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千楚興高采烈的從水漣漪懷中下來,可看到眼前的場景,頓覺一股失望油然而起:“這怎么和我印象中的集市不一樣啊?一點都不熱鬧!”
街頭至街尾,只有兩三個擺著攤位的小販,剩下的零星幾個挑著擔子的小販正賣著饅頭什么的。
水漣漪看到不遠處還真有一個賣冰糖葫蘆的小哥路過,便對那小哥招了招手,叫其過來,那賣冰糖葫蘆的小哥哆哆嗦嗦的走過來,亦不知是在害怕還是冷的發抖。
“別挑剔了,有的吃就不錯了!”說罷,便一連摘下四五串遞到傅千楚手中,“夠了嗎?”
傅千楚看到原本擺著攤位的小販,再看到水漣漪后,趁著她買冰糖葫蘆時,都嚇得收了攤,有的直接逃走了,有的則躲得遠遠地。
又看到賣冰糖葫蘆的小哥頭也不敢抬,嚇得瑟瑟發抖,傅千楚不動聲色的擠出一絲笑意:“這幾串怎么夠吃?不如干娘都替我買下吧!”水漣漪自是猜到了傅千楚的用意,也沒有多說什么,給了那賣冰糖葫蘆的小哥一錠銀子,收下了扎滿了冰糖葫蘆的架子,那小哥轉身就跑,跑了沒幾步還摔倒了,狼狽至
極,看的傅千楚的鼻子一陣發酸。
連賣冰糖葫蘆的都要挨家挨戶走才能賣出去東西了,生怕魔宮人忽然作亂而丟了性命。
“這么多,可夠你吃一陣子了!”水漣漪說著,又拔下一串遞到傅千楚手中。
整個集市剛才還有幾個人,現在這一轉身,真是一個人都沒有了,傅千楚也知道曼陀羅宮做的那些勾當,心中暗暗厭惡著,就連酸酸甜甜的冰糖葫蘆都變得索然無味了。
“冰糖葫蘆你也吃到了,天又這么冷,你若是受了風寒我可就罪過了!”水漣漪說道。傅千楚不過是個十歲的孩子,只有醒來的時候吃點東西,長得又瘦又小,可又聰明乖巧,著實讓人看著就不由得心疼,水漣漪多少還是喜歡傅千楚的,只不過不敢對她放
松警惕。
傅千楚把只吃了一顆的冰糖葫蘆和其他幾只都重新插了回去:“再逛下去也沒什么意思了,那就回去吧!”水漣漪拿著冰糖葫蘆架子不方便再抱著傅千楚,便背著她回去,看她也沒有來時的路上話多了,也猜不出她是怎么了,卻又十分好奇:“怎么不說話了?好不容易醒過來,
應該有很多話想說吧!”
“你又不肯做我干娘,我當然沒有那么多話想說了!”傅千楚的腦海里從那人煙稀少冷冷清清的集市,想到自己和母親云細細的處境,所以才會忽然沉默起來。
水漣漪笑道:“此次回去,時辰就該到了,你若是沒什么話想說,可就要等到明日了!”
“我和我娘,要一輩子都留在曼陀羅宮嗎?”傅千楚低聲問道。
水漣漪沒想到傅千楚會如此開門見山的問這個問題:“那就要取決于宮主的意思了!”
“她要留我們到什么時候?”
“一統江湖,坐擁天下之時!”
“一統江湖,坐擁天下,究竟有什么好的?”
水漣漪微微一愣,隨后沉聲道:“可以吃山珍海味,可以穿綾羅綢緞,可以受萬人敬仰,可以把那些為君子通通踩在腳下!”“山珍海味也有吃膩的時候,綾羅綢緞也不過是用來遮體取暖的,萬人敬仰不如自己快樂,把人踩在腳下也會有一天被推翻,像我們殘夢谷的人一樣,平淡度日,沒有紛爭
,沒有仇恨,過著自己的日子一樣快樂無憂啊!”
“從一開始,就是那些偽君子把我們逼到絕路上來的,我們現在,不過是以牙還牙,報仇而已!生活在殘夢谷的你,又怎能明白外界疾苦?”
傅千楚摟著水漣漪的脖子,想象著沒有仇恨之前的水漣漪,會是什么樣子的:“干娘以前可愛過人?”
“一把年紀了,若沒愛過,豈不是白活一遭了?”水漣漪輕笑一聲,恍惚中,她似乎已經忘記了自己愛過的人的模樣了。
傅千楚繼續問道:“那白宮主可愛過人?”
“若沒愛過,豈會走到今天這般地步?”水漣漪說道。
“那顧寒居是白宮主的情人嗎?”
水漣漪冷哼一聲:“他不配!”
“他們一定是相愛了,不然怎么宮里的人都在傳呢?”
水漣漪忍不住笑道,“你一個不過十來歲的小姑娘,問這個問那個的,你懂愛嗎?”
