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夜守靈結束,天邊的日出泛出淡淡的紅暈,只是沒有人察覺到皇甫風的變化。
當皇甫風回到房間的時候,江圣雪還在酣甜的睡夢之中,他走去床邊緩緩坐下,撫摸她白皙的臉蛋泛著誘人的緋紅,嗅著她溫潤的呼吸泛著淡淡的香氣,看她白嫩的脖頸隨著呼吸一顫一顫。
不知道用神封刀劃破這么美麗的脖頸是怎樣的感覺。
意識到自己萌生出這種想法的時候,皇甫風嚇得急忙起身,險些碰倒身旁的木架屏風。
這輕微的聲響驚醒了睡的香甜的江圣雪,她有些睡眼惺忪的坐起,眼睛因為之前哭泣還有些微微紅腫,但依舊美麗動人:“夫君,你怎么了?”
皇甫風就這樣怔怔的看著江圣雪:我這是怎么了?我到底是怎么了?
江圣雪很少看到皇甫風這個樣子,她有些疑惑的下了床,鞋子都沒穿,便赤腳走到皇甫風的面前,卻發現他全身都被冷汗浸透了:“夫君,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守靈的時候出了什么事?”
皇甫風向后退著,似乎江圣雪就是一個可怕的怪物,她的聲音……她的美貌……她白皙的腳踝……她柔嫩的雙手……她微微張啟的紅唇……都讓他心生殺戮,他越是這么想,就越是感到恐懼。
這讓江圣雪越發的疑惑不解,她向前邁著步,伸出手想要拉住皇甫風的手,卻被皇甫風一把甩了開,他拿起放在桌子上的神封刀便跑出了房間,留下驚慌錯愕的江圣雪。
皇甫風一直跑到以往練功的亭子,才停下腳步,他大口的喘著氣,他不敢想象,如果自己還停留在房間里,會不會做出傷害江圣雪的事情。
這種變化,正是昨夜守靈而起,紅色的紅菱,紅色的蠟燭,天上紅色的霧氣,紅色的棺木,都在刺激著自己內心深處的殺機。
面對江圣雪的時候,這種殺意便更是濃烈。
難道我現在已經壓制不住神封刀的魔性了嗎?皇甫風看向手中的神封刀,似乎自己的變化,都是因為神封刀而起。
皇甫風冷靜下來,想起了千面妖姬阿阮曾經對自己說過的那些有關于神封刀的話。
阿阮曾告訴自己,他爹無意中得到了神封刀,而想要解除封印的方法卻極其殘忍,他本性善良,寧愿不解除封印,但卻被神封刀的魔性所控制開始肆意殺人,最后不得不自殺而死。
“我爹當時帶著他的刀,正準備出城,結果突然像是著了魔一般的開始瘋狂殺人,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身體,連我都差點死在爹的刀下。最后我爹用這把刀自盡了,可是那個畫面,就如噩夢一般,從此在我的腦海里揮之不去。那把刀在他的身體里,開始吸收他的血肉,一點一點的吸食干凈,最后連骨頭也沒有了,消失的無影無蹤!”
“這把刀,該不會就是我手中的神封刀吧!”
“風少俠,你是一個好人,盡管你冷漠如冰,可是卻沒有一個百姓說過你一句不好!我只想勸告你,這神封刀是魔刀,還是趁早毀掉的好,否則會發生很可怕的事,令你后悔終身的事!我知道你武功高強,可以壓制住神封刀的魔性,否則這么多年過去了,你都沒有被它控制,但并不代表日后你依然可以控制神封刀!”
“你說你爹并不知道他是如何得到神封刀的,解不開它的封印也不舍得丟棄這把刀,是因為受了神封刀的控制?難怪,我得到這把魔刀,盡管流言蜚語,我也沒有想過丟棄這把刀,也不曾疑惑過,也沒有覺得哪里不對,我只覺得,這把刀就好像天生屬于我一樣。可是你今日一說,我才發覺,我是真的離不開這把刀了!”
“這就是神封刀的魔性之處。我親眼看到我爹被神封刀控制殺人,最后還被它噬盡血肉,實在是太可怕了!所以,我才想勸解你,風少俠,把它毀掉吧!”
“可是我……我現在還能控制它,它也并沒有控制我!”
“我明白,我想我是勸不了你了,你好自為之吧!但愿神封刀是認主人的,或許它真的不會傷害你吧!以你的武功,控制一把魔刀,確實不在話下,可你一定要記住,一旦你覺得有了殺人的欲望,一定要把它丟掉,否則,你將會不受控制的開始殺人!”
一旦有了殺人的欲望,就要把神封刀丟掉!皇甫風心里默默地念叨著。
“我曾信誓旦旦的以為只有我能控制神封刀,你是屬于我的,可是現在……這到底是怎么了?難道……是殤婆婆的去世,是圣雪的原本面容刺激到了神封刀?可這又好似是無稽之談!”
