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祝是一個遠比想象中還小很多的縣城,從車窗望去,燈火稀疏,燈光暗淡,天空籠罩著一層灰蒙蒙的低云,看樣子是要下雨了。
路上行人也很稀疏,穿梭在那些低矮的建筑和不平整的馬路間,顯得整座城市越發的冷清。
“什么嘛,這地方破破爛爛,完全沒有想象中的好玩”羅小七抱怨道。
“噓!不要說話!”崔清水低沉著嗓子說。羅小七認真的上下打量著他:“佼人姐姐,你怎么變得怪怪的?”
看來羅小七也發現了他的變化,離開了大城市,崔清水近幾日行事風格倒是越發的干練和成熟,儼然已成為他們一行人里的主要擔當。
下了火車,他們租了輛面包車,并吩咐司機緊跟前面*所在的小轎車之后,眾人便各懷心事的陷入了沉默。
車晃晃悠悠一路前行,開了大約三十分鐘后,路況開始崎嶇不平起來,寧遠將頭伸出窗外仔細辨認,這才發現面包車已行駛在了坑坑洼洼的一條鄉道上。“師傅,這是要進村嗎?”寧遠問司機。
司機點點頭:“兄弟,你們確定要跟過去嗎?前面就這一條路了,一直走下去就是炭山嶺,若是再繼續跟下去,恐怕會被前車發現吧?”司機是個老實人,雖然不知道他們為何要一直跟著那輛小橋車,但還是誠實的提醒著。
“炭山嶺是什么地方?”崔清水打著哈欠來了精神。
“不是吧?不知道炭山嶺,那你們來這干嘛?...不對呀!你們不是為了挖礦而來嗎?”司機好奇的撓撓頭嘟囔著。
“那這邊可有住處?”崔清水問。
“再往前走幾公里就個服務區,那里就有賓館。”
一行人來到賓館,發現只剩一間大通鋪了,但一路的顛簸使得五人無從挑剔,很快便進入了夢鄉。第二天,一大早起床的寧遠卻發現其他人一個睡得比一個沉。不對呀,這仨人睡懶覺倒可以說得過去,可崔清水這是怎么了?
要說他這人即使在平時也不會睡懶覺的,更何況這個時候?寧遠不禁有種不好的預感,難道他們都中了迷香被人迷暈了過去?
一想到這他連忙使勁搖晃身邊的崔清水,卻見他嘟嚕一聲,翻個身接著睡。寧遠又搖搖另一邊的羅六六,羅六六驚慌失色的夢魘般喊起來:“怎么了?怎么了?”喊叫著的他直挺挺坐起身來。
羅六六悶聲悶氣的喊叫聲幾乎驚醒了所有人,羅小七揉著睡眼責備道:“哥,你發什么神經呢?”
崔清水這才坐起來,緩緩伸懶腰間露出了少女獨有的慵懶可愛,看的羅六六瞬時清醒。
伸完懶腰的崔清水不慌不忙道:“這才幾點啊,還不接著睡,養足精神才好進行下一步!
寧遠恨鐵不成鋼的敲敲手腕的手表:“你看現在幾點了?虧你們還睡得下去!”
崔清水看看手表,不慌不忙說:“這才十一點不到,還早還早,大家接著睡,下午五六點出發也來得及!
“哦”羅小七答應著倒頭就睡,突然她像被驚醒一樣跳起來:“什么?下午五六點?不行不行,五六點天都快黑了,我們人生地不熟的,你也不怕危險?!”
“不怕!天越黑對我們越有利”崔清水神秘一笑。
此時的寧遠有種想打人的沖動,雖然他知道崔清水這人做事還算靠譜,但他這般賣關子耍神秘,還真讓人吃不消啊!這家伙最近肯定沒少看電視劇,總是裝成這樣一幅神秘兮兮又耍帥的模樣出來,也不知給誰看!?
