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二章 辜負信任,最后溫存
武義德前往闞雪樓時發現,與上一次相比,可是熱鬧多了,當他聽說闞雪樓昨個剛重新營業,未傾隱跳了一支魅惑傾城的舞時,便有些懊惱,自己為何沒有早一日抵達洛陽。
進入闞雪樓之前,武義德先去了旁邊的馬廄,外面雖冷,可是這馬廄里卻是密不透風,推開門后還有撲面而來的溫熱,可見羽毛對于未傾隱來說有多寶貝。
羽毛雖然只是一匹普通的白馬,既不是上等千里馬,也不是名貴品種的馬,可它毛色光澤,純白柔順,被未傾隱照顧的干干凈凈,身強體壯,倒也算得是一匹充滿靈性的好馬了。
似乎是嗅到了熟悉的氣味,正在埋頭吃草料的羽毛已經抬起頭來,晃了晃腦袋,發出哼哼的聲音。
“羽毛,有沒有想我?”武義德看到羽毛,也是滿心歡喜,他撫摸著羽毛的鬃毛,溫柔的就像是撫摸心上人的秀發一般。
“我每一次跟羽毛說起你的時候,它都是這個樣子!”未傾隱也已經走至馬廄門口,見到這一場景,便笑著說道。
武義德回頭看向未傾隱,只見她輕輕的關上馬廄的門,又抖落了肩上的雪,才笑著回視武義德。
數月不見,當武義德再次看見未傾隱時,又像是初次相見時那般,被她的美貌所驚艷的說不出話來了。
“怎么?不認得我了?連句話都說不出來了!”未傾隱笑道。
武義德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真是失禮了,許久不見,我才一時失了神,傾隱你可不要見怪!”
“好了好了,跟我說話,就不必如此客套了!要不是安滿看見了你,我還不知道你來了呢!義德,你此次前來,想必,又是跟魔宮有關吧!”
武義德輕輕的點了點頭,又跟羽毛親近了一番后,才直起身子正色道:“最近江湖動蕩,免不了一場廝殺,你千萬要小心一些!”
“我知道!”未傾隱嘆道,“這江湖,恐怕就快成了白之宜的天下了。我親眼見識過她的厲害,我聽聞皇甫盟主將要帶領正派人士再一次進攻曼陀羅宮,只怕是勢均力敵!”
“勢均力敵倒也還好,就怕敵強我弱太過以卵擊石!不過,這一次不用擔心,我帶了我最新鑄造的兵器前來助陣,會把損傷減到最低!我將要把這些大量的兵器送給八大門派的弟子!”
未傾隱笑道:“早有耳聞鑄劍山莊鑄造的兵器舉世無雙,求而不得,想必,可是比曼陀羅宮的兵器要鋒利得多!”
“雖然我對我鑄造的兵器很有信心,但是對付曼陀羅宮,還是有所差距的!歸根到底,還是要看使用武器的人!”武義德說道。
“是啊,就算我擁有了鑄劍山莊鑄造的兵器,恐怕也是白白浪費了一把好兵器!”未傾隱說笑道。
武義德說道:“其實,我這么有信心,是因為我們已經找到了對付白之宜的辦法,再加上我鑄造的兵器,所以再次進攻曼陀羅宮,絕對不會像第一戰時那么慘烈了!”
未傾隱倒是有了興致,不知怎的,腦海里忽然閃過了白之宜那張本該屬于公子慕雪隱的臉:“什么辦法能對付白之宜?據我所知,她修煉的,可是天下第一邪功!”
“她修煉的邪功是《千尋七獠》,而我們已經找到了它的克星,那就是一世葬,一世葬是由十種武功組成,每一種都是對付《千尋七獠》才被創造出來的,盡管現在一世葬的修煉者大多數都還未練成,但是對付曼陀羅宮的弟子,已經足夠了,說不定,還會扭轉局面呢!”
可是未傾隱卻若有所思起來,白之宜的生死,她不關心,如果可以親手殺死白之宜,也是件大快人心的事!可是紫魄的生死,她卻比什么都在乎。如果一世葬可以毀滅白之宜,就一定也可以讓紫魄死無葬身之地。
看未傾隱似乎有心事,武義德便抬起手在未傾隱的眼前晃了晃:“傾隱,你在想什么呢?”
未傾隱急忙笑著搖了搖頭:“我們就不要在馬廄里說話了,你隨我進闞雪樓,我們好好敘敘舊,這陣子你走了,小倌們也都不在,一品紅也不常過來,我唯一能說話的,就只有羽毛了!”
