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
掌掌相對,強大的力量自手掌間爆發,使得二人分別向后退出數步,這內力對招看起來是不相上下,實則早已分出勝負。
水漣漪退出數步后有稍許的艱難,用腳卡住房檐紅瓦才算定住身形,她面色一變,再次腳尖輕踮,直奔無魚而去。
無魚雖然不敢放松警惕,但是嘴角始終含笑,似乎并沒有把水漣漪放在眼里一般!而他彎下腰身,順著水漣漪帶著黑霧的手掌劃了個弧形,直身之際再一拳直擊水漣漪的手臂,水漣漪冷笑一聲,立即側翻騰空,將全身內力集中于這一腳襲向無魚,腳腕上的鈴鐺發出叮叮當當的悅耳聲響,為這千鈞一發的緊張時刻帶來一絲柔情悱惻,傾盆之下的暴雨也像炸開了花,唯美極了!
無魚只覺得一股強大的內力自水漣漪襲來的腿腳散發開來。剎間,無魚側身一閃,被其逼得連連后退,直至無路可退,以至墻壁處,才舉起孤黑劍抵擋那閃躲不開的凌空一腳。
轟隆!
一道響雷劃破夜空!
便見水漣漪已被迫落地,再一次以拳腳武功令無魚難以招架,而她卻也沒占得什么便宜!
無魚始終沒有拔出孤黑劍,而水漣漪始終以一般的拳腳功夫與之過招,可見,這二人都在試探對方的武功,都還沒使出全力。
二人紛紛落入房檐兩邊,從桃莊門口,打到后門,每片瓦碎裂墜入地面的時候,無魚都會感嘆一聲:“打歸打,你可別想毀了桃莊!”
“你真是有趣,與其心疼桃花山莊的一磚一瓦,不如心疼心疼你自己吧!這暴雨的夜晚,連房間都回不去,只能在這可憐兮兮的守夜,奴家可是心疼的狠,這不,就陪你解悶來了!”
水漣漪萬種風情的說著,可那赤瞳里分明寫著冷厲。
還未等無魚開口,水漣漪就再一次襲擊而來,眨眼間便已出現在眼前,頓時,無魚只覺得眼前有些模糊,更為冰涼密集的雨滴猶如暗器一般以看得見卻躲不開的速度進入無魚的眼眶。
緊接著,無魚便感覺到胸口又挨了重重的一腳,這一腳似乎攜帶著龍卷風一般的力量,只覺得胸腔像是被撕破一般,從房檐之上直落地面,濺起一大片的水花。
無魚的眼睛很快就恢復了知覺,他捂著胸口起身,冷笑道:“看來我真是小瞧你了!”
“你可以小瞧任何女人,卻唯獨不能小瞧我水漣漪!我說過了,上次交手,是我被你迷惑了,才敗在你手里,這一次可不同了!”水漣漪笑道。
無魚笑道:“我喜歡自命不凡自以為是的女人,因為那犯蠢的樣子實在令人覺得可愛極了!”說完,便拔出孤黑劍,直指居高臨下的水漣漪,“若是毀了桃莊,我定要你的命!”
“那就看看是誰會要了誰的命!”說著,水漣漪便騰空飛下,而無魚已經舉劍襲來,水漣漪雙掌泛著黑霧,雖無法將這劍氣玩弄于鼓掌之間,但應對這孤黑劍的劍卻還算應付得來。
幾招下來,二人又是毫發無損,卻雙雙失去不少內力,自兩處暗自調息,又不肯錯過對方的一點反應。
剛恢復一點,水漣漪便再一次運用內力,右腳輕踮,縱身一躍,雙掌襲出一股黑色流光,自雨中劃破,朝無魚撲面而來,無魚一劍揮斬下去,將那充滿壓迫感的流光一分為二,分別向兩邊襲去,一邊擊倒側墻旁邊的大柳樹,一邊擊落對街門戶的房檐,掉落下大片的紅磚綠瓦。
緊接著,無魚逼近水漣漪,孤黑劍的劍氣令水漣漪不得不被迫閃躲,幾番下來,都沒有機會再次出手,這令她感到焦躁難耐,眼前寒芒一閃,急忙側身而躲,哪知無魚卻反手回擊,將原本指向前方的劍自手上婉轉一番,令原本以為躲過劍氣的水漣漪還未反應過來,那劍便直直的捅進水漣漪的小腹之中。
但是水漣漪畢竟是曼陀羅宮的第一護法,還未等那劍穿透自己的身體,便順著那劍的方向向后退去,一掌又打在無魚的肩上,這一掌并沒有多少力氣,但無魚仍感到一股火辣辣的疼痛,那劍被迫抽離水漣漪的小腹,攜帶出鮮紅的血,滴落在這滿是雨水的地面,淡化開來。
水漣漪捂著不斷流血的小腹,呼吸已經開始紊亂,再沒一開始的囂張:“你果然不懂得憐香惜玉!”