意識到自己已經產生了無故殺人的欲望,皇甫風便更加迫不及待的聽從殤婆婆的話,想要去蓬萊海域丟掉這把神封刀了。
他便急忙跑去馬廄牽出一匹馬,也來不及跟任何人說一聲,便出了江家堡,可當他出了江家堡的時候,才意識到自己并不知道蓬萊海域在哪里。
甜兒端著洗臉水來到江圣雪的房間,卻發現門不僅開著,江圣雪還赤著腳站在地上,錯愕的面容還帶著淚痕。
“小姐,你怎么了?”甜兒急忙跑過去,將洗臉水放在一邊,扶著江圣雪走去床邊。
“甜兒,看到夫君了嗎?”
甜兒搖搖頭:“我沒看到姑爺啊,我只看到老爺、表少爺他們正準備要出江家堡了,但一直都沒看到姑爺的身影!”
“不行,我得去找爹問問,昨夜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想到這,江圣雪便急忙跑出了房間。
急的甜兒大聲喊道:“小姐,你穿鞋啊!”
一臺無頂的八人轎子,上面放置著殤婆婆的棺木,常歡和龍泉走在前面,二人各牽著一匹馬,準備護送殤婆婆的棺木前往洛陽城。
“歡兒,路上小心!”江池囑托道。
常歡點點頭:“放心吧,姑父,還有龍泉姐姐在呢!”
“就拜托你了,龍泉!”
“堡主盡管放心,龍泉定會竭盡全力保護表少爺,將殤婆婆的棺木順利的送去洛陽城的!”龍泉說道。
就這樣,常歡和龍泉便帶領由八人抬著放有殤婆婆棺木的轎子率先離開了江家堡,身后跟著一批江家堡的人馬。
就在江池想要帶領田藥和枕上笑也準備出江家堡的時候,就聽到遠處傳來江圣雪的呼喊:“爹!”
江池回過頭,便瞧見江圣雪氣喘吁吁的樣子,竟然還沒有穿鞋,只穿著里衣便跑了出來:“圣雪,怎么也不穿戴好再出來?”
“爹,夫君呢?他去哪了?”
“昨夜守靈的時候,風兒便說今日有要事去辦,既不跟我去往巫族,也不跟歡兒前往盟主堂!所以他去了哪里,我也不知道!”
“爹,昨夜守靈的時候,是不是發生了什么事?今早夫君回來的時候,跟以前有點不一樣了,我靠近他的時候,他似乎很害怕,最后推開我就跑了,也不知他去哪里了!”
江池說道:“昨夜一切正常啊,他沒有一絲的不對勁!”
“是啊,圣雪小姐,今早離開紅妖閣的時候,風少俠也是跟往常一樣,沒看出哪里不對勁!”蒼起說道。
“爹,我好擔心夫君啊!”
“放心吧,風兒沒事的,他今日有要事要做,或許是他要做的事令他有些反常吧!你還在江家堡,風兒就一定還會回來的,你也無需擔心了,現在去梳洗梳洗,去陪你娘吧!爹現在要出發去找巫族了,你蒼起叔叔和水煙阿姨會留在江家堡,萬一到時候有事發生,還有點照應!”
江圣雪點點頭:“好,圣雪聽爹的!”
就這樣,江池帶領著田藥和枕上笑,還有一批人馬前往巫族,留下蒼起和水煙守護著江家堡。
江池按照殤婆婆留下的巫族圖紙開始找巫族所在,費勁周折。
圖紙上的路線有些模糊,很顯然是因為殤婆婆對于巫族的記憶已然沒有那么清晰了,這可讓江池等人泛起了難。
“圖紙上顯示,這條路要一直走到盡頭,便可抵達仙山,可是走到盡頭卻是一片懸崖,莫不是殤婆婆記錯了?”田藥疑惑的說道。
枕上笑說道:“應該不會,你看這條路走到盡頭是斷開的,而斷開的另一面,卻又是一條路,或許,這懸崖下面有路!”
江池站在崖邊,打探著煙霧繚繞的下面,卻是除了云霧,再看不到任何東西:“枕上笑說得對,這懸崖下面一定有路!”
“不如,我們往下丟些東西試探一下,若是有路,就會有聲音!”枕上笑一邊說著,一邊搬起地上的大塊碎石。
然后走去懸崖邊上,將大塊碎石扔了下去。
接著,便聽到了碎石砸到地面發出的四分五裂的聲響。
田藥驚呼道:“有路!有路!”
江池笑道:“這就不足為奇了,巫族的所在之地若是那么容易就能找到,那就沒有神秘可言了!”
