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五章 兩處相思,欲哭無淚
曼陀羅宮,玄冥殿內,一身紅衣的重云正站在大殿之下,為白之宜通報江湖消息。
“百日止戰已經結束,即便出現了一個花碧傾,讓皇甫青天多了一位幫手,但是結局還是一樣,都說邪不壓正是天道,然而我白之宜卻偏偏相信人定勝天,一品紅,難道你就只帶這些沒用的消息給本宮主嗎?”坐在曼陀羅花寶座上的白之宜緩緩說道,絲毫沒有把花碧傾的出現放在眼里。
重云忍住寒栗,因為自從在荊棘地被白之宜折磨后,總是對她心生恐懼,比以前更加恐懼:“無燕被殘夢谷云細細改變記憶,收入桃花山莊,而就在前日,香燕也歸順了桃花山莊!”
“本宮主最大的失誤,就是留著香燕,放任她去找回無燕!”白之宜的確有些猜忌,不過雙飛燕對曼陀羅宮并非可有可無,但是得不到的就必須要毀掉,“漣漪,她們就交給你了,不過,本宮主要活的!”
“是!”水漣漪點頭笑道,心里卻暗暗感嘆了一番:昨日還是友,今日已成敵,果真是世事難料。
所幸白之宜沒有過多的為難重云,離開玄冥殿后他終于松了口氣,有種絕處逢生的輕松。
馬上就要離開曼陀羅宮時,卻迎面而來一位渾身是血的女子,那女子身著白衣卻已經被鮮血染紅,頭發散亂卻仍然遮不住那張令人動容的面容,鮮血順著嘴角滑落,賤滿了鮮血的皮膚依然看得出的麻木,還有空洞的眼睛,沒有一點靈氣。
雙手的血也順著她的手指滴滴滑落,凡是她走過的地面都滴滿鮮血。
盡管重云沒有見過東方聞思幾面,但他還是一眼就認了出來,心里萬分震驚:這……這是東方聞思?
誰人不知曼陀羅宮東方聞思,生性天真爛漫,心地善良,有時刁蠻任性,但卻可愛純真,曼陀羅宮里唯一的一朵白蓮花,怎么會忽然渾身鮮血如同行尸走肉?
重云本不想多事,但卻想起她與皇甫雷的淵源,而皇甫雷想要練一世葬中的《軒轅斬》,就必須要有天殘劍,而天殘劍現在就在曼陀羅宮里。
而與東方聞思擦肩而過時,重云忍不住回身叫了一聲:“小宮主!”
哪知道東方聞思聽到聲音,回過頭來時,那雙空洞的眼睛已經變作血紅,如同嗜血的野獸,看到了鮮活的獵物那般興奮,她一把扣住重云的脖頸,已然露出駭人的獠牙朝她的脖頸撕咬過來。
重云發現,以自己的武功盡然無法反抗東方聞思,而他甚至以為自己就要命喪當場時,紫魄卻及時出現,用內力將東方聞思震開,重云這才得救。
他忍受著窒息感,心驚膽戰:這還是東方聞思嗎?白之宜到底對她做了什么?她怎么會變成這個樣子了?
紫魄痛心疾首的說道:“丫頭,你不能再殺人了!”
東方聞思卻絲毫聽不到的模樣,再次朝重云欺了過去,而紫魄也只好點住了東方聞思的穴道,東方聞思竟然保持著撕咬的姿勢,丑陋至極。
“紫魄大人,小宮主這是怎么了?”重云的聲音發顫,儼然受到了驚嚇。
“一品紅姑娘,你可以走了!”紫魄一把抱起東方聞思,東方聞思這才癱軟在紫魄的懷里,那雙血腥的赤瞳也恢復了空洞,殘忍的神情也變回了麻木。
“幾天不見,小宮主就像變了一個人似得,究竟是得了病,還是練了什么邪功?”
紫魄沉聲道:“你知道的越少越好,你是未傾隱的好友,我自然不會讓你死在曼陀羅宮里!”
“紫魄大人,我本不該多事,但是小宮主心地善良,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她變成這副模樣,如果是得了病,現在身在桃花山莊的星天戰一定能治好,憑小宮主和皇甫雷的交情,星天戰不會見死不救的!”