“彼此彼此,你不說心疼我在這暴雨中守夜嗎?卻還是毫不留情的一掌一掌襲擊我,若不是我有著黑色流紋戰甲護體,恐怕早就重傷了!”
“這樣下去可真是沒完沒了了,無魚,我要結束這場戰斗了,是時候該定出個勝負了!”水漣漪冷聲道。
無魚目光閃動,警惕的看著水漣漪:“你還有什么花招,都使出來吧!”
“我知你有一個絕招,名為乾坤掃,盡管使出來吧,我會讓你敗的心服口服!”
無魚雖然感到奇怪,為何水漣漪會口出狂言,但還是笑道:“既然你想見識見識,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說話間,無魚凌空飛起,使出全身內力將自己停至半空之中,任由那沉重的暴雨鋪天蓋地的濕透他的身體,而他舉起孤黑劍,一劍沖天,劍身開始在黑夜之中泛出黑色流光,再從天而降,直指水漣漪。
水漣漪只感覺到有一股巨大的真氣流風,掃過自己的身體,她想躲,卻發現無法挪動腳步,心里便明白,自己無法動彈,而一旦無魚落地,使得孤黑劍直至地面,所有膨脹旋轉的真氣流風,將會迅速蔓延,到時候自己的身體,就算不會四分五裂,也會五臟六腑俱碎。
但令無魚感到不可置信的是,水漣漪也僅僅只有一瞬間的驚訝,緊接著,她的嘴角卻勾起令人感到驚悚的笑意,
隨后她嘴中開始念念有詞,似乎是在念動什么口訣,而她紅色的瞳孔竟然越發的明亮,像是野獸在黑暗之中發出的光,雙手開始匯聚滴血漣漪的真氣,雙手在空中優雅的舞動著,像是曼妙的舞姿,詭異的紅色流光劃動到的地方久久不散,無魚看過去只覺得那是一幅令人感到不解卻又覺得驚悚的畫卷。
很快水漣漪的身體就由內向外發散著紅色流光,似是令人不敢靠近卻又忍不住矚目的絕艷魔女。
就在無魚的劍直指地面之時,水漣漪舞動的雙手也已揮向無魚,瞬間,琴弦一般的紅色流光像是繩索一般圍住無魚,流光匯聚,融合到了一起,將無魚包裹中央,一大片的紅色流光在這黑夜之中美輪美奐。
無魚只覺得自己難以動彈,劍尖距離地面還有一部分距離的時候,卻發現無論如何都無法沖破這股可以用肉眼看得見的紅色流光。
接著,水漣漪的嘴中依舊念動著口訣,最后對著板上魚肉的無魚厲聲喊道:“破!”
煞那間,無魚只覺得全身都在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所拉扯,每一塊皮膚,每一根神經,每一處感官,都清晰的感覺到這股疼痛,身體就像要四分五裂一般,無魚使出全部的內力將指向地面的孤黑劍舉起,想要劃破這股無形卻又有形的牢籠,劃破之后再度融合,無魚已再無力氣沖破。
只聽“砰”的一聲,那大片的紅色流光伴隨著滿天飛落的紅色雨滴一起降落地面,而無魚的身子就像斷了線的風箏墜落地面,大片的紅色水花沖刷著他的身體。
無魚簡直難以置信,為何水漣漪突然會使出這么邪惡的武功?而無魚甚至來不及說一句話,哪怕只是一個字便昏死了過去。
水漣漪捂著小腹,朝他走了過來,身上的紅光逐漸消失,小腹的疼痛感便比方才更加的清晰,而她有些疲倦的喘息著,她看到無魚身上的黑色流紋戰甲已經徹底粉碎,那臉上血跡斑斑,傷痕累累,那一雙好看的手也血肉模糊。
“若不是你有這流紋戰甲護體,你的身體早就四分五裂了!”水漣漪緩緩說道,“你是第一個讓我使出滴血漣漪的人,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滴血漣漪竟有如此大的威力,這可是你的榮幸呢!”
而此時,便見小水滴和香燕也同樣很狼狽的從桃花山莊里跑了出來。tqR1
看到只有她們兩個,便奇怪的問道:“無燕呢?”
