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銅鏡和琳瑯雙雙去世的消息,眾人雖然并不感到十分難過,內心中卻總有一絲悲涼之感,充斥著胸膛變得有些沉悶。
聞且只是靜靜地無聲的嘆了口氣,便和馬麟成離開了盟主堂。
江圣雪似是有些疲憊的坐在盟主堂門口的石階上,抱著雙膝低頭無聲的哭泣。
皇甫風站在她身邊,也不知如何安慰了。
如果有一個人人追殺的惡人,卻是為了救自己而死,臨死之前都沒有見到妻子一面,那是何等的悲哀?
再自責,再同情,可是逝者已矣,自小在內心深處建立的是非善惡頃刻崩塌,眼前所看到的也不知如何分辨真假,如何知道這個舍身取義的男人,他到底是為了救贖,還是真的悔悟,還是放棄逃亡,尋求解脫,卻選擇用了這樣的方式……
皇甫風是唯一一個看到他們臨死前模樣的人,兩個人彼此睜著雙眼,好像是在看著對方,那么深情,那么欣喜……
如果有一個本來你認為很壞、非殺不可的人,卻用自己的生命救了你心愛之人,救了你的兄弟朋友,你也會對善惡之分產生迷茫,對曾經的信仰感到懷疑。
“大哥,銅鏡和琳瑯的尸體,就這樣放在第四道門里嗎?”皇甫云沉默片刻,問道。
“我也不知道,我本想把他們的尸體帶出來好好安葬,可私自將被關起來的琳瑯帶出,是會驚擾到看守萬里長宮的八大死士的!”皇甫風低聲說道。
阿阮雖然聽不懂他們所為的第四道門和萬里長宮是什么,但心里也猜到了幾分,那是用來關押魔宮之人的地方。
于是說道:“不管怎么樣,銅鏡也是為了救我們大家才死的,還錯過了與琳瑯見最后一面的機會,是我們所有人欠他的,盡管事情的起因是因為銅鏡要救琳瑯,可那是他的妻子,就看在他有情有義的份上,我們也該將他們好好安葬才是!”
皇甫云點點頭:“已故之人的最后一點尊嚴,我們還是可以給他留下的!”
“可是想把他們帶出來,只有一個辦法,就是請求皇甫叔叔!那我們這些日子的隱瞞也就前功盡棄了!”常歡說道。
“圣雪已經安然無恙的救出來了,銅鏡也被關押盟主堂了,去跟他稟報這件事,頂多是受些責罰!”皇甫風說道。
皇甫云說道:“爹已經知道了,從大嫂被劫走的第一天,爹就已經什么都知道了,還有三位叔父也都看得清清楚楚!”
“難怪嬸母每一次要去探望表姐,叔叔都會幫襯著說幾句話,原來是因為他從一開始就知道了!”常歡恍然大悟的嘆道。
“他不插手,就是想看看我們這些后輩能不能平息此事!”皇甫云說道。
武義德看著眾人,問道:“那我們現在該怎么辦?回去求姑父嗎?可是傾隱還在牢里關著呢,我們是不是應該先去衙門?”
皇甫風點頭說道:“確實,安葬的事晚點再說吧!現在我去一趟衙門,將此案了解,讓文大人把未傾隱放了!”
“我也去!”武義德問道,“那段大哥怎么辦?是送回衙門,還是帶回桃莊?”
此時眾人都站在盟主堂門口,江圣雪坐在石階上抱頭哭泣,段如霜則還在武義德的背上,危機解除了,武義德只覺得體力開始有些不支了。
“帶回桃莊吧,等他醒了自己就回去了!而且,送回衙門被珠兒看到了,一定纏著我們每一個人都責罵上一句的,管你是冷面狂龍,還是江家堡的表少爺,她都不在意!”皇甫云說完,便把段如霜接過背在了自己的背上。
皇甫風看了一眼還在傷心的江圣雪,柔聲說道:“圣雪,你跟著二弟他們回去吧,好好休息一下!”
常歡見江圣雪還是走不出那愧疚心,于是說道:“事情已成定局,你再難過再傷心他們也活不過來了,反正活著也是被正邪兩路追殺,與其過著逃亡的日子,還不如死了的好,清凈,也安心!就沒人會在意他們的手上到底沾有多少血腥了!”
“圣雪!”皇甫風剛要蹲下身子,去把住江圣雪的雙肩,準備好好地安慰她。
就見江圣雪抬起頭,滿面淚痕,傷心的神情也漸漸的恢復了明朗,她抬起一只手,對著皇甫風溫柔的說道:“從今以后,我們一刻也不分開好嗎?你去哪我就去哪,別丟下我,也別站在我看不到的地方!”
皇甫風微微一愣,沒想到江圣雪會突然說出這樣讓人心疼和感動的情話,他對著她溫柔的勾起嘴角,握住她舉在半空中的纖纖玉手,將她拉起:“我答應你!”