就這樣,江池等人知道懸崖下面有路,也有放心的一一跳了下去,直到安然著地。
果然,這又是一條路,不過這條路雖然寬闊,但是兩邊依舊是懸崖峭壁,稍微不慎還是會有生命危險的,抬頭是一片云霧,低頭仍舊是一片云霧。
這條架在空中的石路,是從這座懸崖連接到另一座懸崖上的,他們走到盡頭才發現,另一座懸崖又是無路可通了。
“堡主,我們已經順著這條空中的石路走到了盡頭,現在又是一片懸崖了,這下我們可真是無路可走了!”田藥嘆道。
江池看著圖紙,凝眉道:“按照圖紙上顯示,這種路還有五條,我們現在走過了第一條!”
“不會是又要往下跳,路還在下面吧!”枕上笑打趣道。
江池笑著點點頭:“就是這樣!”
不過為了安全起見,枕上笑還是撿起碎石試探了下面的路,發現確實有路,就這樣一路跳下,一路前行,終于走到了六條路的盡頭。
盡頭之處,仍是懸崖中央,不過已經沒有大片的云霧,可以看清長在石壁上的奇花異草,還有下面萬丈深淵的汪洋大海。
“圖紙上顯示,我們需要走進這個石窟之內,不過里面漆黑一片,不知道有沒有一些猛虎野獸!”枕上笑說道。
“應該不會吧!”田藥說道,“這可是懸崖中央!”
“我們現在所在的懸崖,就是通往仙山的必經之地!”江池說道,“你們看,峭壁之上長滿花草,唯有這個石窟洞口卻是寸草不生,這樣看來,里面是不會生存其他生物了!”
田藥說道:“就怕里面有瘴氣,或是一些危害人體的毒氣,在我們進去之前,大家都先服下這顆藥丸吧,可以確保不受毒氣侵害的!”
說完,田藥取出隨身攜帶的藥瓶,將里面的藥丸一一分發給眾人。tqR1
“既然必須要通過這個石窟,那我們也就只好進去了,既然沒有猛虎野獸,還有田藥的藥丸護體,也就沒什么好怕的了,點幾根火把,我們現在就進去!”江池說道。
“是,堡主!”
江池手持火把,走在最前方,田藥和枕上笑緊隨其后,隨時注意著四周的動靜,保護著江池的安全。
石窟之內,路面崎嶇,除了滴答的水滴聲響,和眾人的腳步聲,再無其他聲音。
“這里的味道確實有些古怪,幸好有田藥在了!”江池笑道。
“哈哈,我武功比不上眾位,可是這藥啊毒啊的,才是我田藥最擅長的!”
枕上笑打趣道:“這要是論毒的功夫,比起狂神星天戰前輩,你還差得遠呢!”
“你這個小子,非要拿我與狂神前輩相比較嗎?”田藥無奈的翻了個白眼。
石窟之內雖無野獸,可是這跳路似乎特別漫長,也不知走了多久,走的筋疲力盡了,還是沒有看到盡頭。
“大家先休息一下吧!”走了這么久,就連江池都感到筋疲力盡,口干舌燥了。
于是眾人都肆意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
田藥說道:“我們走了多久了?現在是什么時辰也不知道了!”
“看來,我們要在這里安營扎寨了!管它什么時辰呢,大家也都累了,不如就在這里睡下,睡醒了,我們繼續走,不管如何,總是會有盡頭的!”江池說道。
另一邊,皇甫風也在四處尋找蓬萊海域,四處詢問,一路打探,才終于抵達蓬萊,不過天色已晚,他便在蓬萊極具特色的客棧里住下了,等到天亮以后,再去找殤婆婆所說的蓬萊海域,因為只有這片海域,才可以沉入神封刀。
所有人都睡下以后,唯有江池一直清醒著,他靠在有些潮濕的墻壁上,看著眾人七倒八歪的睡著,突然想起了攻打三大魔宮的那一次。
血肉橫飛,死傷無數,而那只是剛剛開始,如果白之宜真的練成了千尋七鐐的邪功,這些人又該何去何從?江湖百姓豈不是再無安寧?
雖然江湖已經不再是曾經自己闖蕩時的那個單純的江湖了,而自己也已經身在江家堡,與江湖人漸行漸遠,與江湖事不再相干,可是江湖事關天下安危,若是自己不竭盡全力維護江湖秩序,那么有一天,這災難便會殃及江家堡。
殤婆婆最后一次占卜出,這江湖將會有一場腥風血雨的預言,那么勢必會比第一次攻打魔宮時還要慘烈百倍。
殤婆婆說,一世葬就是那女魔頭的克星,是唯一可以改變這場腥風血雨的存在,想到這,江池也越發的堅定起來,他一定要找到巫族,要得到一世葬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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