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魚身有體香奇毒的事很快就傳遍了桃花山莊,所有下人都不敢再接近無魚的住處,原本無魚房里為他洗衣服端送茶點的丫鬟也不敢再來,請求皇甫青天調(diào)去了別處。
即便是房門緊閉,也像是毒霧彌漫,甚至不需要皇甫青天下令,這里也沒有下人敢隨意接近了。
到了晚上,皇甫云趕回了桃花山莊,與安管家打了個照面,像是沒看見人似得什么話都沒說,也沒去向皇甫青天復(fù)命,而是直接回了北廂苑。
月柒和月蓉知道人回來了,也急忙趕來探望服侍,可敲了好半晌的門,也沒得到任何回應(yīng)。
月柒有些擔(dān)心的說道:“從前云少爺即便再累,也會應(yīng)個話,不會叫人擔(dān)心的,可這是怎么了……”
月蓉低聲道:“無魚三爺那邊已經(jīng)夠讓人擔(dān)憂的了,現(xiàn)在云少爺這邊又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
“估計是綾羅姑娘不肯跟云少爺回桃莊來吧!”月柒皺眉道,“若不是生悶氣,云少爺也不會一回來就把門給鎖上了!”
月蓉苦笑道:“這又不是天大的事,都被逐出桃莊了,我要是綾羅姑娘,也不會回來啊!而且只要不是綾羅姑娘出事,云少爺才不會做出把自己關(guān)在房間里這種事呢!”
話音一落,均是一瞬間的沉默,接著姐妹倆異口同聲的驚呼道:“綾羅姑娘出事了!”“什么出事了?”安管家此時走了過來,緊張道“是不是云少爺出事了?剛才云少爺回來的時候,我同他說話,他也不理,忙完了手頭事我便趕緊過來瞧瞧,丫頭們,到底出
了什么事?”“出了什么事我們也不便確定,只是云少爺不肯開門!”月蓉壓低了聲音沉聲道,“安管家,我們懷疑,是綾羅姑娘出事了,不然,不可能只有云少爺一個人回來,而且從回
來到現(xiàn)在,他一句話都沒說過,也不肯開門!”
“你這么一說,我想起來了,我好像看到云少爺?shù)囊路嫌醒E!”安管家說道。
“不會是受傷了吧!”月柒有些擔(dān)憂,便用力的敲著門,“云少爺,不管出了什么事,你都不能讓大家跟著擔(dān)心啊!”
安管家嘆了口氣:“怕是真的出事了!你們在這守著,我去同老爺稟報!”
“恐怕就是老爺來了,云少爺也不會理的!”月蓉嘆道。
月柒說道:“夫人來了最好,云少爺平日里就怕夫人受委屈!”
安管家點了點頭,果然再來的時候,真的把皇甫青天和武月貞都找來了。
那邊武月貞去敲門,這邊玉翹把月柒和月蓉拉去一邊詢問了起來。
“云兒,是娘啊,你到底怎么了?讓娘進(jìn)去,同你好好聊聊成嗎?”
“是不是請罪的事出了岔子?”皇甫青天問道。
武月貞急聲道:“就是應(yīng)娘一聲也好啊?云兒,娘求你了,把門打開,有什么事,人多好商量嘛!”
皇甫青天不悅的喊道:“皇甫云,你這逆子,讓你爹娘這么求你開門,你于心何忍?”
可是任誰敲門,任誰勸說,仍舊是房門緊鎖,沒有任何回應(yīng)。
“云兒,你若不給娘開門,娘今夜就一直敲到你開門為止!”皇甫青天握住武月貞的手腕,輕聲道:“他是不會開門的!原本今日應(yīng)該是云兒、夜月和鳳綾羅一起去唐門請罪的日子,但是現(xiàn)在,回來的只有云兒一個,而他又是這副樣
子,鳳綾羅怕是兇多吉少了!”
“我的兒子我了解,若是鳳綾羅真的出事了,云兒不會這么清凈,唐門那邊也不會沒有動靜的!”“所以這也是我想不通的地方,也許是我們把事情想的太糟糕了。可能事情已經(jīng)解決了,但是鳳綾羅不肯跟他回來,云兒只是一時煩悶,讓他靜一靜也好!”皇甫青天說道
。
武月貞搖了搖頭:“若是這么簡單,云兒不會一聲不吭!”但是隨即她也明白皇甫云是鐵了心不打算開門了,便說道,“云兒,娘不擾你了,但你不要做傻事!”