常歡翻了個白眼:“我剛才的話算是全都白說了!你們兩個想恩愛回家恩愛去,在這么多人的面前,也不嫌害羞!”
話雖是這樣說,可是常歡卻打從心底替江圣雪感到開心,他是從小跟著江圣雪一起長大的,看她從活潑開朗的少女,出閣后看她嫁做人婦,從最初的哀怨可憐,變作今日的幸福女人,只要江圣雪幸福,常歡就覺得自己的世界都是明亮的。
雖然江圣雪出生在赫赫有名的江家堡里,父親又是聲名遠揚的江池,母親又是有名的美人常樂,夫君又是冷面狂龍皇甫風,公婆又分別是武林盟主皇甫青天和鑄劍山莊的大小姐武月貞,還有一些同樣有些名氣的親戚朋友,像是小叔皇甫云,舅舅武月巖,還有無敵山寨的人做朋友,聰慧如雪,除了江流沙,似乎沒有一個人會不喜歡她。
她善良不嬌作,她俏皮不野蠻,她可以說是全天下最幸福最幸運的女人,可能是老天爺不想讓她太過完美,所以給了她一張不漂亮的臉蛋,和一身丑陋的傷疤。
所以常歡心疼江圣雪,盡管自己才應該是最讓人心疼的人。
“我都丑成這幅模樣了,害不害羞又能如何?”江圣雪破涕為笑的說道。
皇甫風溫柔的替江圣雪拭去臉上的淚水:“在我心里,你比任何女人都美!”
皇甫云打了一個冷顫:“大哥說情話我怎么覺得后背發涼?我還是趕緊走吧,一會大哥再說什么甜言蜜語,我怕我晚飯都吃不下去了!”
武義德左看看右看看,還沒等說話,就被常歡一把拉住手臂:“義德,你也跟我們回去吧,跟那兩個現在眼中沒有別人的人一起走,還不尷尬死!”
雖然很想親自把未傾隱從牢里接出來,再親自送她回闞雪樓,可眼下這對夫妻恩愛無比,如膠似漆,自己再笨,也覺得這不是該打擾的時候,于是便跟著常歡一起走了。
阿阮看著皇甫風和江圣雪,實在難以相信皇甫風還有這么溫柔的一面,就像無法相信魔宮的人也可以如此有情有義一樣。
此時此刻,不用告別,無聲無息的離開才是最好的告別吧!阿阮笑著轉身而去。
皇甫風牽著江圣雪的手,前往衙門的路上,有不少人都在悄悄議論著。
“那是風少俠的妻子嗎?我還以為是個絕色大美人呢!”
“不是美人,但是人家身世好啊,她爹可是江池!”
這些議論聲雖小,江圣雪又不是練武之人自然聽不見,可是皇甫風聽得見,但也不愿意跟他們計較,只是越發的握緊江圣雪的手,與她靠的更近。
走在這街上,一個高大偉岸,一個嬌小婀娜,一個霸氣冷峻,一個柔弱平凡,一個黑衣冷傲,一個粉衣纖瘦,可就是這樣看起來并不相配的兩個人,此時此刻走在人來人往的街上,卻成了讓人經過都忍不住投去羨慕目光的美好風景。
就這樣,二人來到了衙門,因為官兵都認識皇甫風,所以還沒通報文有才,便讓他們雙雙進去了。
“文大人,劫走我娘子的賊人已經拿了贖金離開了,這個案子算不算就此了結了?”
“既然只是個普通的盜賊,并且大少奶奶也安然無恙的回來了,而且風大少爺也有意放那賊人一條生路,我們衙門也就不好插手了不是?”
看來文有才也是個聰明人,皇甫風說道:“那既然已經結案了,未傾隱未姑娘是不是可以無罪釋放了?”
“那是自然!”文有才回身便對方傅說道,“方師爺,你親自去趟大牢,把未姑娘帶出來吧!”
“是,大人!”方傅便急忙退下了。
未傾隱被無罪釋放,而究竟是誰與銅鏡勾結的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看到皇甫風和江圣雪親自來衙門,文珠兒不禁覺得奇怪:“風大哥,段如霜人呢?結案這種事應該是他回來親自稟報啊?”
“他在桃花山莊呢!”皇甫風淡淡的說道。
文珠兒和金瑤彼此對望一眼,卻雙雙感到奇怪。
“以我對段如霜的了解,這種時候,他一定會回來衙門,迫不及待的給無辜之人翻案,結果,未傾隱都是方師爺親自給放出來的,也太奇怪了吧!”文珠兒說道。
金瑤也說道:“他是不是受傷了,怕丟人,所以不敢回衙門來,怕我們都笑他?”