一時心疼,武義德便隨著未傾隱進了闞雪樓,跟著她進了她的閨房,
二人喝茶敘舊,一直到夜深,期間未傾隱傾聽鑄劍山莊的事情,偶爾會試探武義德的口風,從中得知了一世葬真正的威力。
武義德離開時,親眼看見未傾隱關好闞雪樓的大門,可他卻沒有就此離開,不知道為什么,他有一種預感,這預感在指引他將見證什么。
果然,武義德只在暗處等了半個時辰,就看未傾隱穿著紅色斗篷,只是戴著一頂斗笠,不知道的自然認不出來,可是武義德卻是一眼就認出了未傾隱。
未傾隱此時外出,定是有鬼!武義德強忍著內心的不適,偷偷地跟了上去,見她去的方向正是曼陀羅宮的放向時,心便涼了半截。
而未傾隱走出城外后便就此停下腳步,四處看了看,便從腰間拿出一支飛天紅,武義德沒有繼續跟著她,既然已經得知了想要的答案,何必親眼所見再傷三分呢!
武義德雖然為人憨厚,心思單純,可是他并不傻,一世葬這樣的事他怎么可能對外人說起?尤其還是傾慕于紫魄的未傾隱?可他還是說了,脫口而出以后他有些后悔,后來他極力的向未傾隱說鑄劍山莊的事,可是未傾隱似乎只對一世葬有興趣,所以武義德才有了疑心。
果然如他所料,未傾隱從自己的口中打聽一世葬的事,再去告訴紫魄,所幸,自己并沒有被愛情沖昏了頭腦,所以他沒有完全告訴未傾隱一世葬的事。
正在禁地浸泡溫泉的紫魄,看到了那熟悉的煙火信號,本來平靜的心倒是泛起了一絲漣漪:“莫不是,未傾隱出了事?”
這飛天紅是自己給未傾隱的,她此時發出信號,一定是發生了什么事,便起身穿好衣裳,前往發射信號的地方。
當紫魄抵達時,有些驚訝,這里四下無人,只有未傾隱一個人站在林子邊上,來回踱步,想必也是很冷。
“紫魄,正派人士已經著手準備攻打曼陀羅宮了,我希望,到時候你不要插手,我不想你受到傷害!”未傾隱見到紫魄,一邊摘下斗笠,一邊急聲道。
紫魄見她安然無恙,便松了口氣,冷聲道:“未傾隱,這飛天紅是保你性命的,你只有三次機會,然而你為了對我說這句話,就用了一次!我是該說你傻,還是該說你很癡情呢?”
“若是愛上了一個不該愛的人,那癡情便是傻,能讓你不受到傷害,我就是傻了,也心甘情愿!”未傾隱聽得出紫魄的嘲諷和冷漠,便有些苦澀的說道。
“我是曼陀羅宮的二宮主,自當守護曼陀羅,你想讓我臨陣脫逃?這可不是我紫魄的作風!”紫魄說道。
未傾隱急聲道:“可是,一旦正邪兩邊交戰,暫且不說會傷及無辜,還會殃及到你啊,你何必為了一個女魔頭賣命呢?”
紫魄沉聲道:“我不是為她賣命,我答應過一個人,會守護曼陀羅的!只要我在,曼陀羅就在!”
未傾隱心疼他的這份執著:“義德告訴我,他們已經找到了對付白之宜的辦法,他們找到的,就是白之宜修煉的《千尋七獠》的克星!”
“哦?”紫魄挑眉疑惑道,“這天底下除了沙流幻,還有什么人和什么武功能對付白之宜呢?”
“聽義德說,它叫做一世葬,是由十種武功組成的,每一種都能對付《千尋七獠》!”
紫魄卻百思不得其解:“這一世葬會有這么大的威力嗎?《千尋七獠》可是天下第一邪功,而這一世葬,我卻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義德他不會騙我的,而我,又絕對不會騙你。我不會憑空捏造出一個一世葬來嚇你,如果不是事態嚴重,我也不會輕易浪費一次見你一面的機會!”未傾隱有些悲傷的說道。
紫魄輕輕的皺了皺眉頭:“如果真的有一世葬,皇甫青天一定會叫人保密,武義德又怎會輕易的告訴你?他知道你與我有來往!”
未傾隱說道:“這世上,不是所有人,都是心機叵測,城府頗深的,義德相信我,我卻姑父了他的信任!”
紫魄冷哼一聲:“鑄劍山莊的大少爺,你說他天真無邪,毫無心機,這可是我聽過的最好笑的笑話!”
“紫魄,我想說的話,也全都告訴你了,信不信隨你,而我對你,已經問心無愧了!”未傾隱自嘲的勾了勾嘴角,隨后將斗笠重新帶了上,“告辭!”
這是第一次,未傾隱毫不留戀的離開,紫魄卻有些失落:她是因為武義德,才忽然之間這樣嗎?