接著,里面便傳來了一陣撫琴聲。
這琴聲算是做了回應(yīng),眾人才相繼散去。
唯有月柒不肯走,月蓉也便留下來一起守著,過了半個時辰,便見武月貞換了身衣服又過來了,還讓兩個丫頭不要擾到皇甫云,仔細(xì)聽他的琴聲。琴聲有著淡淡的悲傷,卻又讓人平靜,沒有波瀾,守在門口的人都猜不透皇甫云的心思,更猜不到到底發(fā)生了何事,阿阮不在,夜月也不會出現(xiàn),鳳綾羅又去了哪里?她
怎會把鳳琴留在桃莊人卻不回來呢?
巴蜀,破寺廟,里面閃爍著淡淡的火光。
原來是鳳綾羅收拾了一些干柴,準(zhǔn)備烤些東西來吃,順便取取暖,也許是快入春了,夜里的風(fēng)也比尋常時候大了些,再加上受傷的緣故,身子骨也開始沒有那么耐寒了。
忽然火光涌動,鳳綾羅憑借著殺手的本能嗅到了陣陣殺氣。
緊接著,幾聲馬蹄踢踏,正露出警惕,就看到蛇女水漣漪和白無常明虛掩大搖大擺的走了進(jìn)來。
鳳綾羅站起身來,明虛掩正要開口,卻見鳳綾羅一腳踢散火堆,燃燒的木柴和零散的火星噼里啪啦的朝她們襲來,急忙一邊退后一邊用手抵擋。就在水漣漪和明虛掩躲避柴火的這一瞬間,鳳綾羅已經(jīng)破廟而出,房頂?shù)拇u瓦又開始劈了啪啦的掉落,水漣漪和明虛掩二人正要飛身去追,掉落的磚瓦和飛散的灰塵又險
些迷了她們的眼。剛落地面,就看到寺廟的周圍早已被曼陀羅宮的人馬圍的水泄不通,就算鳳琴在手,光對付水漣漪和明虛掩二人就已經(jīng)足夠艱難,現(xiàn)在又是重傷在身,更不可能是這些人
的對手,所以鳳綾羅根本沒打算與他們周旋,只想拼盡全力撤退。
就在陸續(xù)有曼陀羅宮的弟子圍攻過來之際,鳳綾羅很快就跳上了一匹馬,沖出重圍。
水漣漪和明虛掩后腳也自寺廟里出來,水漣漪也直接跳上馬,喊了一聲:“追!”便疾馳而去。
明虛掩看到自己的馬被鳳綾羅騎跑了,有些不爽,直接扯下正要上馬的一個弟子,帶著一股怒氣追趕了上去。
隨著曼陀羅宮的大隊人馬全力追趕,此起彼伏的馬蹄聲也打破了夜的平靜。
馬的顛簸震裂了鳳綾羅包扎好的傷口,鮮血滲透衣服,她近乎暈厥。
月黑風(fēng)高殺人夜,她甚至不知道自己逃跑的方向是向何處,只知道,是個永遠(yuǎn)不會抵達(dá)洛陽城的方向。
曼陀羅宮的人一直緊追不舍,鳳綾羅咬著牙不肯倒下,自己可以死在任何人的手里,唯獨不能死在曼陀羅宮的手里,不能死在娘親最恨的女人的手里。
聽到身后數(shù)聲馬鳴后,震耳欲聾的馬蹄聲皆化作安靜,鳳綾羅也拉緊韁繩,回過身來,她看見水漣漪、明虛掩等人都停了下來,不再追趕。難道我入了什么陷阱?闖進(jìn)了什么人的地盤?鳳綾羅不知道他們?yōu)槭裁磿鋈煌O聛恚丝萄矍耙呀?jīng)是天旋地轉(zhuǎn),不容多想,她只想甩掉他們,哪怕是死在陷阱里,
死在別人的地盤上。
鳳綾羅再次趕馬前行,消失在月色之中。
明虛掩急聲道:“真的不追嗎?”
“這里是苗疆邊界,極樂坊不歡迎中原人,尤其是晚上,鳳綾羅進(jìn)去了,也是死路一條,我們就留在這,為她收尸就好!”水漣漪冷笑一聲。
鳳綾羅最終還是堅持不住,力氣耗盡,她跌下馬來,又難免吐了口血。
卻在此時,看到前面有一些光亮,還有馬車輪子碾壓泥土的聲音。
趕馬車的人似乎沒有看到地面上正躺著一個人,仍舊繼續(xù)不快不慢的往前趕路,若是瀕死之前還有一棵稻草,任誰都會想要緊緊抓住,鳳綾羅也不例外。
作為鬼鳳凰鳳盈盈的女兒,她不想死在陷阱里,也不想死在別人的地盤上。她咬緊牙關(guān),用盡最后一絲力氣站起身來,一躍飛起,飛至馬車前,馬夫一個緊急拉住韁繩,馬車頓時停了下來,忽然的急停讓馬夫忍不住“哎呦”了一聲:“姑娘啊,這大半夜的,可嚇?biāo)览戏蛄耍 崩项^看到鳳綾羅滿身的血跡,嚇得顫聲道,“姑娘,我沒錢,只有這一馬車的獵物和切好的生肉,是我要送去洛陽江府的,若不及時送去,怕是
性命難保啊!”