皇甫風有時也是拿喜歡胡思亂想的女人沒有辦法的,他對江圣雪說道:“你來告訴她們吧,我出去等你!”
江圣雪笑著點點頭,待皇甫風出去后,才對金瑤和文珠兒說道:“段捕頭確實是受了傷,不過沒什么大礙,這會應該在桃莊休息呢!”
“他真的受傷了?段如霜受傷的時候不常見啊,抓你的賊人不是普通的賊人吧,真的是魔宮的人嗎?”文珠兒焦急的問道。
“抓我的人到底是不是魔宮的人,已經不重要了,事情都過去了!”江圣雪的眼底閃過一絲悲傷的神色。
金瑤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呀,還真是多災多難,卻每一次都可以化險為夷,半點武功都不會的弱女子,竟然次次都可以安然無恙,圣雪,你真不是一般的女人啊!”
“瑤兒,我在無敵山寨的時候你就這樣說,如今又這樣說,害得我都開始疑惑起來了,莫不是我江圣雪不是人類,而是什么仙女啊妖女啊的!”江圣雪無奈的笑道。
金瑤有些心疼的握住江圣雪的手:“看你那狼狽的樣子,眼睛都腫了,一定是哭的吧!我知道抓你的人你肯定認識,不然剛才也不會突然就悲傷起來,現在又故作笑意!”
“還是瑤兒你懂我!”
“好了,不提這些不開心的事了!我和珠兒想跟你們一起去桃莊看看段如霜,行嗎?”
江圣雪故意惱怒的甩開了金瑤的手:“不過是些許日子不見,就變得如此客氣了?你和珠兒是我朋友,珠兒又是二弟三弟的朋友,去朋友的家里還要問行不行,可真是見外!”
文珠兒笑著一左一右攬住這二人的肩膀:“你們別你一言我一語的了,去個桃花山莊還得征求一下女主人的同意,金瑤,你什么時候這么通情達理了!”
“我可不是女主人,女主人是大娘才對!”江圣雪笑道。
金瑤笑道:“你何不直接說,我這個女山賊要搶金銀珠寶的時候,還得問財寶的主人,我劫走行不行那樣的話一般愚蠢得了!”
“小聲些,你想讓其他捕快都聽到你是個山賊啊!”文珠兒緊張兮兮的四處看了看,還好沒有人注意她們三個。
“有你在,我怕什么!”金瑤笑道。
江圣雪笑著搖了搖頭:“段如霜說過你們兩個很像,原本不覺得那么像,這樣一看,你們的性格還真是很相像,都是那么豪爽,你們該是投錯了胎,本應該都是男子吧!”
“幸好我們不是男人,若真是男人,還怎么跟你勾肩搭背,這要是被皇甫風看到了,還不得活劈了我們兩個!”金瑤笑著打趣道。
文珠兒攬著二人一邊走出衙門,一邊說道:“管他呢,反正我們現在要跟著圣雪大嫂去桃莊看看段如霜死了沒有!”
“珠兒,以后只有我們三個人的時候,你就跟瑤兒一樣,直接叫我圣雪吧,聽起來親切!”
文珠兒點點頭:“好啊!”
皇甫風看到這三個人勾肩搭背的模樣,竟然愣了一下。
文珠兒站在中間,本來穿的就不男不女,竟然左手摟著江圣雪,右手摟著金瑤,大步的從衙門里走了出,這畫面簡直有點匪夷所思。
一個是無敵山寨的女山賊,一個是衙門縣令的未來女捕快,一個是嫁做人婦的千金嬌妻,這三個人該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相識并且成為朋友的吧!
還沒等江圣雪開口說話,就被皇甫風一把拉了過去,然后硬是拉著江圣雪頭也不回的走了。
江圣雪只得回頭對著兩個人報以歉意的微笑,還沒等二人回笑,就看到皇甫風的另一只手伸過去直接把江圣雪的頭給轉了回來。
“小氣的皇甫風,這是再炫耀他的手臂很長嗎?”文珠兒嗤之以鼻的說道。
“幸好那刀被皇甫風背在了背上,不然他很有可能會真的活劈了我們!”金瑤大笑道。
“除非他不怕圣雪大嫂怪罪他!”兩個人一邊吐著槽,一邊跟隨在皇甫風和江圣雪夫婦的身后一同回桃莊了。
北廂苑里,月柒和月蓉兩個丫鬟一個忙著前去泡茶,一個忙著準備糕點。
爾后,皇甫云和常歡就坐在桌邊對著喝茶聊起了天。
而段如霜則在皇甫云的床上躺著休息,呼吸均勻,看起來已經沒有任何危險了,所以二人倒是很愜意的喝著茶聊著天。
“以后,你和一品紅怎么辦啊?”皇甫云問道。
“還能怎么辦呢?我們現在雖然比以前親近了許多,可是畢竟他還是曼陀羅宮的奸細,我總覺得我們之間還存在著一些無法靠近的阻礙!”