月隱濃云,夜已闌珊,紫衣公子,踏雪而來。
他身上的紫衣沾滿鮮血,他手臂的傷口已經結痂,卻沒有得到包扎,傷口已經發黑,他卻渾然不知。
他踏步在這巨大的古林之中,被寒風刺透衣衫,被干枯的樹枝刮破臉頰,沒有月光的古林,就像是地獄深淵。
隱隱約約聽見一陣哭聲,皇甫云的心便揪的更緊,他不知道,鳳綾羅在這樣的夜深人靜里,哭過多少夜?她從沒在人前露出一點脆弱,以至于讓人都忘記了,鼎鼎大名的鬼鳳凰也不過是一個女人罷了。
終于看到了一絲光亮,皇甫云憑著感覺走到了鳳綾羅的住處,只是樹房亮著燈,可是門卻開著,哭聲也消失了,皇甫云有些心慌,他加快腳步走到樹下,這才發現,鳳綾羅已經昏厥在了那座小小的衣冠冢旁。
皇甫云急忙抱起失去意識的鳳綾羅,縱身一躍,飛進了樹房之中,將門關了上。
鳳綾羅的身子冰冷,面色蒼白,她才剛剛流產,身子虛弱,又沒有得到最好的照顧,現在已是九死一生。
皇甫云心疼的抱緊了鳳綾羅,用自己的體溫溫暖著冰冷的鳳綾羅,他是如此害怕的失去這個女人:“綾羅,綾羅,你醒醒,快醒醒!”
被他這么一呼喚,鳳綾羅終于有了意識,她緩緩睜開眼睛,卻貪戀著這份溫暖,過了好一會,她才反應過來,掙脫了皇甫云的懷抱:“你忘記了我的警告!”
“你為什么要這么折磨你自己?你鳳綾羅什么時候變得這么矯情了?”皇甫云憤聲道。
鳳綾羅冷冷的抬起一根手指:“你給我出去!”
“你就這么討厭看到我嗎?”皇甫云的眼眶泛了紅。
鳳綾羅啞口無言,她看到皇甫云手臂上的傷口,閃過一絲心痛,卻又無法像一個正常的女子那般親切的關懷著心愛的男人,她只能視若無睹,裝作冷血無情。
“昨夜我來的時候,你就在墳前痛哭,今日我來的時候,你也哭到昏厥,何必呢?孩子沒了,我們還可以再有。
“皇甫云,你住口!你有什么資格對我說這些話?這孩子是生長在我的肚子里,你沒有感情,可我有,我雖然是個奪人性命的殺手,可我不想失去這個孩子,因為……”鳳綾羅泣不成聲,她死死地咬住手背,再也說不出話來。
皇甫云卻是微微一愣,鳳綾羅真的從未在自己面前如此撕心裂肺的哭過,從未有過。
他情不自禁的抱住了鳳綾羅顫抖的身子,心疼的說道:“是我的錯,這一切都是我的錯,如果要懲罰,就懲罰我吧,你不要再折磨你自己了!看到你這樣哭,我想死的心都有了!這個孩子,他是我跟你的孩子,我又怎么會不心痛呢?只是,再心痛,他也活不過來了,讓他安息吧,綾羅!”
鳳綾羅想要掙脫皇甫云的懷抱,可是皇甫云卻死死地抱住,并沒有打算松開的意思,鳳綾羅憤聲道:“你忘記我對你說過的話了嗎?”
“我當然不會忘記,可此時此刻,你殺了誰,都跟我沒有關系,我只想抱著你,死也不松開!”
鳳綾羅張開雙唇死死地咬住了皇甫云的手,一股血腥味充斥著鳳綾羅的舌尖,可是皇甫云果然是死也沒有松開,鳳綾羅的心竟然在那一瞬間痛的像是裂開了一般,她哭喊道:“皇甫云,你就是我的劫,遇到你,我在劫難逃,我已經不是我自己了!”
“你又何嘗不是我的劫呢?”皇甫云沉聲道。
“我真的很痛苦,皇甫云,為什么我要愛上你呢?為什么你要是皇甫青天的兒子呢?”
皇甫云此時也已是淚流滿面:“我愛你,無論你是鳳盈盈的女兒,還是尋常人家的女兒,我都愛你,我愛的是你這個人,不管你做過什么,傷害過誰,我就是愛你,愛你到深入骨髓,愛你到萬劫不復,為了你,無論是什么違背道義的事我都可以做!”
這世上就是有這樣的人,明明彼此相愛,彼此明確對方的心思,卻不能向塵世妥協,向命運抗衡。
“最后一次,就這樣最后一次吧!”鳳綾羅扭過頭去,輕輕的吻了吻皇甫云的唇角,那一滴滑落下來的苦澀的淚水。
“真想就這樣,一直到地老天荒!”男兒有淚不輕彈,尤其是皇甫云這樣的男人,若不是這一刻鳳綾羅表露出了她真正的脆弱,他又如何會哭的如此難過?
鳳綾羅用力的點了點頭:“如果這一夜,天不會再亮了,該有多好啊!”
說罷,便捧住皇甫云的臉,仰起頭狠狠地吻上了那雙令自己魂牽夢縈的唇,他們從沒有這樣擁吻過,從未有過如此強烈的愛。所有的愛恨情仇,在這一夜,都將因為這一次來之不易的纏綿散盡開來。
如果一吻可以天荒,他們多想經歷這世世生生的天荒。
如果一夜可以永恒,他們多想從此執子之手浪跡天涯。
可是他們心知肚明,過了這一夜,一切,就又都回到了他們不愿意面對的起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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