鳳綾羅虛弱的踉蹌了一下,強(qiáng)忍住昏厥的不適,說道:“老人家,我不是要打劫,我是要求救,有人追殺我!”
“有人追殺你?”老頭四處看了看,“姑娘你是何人啊?”“求求你了,老人家,求你帶我回洛陽,我不能死,我還有想見的人!”是啊,感覺到命懸一線,她本能的往相反的方向逃跑,是為了不暴露已死的秘密,但是現(xiàn)在,自己
的內(nèi)心再告訴她,要努力地抓住皇甫云的手,不再分開。
老頭伸出手,露出一個微笑:“上來吧,鳳綾羅!”
鳳綾羅怔怔的看著老者,皺緊眉頭,踉蹌的后退著:“你……這聲音,你是夜月!”
“皇甫云不會知道你已經(jīng)消失于世,他會以為你浪跡天涯故意躲著他,而我的師姐也不會知道這個秘密!”夜月扯下老者的面具,又露出一張陌生的面容。
“夜月,你出賣我!”鳳綾羅有些絕望,她要死在這里了,皇甫云他將會永遠(yuǎn)以為自己遠(yuǎn)在天涯,而他會不顧一切的尋找,步入千面妖姬的后塵。
她好恨!
可此時此刻,她已經(jīng)沒有任何力氣再做抵抗了。
但她也想感謝夜月,若不是他假意,唐門的人不會以為自己已死,皇甫云也不會以為自己還活著,雖然夜月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他自己。
鳳綾羅閉上了眼睛,只是這一次,她的表情不再是唐門求死時的平靜。
“對不起了,鳳綾羅,我要騙過天下人,你也一樣,這樣我才能活下去啊!”一邊說著,夜月的手一邊伸向了鳳綾羅血跡斑斕的心口。
“我的馬!”明虛掩跳下馬來,一路小跑過去牽住自己的黑馬,摸了摸它的鬃毛,“白養(yǎng)你了,居然敢載著主人的獵物逃跑,你想害我受罰啊!”
接著便看到一個苗疆著裝的老者牽著一匹馬緩緩而來,而馬背上還掛著一具尸體。
明虛掩正皺緊眉頭盯著他,水漣漪卻悠哉的在馬匹身上俯身笑道:“夜月,我以為你的埋伏只會徒勞無功,你怎知鳳綾羅一定會逃到這里?”“我也以為我會白等一場,可誰能想到,曼陀羅宮這么多的弟子和兩位護(hù)法突襲,都沒要了一個身負(fù)重傷毫無還手之力的小女子的命,這個功,還是落到了我的頭上!”夜
月得意的說道。
明虛掩冷哼一聲:“原來,你早就知道夜月埋伏在此了,那我們還這么拼命的追她干嘛?”
“你不想爭功?”水漣漪冷笑道,“鷸蚌相爭漁翁得利,還是夜月神機(jī)妙算啊!”“其實很簡單,并非是在下神機(jī)妙算,鳳綾羅好不容易假死解決了唐門這個麻煩,她怎么可能還會再給皇甫云帶來麻煩!而且從那個寺廟出來,只有兩個方向,一個通往洛
陽,一個通往苗疆!”夜月跳上馬背,拍了拍掛在腰間裝有心臟的盒子,拉緊韁繩,“可惜,還功還是落在了我的頭上!”說罷,便揚長而去。
明虛掩切了一聲:“鳳綾羅這功我可不邀,得罪的可是皇甫云!”
“明護(hù)法,你怕了?”水漣漪直起身子,緩緩笑道。
明虛掩跳上黑馬,拉緊韁繩一轉(zhuǎn)馬匹方向:“水護(hù)法,你敢說你不怕?”
“本護(hù)法還真不怕!”水漣漪頓了頓,笑道,“鳳綾羅死了,他已經(jīng)挫了一半的銳氣,根本不足為懼了!”
一聲“駕”后水漣漪也揚長而去。
明虛掩對著她的背影“呸”了一下:“連眼睛被毒瞎的皇甫風(fēng)你都?xì)⒉坏簦敢說皇甫云不足為懼,他手里的七桃扇可不是吃素的!”一想到皇甫三雄加上一個凌無眉合力砍下白之宜一條手臂的畫面,明虛掩就不禁打了一個哆嗦,隨后也跟著大隊人馬往曼陀羅宮的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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