聽到皇甫雷的名字,東方聞思那雙空洞的眼睛才終于有了焦距,可是瞬間就淚濕了眼眶,她把臉埋在紫魄的懷中,情緒有些激動:“我不要見皇甫雷,我不要見皇甫雷!”
“好,不見!”紫魄溫柔的安撫著東方聞思的情緒,對一品紅說道:“多謝姑娘提醒!”
重云提到皇甫雷和星天戰,這的確點醒了手無足措的紫魄,自從紫魄發現東方聞思練了《踏血歸來》以后,白之宜已經不知多少次暗中下令,讓東方聞思偷偷的跑出去殺人了,就是為了試探她的血性,讓她對鮮血更加依賴和敏感,現在連見到穿紅衣的人都會刺激到她體內的魔性。
重云這才轉身離去,卻不覺得嘆了口氣:皇甫雷,東方聞思,我只能幫你們到這里了,如果我說的太多,就會惹疑而無法自保了!
一雙眼睛看著重云緩緩而去,那視線又目送紫魄抱著東方聞思消失在目光中,那人才自暗處現身,一身紅衣,白發童顏,不就是白狐嘛!
其實每一次東方聞思出去殺人,白狐都會偷偷的跟在后面,一來是為了保護東方聞思的安全,二來也是怕東方聞思見到自己誘發血性。
重云本來就在想辦法用不暴露自己的方法讓東方聞思和皇甫雷見面,所以他一回到不堪剪,就把自己病重的消息傳了出去,上門拜訪請求唱戲的人也只好離去,他才有機會讓貼身老仆傳話去桃花山莊。
重云聰慧,自是選擇讓老仆在午飯時間前去拜訪,所以眾人皆在,不過來接待的人是飛盾。
“主人讓我帶話,說是無意間見了一個人,怕惹來禍端,暫不能出府!”
“何人?”
“曼陀羅宮的東方聞思!”老仆說完便緩緩的離開了。
所以飛盾回到飯桌上,說了這番話時,有人不明所以,有人卻黯然傷神了。
“我怎么聽著東方聞思的名字這么熟悉?”無燕皺著眉頭努力思索。
香燕笑道:“不就是曼陀羅宮的小宮主了!”
“我怎么不大記得了呢!”無燕小聲的嘟囔了一句,便繼續低頭吃飯了。
香燕看向云細細,云細細笑著聳了聳肩,畢竟在她們腦海里有關東方聞思的記憶有限,所以無燕對東方聞思的記憶不深刻,也是沒辦法的事。
知兒莫過娘,李葉蘇聽完東方聞思的名字時,就立即看向了皇甫雷,果然,皇甫雷聽到這個名字后,便再也食之無味了,方才大口的吃著肉,現在儼然已經沒了胃口,表情都變得不對勁了。
“雷兒,不過是一個魔宮女子罷了!別讓不相干的人影響你的心情,娘看著心疼!”李葉蘇嘆道。
武月貞嘆道:“就怕雷兒從未把那丫頭當做不相干的人!”
江圣雪自然深知他們的過往,也有些心疼的看向皇甫雷,不過她知道,此時說些安慰的話只會讓皇甫雷更加傷心。
皇甫青天說道:“一品紅姑娘見到東方聞思,何故會引來禍端?那姑娘連只螞蟻都舍不得殺死吧!”
“青爺,我也奇怪,病了就是病了,何故會特意傳話過來,還說的如此神秘,恐怕事情沒這么簡單吧!”飛盾說道。
皇甫云心知肚明,畢竟一品紅是兩面奸細,只有他和常歡知道。
他暗暗想了許久,才有些明白:該不會是一品紅想要提醒三弟,想要取回天殘劍,要靠東方聞思的幫助吧!否則,她沒有道理傳話過來,還說這種莫名其妙不相干的話。而她選擇在這種時候提醒,一定是看到了什么。
便有意說道:“東方聞思畢竟是曼陀羅宮的小宮主,一品紅撞見了她,一定是看到了什么事,才說會惹來禍端,畢竟她現在是我們桃花山莊的人,偷偷地在練一世葬,若是被發現,豈不是危在旦夕?”