感覺到脖頸間傳來了溫熱且沉悶的呼吸后,水漣漪知道這個姑娘又陷入沉睡中了,便不再說話。
只是忽然間想起,自己曾經肚子里的那個流產的孩子了,可是孩子的父親是誰,她又恍惚中記不得了。
唐門。
“夫人,云二公子前來拜訪!”有弟子在門口前來稟報。
“皇甫云?”焦紅菱正依偎在黎百應的懷中,聽后不免驚訝的直起身來,與身旁的黎百應對視一眼后,說道,“好生招待著,我換身衣服便去!”
等那弟子離開后,黎百應才開口說道:“他怎么來了?不會是知道了我的事吧?”
“他若是知道你的事,就不會一個人來了!我先去會會他,你安心等我!”
焦紅菱來到廳堂,皇甫云便立即起身抱拳道:“見過黎夫人!”
焦紅菱被婢女攙扶著坐下,笑道:“云少俠,昨日我們剛在聞少幫主的婚宴上見過,今日又忽然造訪,可是出了什么大事?”
“黎夫人多慮了!”皇甫云將一個錦盒交給旁邊侍奉的婢女,“在下是來給夫人獻禮的,夫人不妨打開看看!”
婢女將錦盒交給焦紅菱,焦紅菱打開以后,震驚不已:“龍吟碎玉,鳳游翆臺?”
皇甫云笑道:“這是綾羅特意托我來送給夫人的!”
焦紅菱挑了挑眉,半信半疑:“鳳綾羅送我的?如此珍貴的寶物,我可接受不起!”“夫人且收下吧,這也是綾羅的一片心意,天下至寶,也比不過夫人的腹中生命!”皇甫云說道,“白日里夫人只要把龍吟碎玉掛在脖子上,放在靠近心臟的位置,便可以用
來吸取邪性,保護心脈,也好凝神安胎,祛病消災,保佑你和黎門主的孩子安然降世,我和綾羅也好減少幾分內心的虧欠!”“聽說龍吟碎玉很有靈性,可以辟邪,且護人一世無憂,價值連城。傳說練武之人得到可提升功力,尋常人得到亦可祛病消災。白日佩戴驅邪,晚上放進鳳游翆臺去其邪惡
,回歸本質。鳳綾羅倒是肯送我如此珍貴的寶玉,我還真是倍感意外!”似乎看出焦紅菱的疑慮,皇甫云笑道:“今早兒回桃莊后,我特意跟綾羅說你已有身孕的事,她很開心,當即就從脖子上摘下這塊玉托我拿來了,夫人今日就不宜佩戴了,
晚上讓鳳游翆臺凈化一下后,明早便可以佩戴了!”焦紅菱也知道皇甫云是在提醒自己這塊玉上沒有動手腳,她也覺得皇甫云光明正大的來送玉,應該不會傻到在這玉上做手腳,便笑道:“鳳綾羅如此有心,我也的確很高興
!畢竟這玉極其珍貴,也沒有女人能拒絕得了這么珍貴的寶玉。那么,云少俠,我就替我還未出世的孩子謝謝她鳳綾羅了!”
“夫人肯接受,我和綾羅就安心了,日后等孩子臨世,我們桃花山莊還會有大禮獻上,只希望夫人和門主肯放下過去,釋懷傷痛!”
焦紅菱撫摸著自己已經隆起的肚子,柔聲笑道:“我現在全身心的在等待我的孩子出生,我覺得很幸福,云少俠,過去的事不必再提!”
皇甫云笑著點點頭:“對了,不知門主如何,可否前去探望?”
“夫君一直都被關在籠子了,連唐門弟子我都拒之門外,不便探望,我夫君畢竟還是唐門的門主,云少俠,請恕紅菱不能答應!”焦紅菱的眼中滿是擔憂。
皇甫云只好作罷,起身說道:“那在下就不便打擾了,告辭了!”“云少俠,既然來了,就別急著走,你和鳳綾羅送我如此大禮,我也沒什么可以回禮的,外面風大,天又快黑了,不如在此留宿,我也好備些酒菜招待招待?”焦紅菱起身
說道。“巴蜀距離洛陽也并不遠,快馬加鞭幾個時辰就到了,黎少門主的事,已經夠讓你擔心了,我就不便留下再讓夫人分心了。夫人且好生休息,別累著身子了,得了空云某人
再來看望夫人,告辭!”一個弟子送皇甫云離開唐門,剛走到大門口,便迎面撞上一個人,好在皇甫云用七桃扇抵住那莽撞之人,沒叫他撞到自己,那人一看到眼前的人竟是皇甫云,便急忙說道
:“都怪我走路不長眼,真是對不住了,云少俠!”
皇甫云記性極好,一眼就認出了此人,此人正是曾幫黎百應和焦紅菱陷害過自己,故意暈倒裝作是被自己襲擊的小丁子:“是你啊,小丁子!”