“這一點云某我倒是不懂了,既然一品紅都跟你在一起了,為何還要繼續為白之宜做事呢?跟你回江家堡去,白之宜照樣拿她沒辦法啊!”
常歡苦笑道:“可沒有你說的那么簡單!”
“除非這其中還有我不知道的事,這才是你們不能靠的太近的真正原因吧!”皇甫云笑的意味深長。
“別總是以為自己什么都知道!”
“可我說對了,不是嗎?不然你干嘛這么激動!”
常歡嘆了口氣:“我不想談論這件事,就好比你不想談論和鳳綾羅以后會走到哪一步一樣!”
皇甫云急忙喝了一口茶,尷尬的笑道:“那我明白了!”
“你們兩個喝得這么愜意,我醒了這么久,也沒人理我!不如渴死我算了!”此時,段如霜剛好醒了過來,只是聲音還有些虛弱。
“你醒了,段兄,我早就讓月柒和月蓉給你準備了上好的補湯和糕點,就等你醒過來吃了!”
“還算你有良心!”段如霜起身坐起,順勢靠在了身后的軟枕上,“我暈倒后,都發生什么事了?”
“銅鏡為了救我們大家,以身封毒,把圍住我們的瘴氣都吸進了他自己的身體里,你中的毒也是他吸走的!”皇甫云簡單的將段如霜暈倒之后所發生的的事情講給了他聽。
段如霜嘆道:“真是想不到,銅鏡竟然肯為了我們犧牲自己的性命!”
“他是明白,無論如何他也無法憑借自己一個人的力量見到琳瑯,所以只能保住我們!”常歡說道。
“不管怎么說,我們還是應該感謝銅鏡,盡管是他最初將大嫂劫走的!”皇甫云說道。
“皇甫云,我實在受不了你院中的那些雕像了,就不能給她們把衣服都一起刻上嗎?”還沒見到人,段如霜就聽出了那是金瑤的聲音。
果然,金瑤和文珠兒一把推開門走了進來。
“不是裹著一層白雪嘛!”皇甫云笑道。
“雪都被清理掉了!”金瑤翻了個白眼說道。
“女人身體那么美,就應該露出來!不像你,穿著衣服遮掩那是自知之明!”皇甫云說道。
“看在圣雪的面子上,我就不跟你一般見識了!”說著,金瑤就走去了段如霜的床邊。
接著,一個沒輕沒重的拍著段如霜的肩膀,尖聲道:“你要是死了,我還得給你買棺材,我一個小小的山賊,我可沒錢啊我!”tqR1
一個摟著段如霜的脖子,摟的那叫一個漢子:“段如霜,幸好你沒事,不然你看我怎么鞭撻你的尸體!”
段如霜一臉的無奈,只好裝頭暈:“哎呀,頭好暈!”
兩個粗魯可愛的姑娘,方才還一臉霸氣的模樣,此刻卻又都緊張的關心詢問起來。
皇甫云和常歡彼此一笑,默默地走出了房間。
“段如霜還真是艷福不淺啊!”常歡說道。
“我看是他倒霉吧,那兩個姑娘,一個是出了名的男人婆,一個是山賊窩子里出來的,都讓段兄碰到了!”
“還是很讓人羨慕的,不過,這一對一對的,都在我們面前恩愛,還真是讓人哭笑不得!”
“你這么一說,我怎么覺得最可憐的就是我們兩個人了?大哥大嫂經歷那么多坎坷最終彼此相愛,相敬如賓。這段如霜呢,也有兩個女人關心他,雖然粗魯了點,可也好歹是女人啊!還有義德表弟,竟然能跟十大美人之首的未傾隱走得那么近。再一瞧你我,一個愛上曼陀羅宮的奸細,一個愛上每天都要殺自己父親的女殺手,還是拜過堂的,跟我一比,其實你也很幸運了!”皇甫云一臉的無奈,怎么這種慘戚戚的事會發生在自己身上呢?
說到這個,常歡的目光便黯淡了下去,但隨后故作輕松的說道:“是啊,跟你一比,我就幸運多了,既然你這么慘,不如我們兩個去喝幾杯吧,昨晚埋伏一夜,現在還覺得渾身發冷呢!”
“好啊,就去你房里吧,我讓月柒多準備些酒菜拿過去!”
常歡點點頭:“那我先回去,你要快些過來,不然我興致沒了,可說什么都不會再喝了!”
看著常歡離開的身影,皇甫云笑著喊道:“其實,你已經改變她很多了,我想日后不會像現在這樣糟糕的!”
常歡輕輕的笑了一下,所以才說交一知己,總比一個人冷清寂寞的好,然后他大步的離開了北廂苑,因為他不想讓皇甫云看到他這副多愁善感的可笑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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