皇甫青天點了點頭:“云兒的話倒是在理,或許是因為撞見了曼陀羅宮的人,所以一品紅姑娘才必須要留在不堪剪,不能往這來了!云兒,飯后,你去告訴鳳綾羅一聲吧,她已經等一品紅姑娘很久了!”
花碧傾勾了勾嘴角:“雖說是等了很久,但可一點都沒閑著!”
除了紫風月,誰也聽不懂花碧傾的話,畢竟方才在北廂苑里發生的事,只有她們二人和鳳綾羅知曉。
皇甫云倒也沒空思索花碧傾的話,只說到:“我就不去了,吃完飯,我和無燕香燕去找毒花,讓三弟去告訴她一聲吧!”
聽到皇甫云不去北廂苑親見鳳綾羅,紫風月別提有多開心了。
皇甫雷本來有些恍惚,一聽皇甫云再叫自己,忙問道:“怎么了,二哥?”
皇甫云湊到皇甫雷的耳邊,低聲道:“你不是一直想取回天殘劍嗎?那就去找東方聞思吧,她一定會幫你!”
皇甫雷低下了頭,其實這一會,他是猶豫的,他想見她,卻又不想見她,不見,又想解了這相思之苦,見了,又怕這正邪相對的身份讓他痛苦不堪。
星天戰和他的兒女星沫初雪、星沫蒼月也都知曉一些皇甫雷和東方聞思的事。
星天戰說道:“我還記得那姑娘,當初曾冒著生命危險求我救一個魔宮人呢!”
“白狐!”皇甫風低聲道,當時無燕也在場呢,不過她現在已經忘記了此事。
過后,鳳綾羅知道重云因病不能來了,便抱著鳳琴先離開了,她只身離去,又不能從正門光明正大的離開,還要面紗蒙面,在房檐之上的無魚和流星二人自是看到,一陣感嘆。
“忽然之間,我覺得鳳綾羅有些可憐!”無魚說道。
“為何?她可是鬼鳳凰,哪里可憐了?連青爺都差點遭了她的毒手呢!”流星說道。
無魚笑道:“做一只鬼鳳凰,還是第一殺手,朝不保夕,孤身一人,難過了,沒人陪著,寂寞了,沒人說話,好不容易愛上了一個人,卻還是仇人的兒子,你以為,鳳綾羅真的想要做一只鬼鳳凰嗎?”
“你怎么突然這么了解她?對她有興趣了?”流星打趣道。
無魚看著鳳綾羅孤獨的背影消失在視線之中,才緩緩說道:“我是同情她和云兒,相愛不能在一起的感覺,你懂嗎?”
流星支著下巴,一臉的懵懂:“也許懂吧!”
被紫魄送回房的東方聞思,泡在浴桶之中,往日鋪著的紅色花瓣也被黃色紫色的花瓣取代,她清洗去了一身的血腥,卻洗不去一身的疲倦和痛苦。
東方聞思方才哭的太久,此時已經哭干了眼淚,再欲哭,已無淚。
疲倦的身體被溫熱的水包裹著,這溫暖就像心愛之人的懷抱,可是睜開雙眼,看到的只有悲哀和荒涼。
皇甫雷,這個名字就像折磨自己的武器,每一次完成殺人任務面見白之宜,她總要一提皇甫雷的名字,來確認東方聞思的堅定。
為了你,我甘愿為魔為妖,可我知道從那一刻起,我就注定會失去你,我真的好累啊,皇甫雷……
天地浩瀚,五分星殘,雷卷西風,春生虛度,思心若見,豈非尋常。
東方聞思猛然的睜開雙眼,她忽然想起了他們第一次相識的老地方,那片有著清澈溪澗的河岸,有著茂密叢生的林野,有著鳥語花香的芬芳。
她急忙起身,擦干身子換上了一件干凈的衣服,匆忙的跑出了曼陀羅宮,而一直站在烈火宮城墻之上的白狐,正在眺望遠處,無限惆悵,忽然看到離開曼陀羅宮的東方聞思,也急忙縱身一躍,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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