小丁子沒想到皇甫云還記得自己,又想到了過去的事,也有些不好意思:“嘿嘿,沒想到云少俠還記得我,我真是榮幸至極!”
“可莫要再如此莽撞了!”皇甫云笑道。
“夫人吩咐我去買安胎藥,我是因為急著回來煎藥,生怕誤了時辰!”小丁子解釋道。
皇甫云笑道:“那你還不快去煎藥?”
“那我去忙了,云少俠慢走!”小丁子一溜煙的跑了,皇甫云也上了馬揚長而去。
焦紅菱把裝有龍吟碎玉,鳳游翆臺的錦盒放到黎百應的面前,把皇甫云的話又說了一遍。
黎百應聽后,也是既驚訝又興奮不已:“真是沒想到,鳳綾羅竟如此有心!”
“我更驚訝她是從何得到的,這天下第一寶玉,當年是在皇宮里,后來不知流向何處,你覺得,夜月不會覬覦它嗎?”
“你懷疑鳳綾羅是從夜月手中得到的?”
“倒不如說,我懷疑鳳綾羅和夜月是一伙的!”
黎百應有些糊涂了:“夜月不是白之宜的人嗎?莫不是,夜月也是奸細?跟一品紅一樣,愛上了鳳綾羅,甘愿背叛白之宜?”“鳳綾羅對皇甫云的心意倒是不容置疑,夜月對鳳綾羅的心意我們不得而知,但足以肯定,夜月對白之宜,并非忠心耿耿!無論他倆有什么勾結,我們都可坐觀其變,不染
其身!”焦紅菱笑著看向錦盒里的玉,兩眼放出貪婪的光芒,“現在這龍吟碎玉可是我們的了!”
“你不怕這玉上被做了什么手腳?”“哈哈!鳳綾羅和皇甫云巴不得我們趕緊生下這個孩子,好給他們一個補償的機會,他們保護還來不及,哪里敢作什么手腳!除非,他們是想惹怒天下武林中人,順便再把
他老子也從武林盟主的寶座上拉下來!”
黎百應笑著刮了刮焦紅菱的鼻子,然后順勢把臉貼到了焦紅菱的肚子上,滿是幸福:“以后這龍吟碎玉,可就是我們黎家的傳家寶了!”
焦紅菱嬌哼一聲:“就怕還沒傳到我們孩子手里,就已經被你那表弟給偷去了!”
“紅菱,別這么說我表弟嘛!”“我說錯了嗎?”焦紅菱怒聲道,“現在你假意還被云細細操控著,而我又因身孕行動不便,唐羅奇已經不止一次來找我說幫忙處理事情了,表面上說幫我,實際上就是想暫
代門主之位,而你又不知要偽裝到何時,到時候,他恐怕早已取代你的位置了!”
黎百應柔聲道:“紅菱,門主之位對我來說,不及你一分,只要你幸福,孩子也能平安出生,當不當門主,我都不在乎!”
“百應!”焦紅菱紅了眼眶。
“再說了,這唐門本來就是唐家人的,表弟如果想當,我就雙手奉上!”
“你也是唐家人啊!”“外姓的唐家人啊!”黎百應笑道,“唐家堡的先主是唐蕭何,黎晉是先主的摯友,輔佐先主讓唐家堡在這江湖上有了立足之地,成為赫赫有名的唐門。不知到了第幾代,我的姑姑黎嬋就嫁給了當時的門主唐惜陰,可惜,姑姑姑父雙雙慘死,只剩下表哥唐麟年紀尚幼,不得已之下,只能由我爹黎少商成為門主,直到我爹去世后,才把門主之位歸還給表哥唐麟,可誰知道不久后,表哥也慘死在白之宜手中,便只能由我繼續擔任。表弟唐羅奇是先主唐蕭何弟弟的后代,但總歸都是唐家人,無論是唐家,還是黎
家,都不應該有紛爭,否則先主在天有靈,一定會不得安寧!”
“也是啊,整個唐門,只有唐家和黎家比較龐大,一旦出現內訌,可就要被別人鷸蚌相爭漁翁得利了!”“當門主,承擔的責任重大,遇到的危險也比尋常人多,我爹,表哥,姑姑和姑父,都死于非命,死于江湖紛爭。”黎百應嘆道,“現在你總算明白,為什么我不在乎門主之位了吧!我只想我們夫妻倆,能夠平平安安的,等到孩子生下來,我們與皇甫云和鳳綾羅的恩怨也就就此兩清了。白之宜倒臺后,我們也學云神教,學習江家堡,殘夢谷
,不參與江湖事,平淡生活,可好?”“自從我們的第一個孩子死于別人的恩怨紛爭后,我就被仇恨蒙蔽了理智,現在我也想通了!沒有什么比一家人在一起快樂的活著更重要了!”焦紅菱靠在黎百應的肩上,柔聲道,“日后,你就算把門主寶座送給唐羅奇我也不會怨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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