“計劃有變,暫時不能帶她走了!我們快走,毒水化龍快抵擋不住了,我們三個都受了重傷,再不逃的話,皇甫青天那老家伙可就要追上來了!”小水滴焦急的說道。
香燕同小水滴還未跑遠,便覺得不對,回頭一瞧,便見水漣漪還站在無魚的旁邊,正低頭看著他,一動不動。
“水護法,你還愣著干什么?還不快走!”香燕喊道。
“我知道!”水漣漪笑著喊道,“今夜是為了救出無燕,才搞的如此狼狽,若是不帶一件勝利品回去,我這一身傷豈不是白受了!”
接著,便在香燕和小水滴驚訝的目光中,水漣漪扛起了奄奄一息的無魚,朝她們跑了過去。
這一邊,皇甫青天、皇甫風等人終于擺脫了小水滴的毒水化龍,出來再追的時候,已經人去匆匆,再不見任何身影,四下除了暴雨墜地的聲音,再無其他。
“看來,她們已經逃了!”飛盾沉聲道。
流星看到不遠處地面上的一片狼藉,心里一緊,急忙跑了過去,拾起一片黑色布料,頓時大驚失色:“是無魚的流紋戰甲!他出事了!”
說著,便飛去房檐之上,大喊道:“無魚,無魚你在哪?”
飛盾皺緊了眉頭:“青爺,看來無魚他兇多吉少了!”
“無魚,你在哪?”流星慌張的喊道。
皇甫青天看著流星在房檐之上一遍一遍喊著無魚的名字,卻得不到任何回應,冷聲道:“百日止戰有協議,無魚若是有個三長兩短,我定讓她們一個不留!”
“小水滴和香燕來救無燕,又會是誰抓走的無魚叔父呢?這天底下,能打過無魚叔父的人并不多!”皇甫云說道。
“白之宜定不會親自前來,恐怕曼陀羅宮唯一能與無魚過招的人,就只有那蛇蝎蕩婦水漣漪了!”皇甫青天說道。
皇甫風說道:“難怪,如果無魚叔父不是被水漣漪纏住,香燕和小水滴又豈會有機會闖進桃花山莊里!”
“青爺,我們得營救無魚,不能讓他白白在魔宮丟了性命!”流星從房檐上飛身而下,焦急的對著皇甫青天說道。
皇甫青天嘆了口氣:“貿然去救,只會是羊入虎穴!”
“可我們不能丟下無魚不管。 绷餍墙辜钡暮暗馈
皇甫青天說道:“我知道,可此事要從長計議才是!”
“晚了,無魚可就真的死了,這無堅不摧的流紋戰甲都碎了,他一定受到了重創!”流星擔憂的說道,連自己手上的傷也顧不上在意了。
皇甫青天低聲道:“流星,你的手已經開始被腐蝕了,先去找殷先生治療吧,晚了你的手可就廢掉了!”
“可是無魚他……”
皇甫青天打斷了流星的話:“無魚我們會救的,眼下你治傷要緊!風兒云兒,你們兩個送流星去找殷先生!”
“青爺……”流星還想說點什么,卻發現話到嗓子處,再也說不出了,他從沒想到,無魚會有出事的那一天,這個總喜歡與自己拌嘴的年輕人,他是那么厲害,他是那么逍遙……
“我的話你都不聽了?”皇甫青天無奈的冷哼道,“我和飛盾會商議如何救出無魚的,如果無魚死了,他的尸體該會被留在這里!如果當時水漣漪沒有殺死無魚,就說明他還不會這么快就死,水漣漪把他帶回了曼陀羅宮,想必也只是折磨他,她應該不會讓無魚這么快就死的,否則又何必大費周折的連無魚一起帶走呢?”
“青爺說的有理,流星,你放心的去治療吧,救出無魚的事,就交給我和青爺吧!”飛盾沉聲道。
流星嘆了口氣:“也只能如此了!”
隨后,流星極其不情愿的被皇甫風和皇甫云兩兄弟帶著去了殷儲那里。
飛盾沉聲道:“青爺,我們怎么去救無魚?”
“你覺得呢?”
“人是要救的,但不是今晚!”飛盾說道。
“恐怕就算是明晚,以后的每一個晚上,都沒辦法救出無魚!”
飛盾低聲道:“除了我們桃莊的人,又有誰肯在這百日止戰之時,與我們一起去曼陀羅宮救人呢?”
“但愿老天會保佑無魚吧!”
二人無奈的相視一眼,各自嘆了口氣,他們都心知肚明,無論是明闖,還是暗入,無魚都是救不出來的,而束手待斃,無魚只會是兇多吉少。
這冰涼的暴雨打在身上,本是何其痛快!可被迫放棄了無魚,又豈會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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