潮潤？

    “都是你！”月藍凝死死的卡住媯畫的脖頸，媯畫臉已經漲的通紅，甚至眼睛已經開始上翻，可她并沒有喊叫掙扎，似乎是在尋死一般。

    “藍凝！”紀云率先沖了過來，一把搪開藍凝的胳膊，扶苓也跟了過來，接住了媯畫。

    “紀云！”月藍凝聲音有些沙啞的喊道：“你看見了么？都是她，要不是她拖累度顧卿，度顧卿也不會再一次成魔！也不會……”話還沒說完，月藍凝又一次埋頭痛哭起來。

    “藍凝，這一切誰也沒有錯，你別這樣……”紀云有些猶豫的說道。

    “跟她有關！”月藍凝一把推開紀云，還要沖向媯畫，卻被扶苓反手擒住，使了個小擒拿，再用紅繩將月藍凝死死纏住，讓她動彈不得。

    “扶苓！你也要幫她說話？”月藍凝用撕裂的嗓音說道。

    “我……”扶苓看了看月藍凝那副披頭散發的模樣，以及一心求死的媯畫，又看了一眼紀云，紀云心里明白，便對月藍凝說道：“扶苓并不向著誰，月藍凝，我們應該想想怎么治好度顧卿，而不是對朋友痛下殺手！”

    “呵。”月藍凝苦笑一聲說道：“怎么救？這一次用了一個符才把度顧卿救回來的吧，一共只有兩張符，兩張用完，度顧卿再也救不回來……”

    “我知道。”紀云深吸一口氣說道：“你我都很難受，包括媯畫。”

    “她難受么？”月藍凝說道：“她巴不得度顧卿死，度顧卿死了度家就斷后了，再也沒人能阻擋你的北國皇帝造孽了吧？”

    “藍凝！”紀云瞪了一眼，轉頭對扶苓使了一個眼色，扶苓連忙將媯畫攙出洞口，藍凝卻說道：“我要出去，讓我出去。”

    “藍凝。”扶苓皺著眉頭想說什么，卻又無可奈何。

    紀云看著月藍凝，也同樣搖頭嘆息，轉身出去，打算將潘玥埋完再處理這件事情，剛一出洞口，卻傳來扶苓的聲音：“你怎么活了？”

    紀云下意識心里一緊，急忙沖了過去，一把護在扶苓和媯畫的身前。

    坑邊的確站個人，因為天色將黑的緣故，只能看個輪廓，看不見臉，但從那股子土腥味以及身形衣飾可以斷定，這人就是還沒來得及埋掉的潘玥。

    可紀云看了一遍又一遍，這潘玥全身上下沒有一絲死氣，所謂死氣，也就是死人才有的氣，也叫鬼氣，陰氣，令人感覺由內而外的散發出寒冷，以及一種莫名的壓抑感。

    而眼前的潘玥卻紀云覺得，那就是一個活人一般，似乎她還在喘氣，只不過喘息聲十分的粗重，卻像是猛獸的低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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