“佼人姐姐,也不知道為啥,我覺得你越發像夜華了”羅小七笑瞇瞇的打趣道,儼然她也受不了這家伙的神秘了。
“嗯嗯,雖然我不知道夜華是誰,但我師傅說的好有道理”未來附和著。
唯有羅六六一臉寵溺和心疼的看著崔清水,深情的對他道:“佼人,你要有什么事就說出來,我可以幫你分擔啊,別自己一個人壓在心里…...”說著用他白胖的大手握住了崔清水,哦不對...是李佼人細嫩的小手。
“我沒事,放心吧”崔清水僵硬的抽出手,無奈道。
一直到了下午五點半,崔清水這才神采奕奕的招呼大家準備出發。
......
夏末的天祝已經有了些許涼意,再加上地勢較北,海拔偏高,日頭落的也快,行到一半的時候,大家紛紛經不住凍穿上了厚外套。
前方出現了一個分叉路,大家停止了前進,八只眼睛齊刷刷的望向崔清水,不得不說,寄居在李佼人文弱身體內的崔清水,平常只要不說話,便是一副嬌滴滴讓人心疼的感覺,但只要他開口或行動,又似完全換了一個人,“靜若處子,動若猛虎”這是寧遠的總結。
不過,無疑這樣的他,在大家心里已然是一位行事果斷,作風優良的默認隊長了。
崔清水蹲在地上仔細辨認著什么,過了好一會兒,他眼睛一亮指著其中一條道說“往這邊走!”寧遠實在不解他是靠什么辨別方向,于是也學著他的模樣蹲在地上?戳撕靡粫䞍翰牛K于明白崔清水為何要選擇天暗下來再出發了。
原來路邊深深淺淺的草叢中,依稀的散落出一絲微弱的藍光。那些藍光微弱到你不仔細尋找,根本無法發現!不過神奇的是,就算發現之后,一般人也不會注意它的存在,頂多以為是螢火蟲之類的蟲子。最神奇的是,那絲藍光還隱隱約約帶著一股冷氣,寧遠腳上不小心沾到了一絲藍光,只覺有股冷氣嗖的一下順著小腿往上躥……
這是什么?寧遠疑惑的摸摸小腿,再看著崔清水,卻見崔清水欲言又止的瞪了自己一眼,然后去催促大家繼續前行。既然人家不愿說,寧遠也不好再多問,跟在眾人身后繼續往前走。
走著走著突見前面豁然開朗起來,似乎是來到了大一片空曠的場地,在這片看似已被挖的七零八落的露天礦場上,零零星星停著幾輛大型機械車,月色發白,照出了機械車上斑駁的銹跡,可以看出這里早已荒廢。場中空無一人,偶爾吹過一陣涼風,還真有些國外恐怖片的感覺。
“這里.…..這里早就廢棄了吧?”未來哆嗦著問,他那張娃娃臉早已凍得發紫。
“你說這里會不會突然冒出幾個喪尸來?”羅六六嚇唬未來道。
“喪尸..….又是什么?”未來卻完全沒聽懂,一臉迷惑的問。
“噓!”崔清水做了個手勢,示意大家都安靜下來。他從兜里掏出一個羅盤,在場地轉起圈來,轉了兩圈之后將羅盤又小心翼翼的收起來,對寧遠道:“小遠,你還記得剛才路過的那個村子怎么走嗎?”寧遠點點頭。
“你跟六六去那個村子打聽一下,看看這邊以前是個什么地方?”崔清水說。
其實村子離這片礦地也就十分鐘的路程,寧遠和羅六六很快就進了村子。路邊正在玩耍的幾個七八歲小孩見了他們,嚇得拔腿就跑。
“我們有這么可怕嗎?”寧遠納悶的問。
羅六六上下打量一番寧遠:“以前不覺得,在這黑夜里你還真有點猥瑣大叔的樣子!你看你這胡子拉碴、再看看你這一頭卷毛..….嘖嘖...…”
“你還好意思說我.…..”寧遠正想調侃幾句,卻見前方出現了一片刺眼的亮光。兩人定睛一看,前面好像浩浩蕩蕩出現了很多人,他們有人拿著火把、有人拿著手電筒,甚至有人開著摩托車、拖拉機,車燈打的特別亮,晃的兩人睜不開眼睛。
“糟糕!”寧遠暗叫一聲,這些人來勢洶洶,顯然是沖他們兩人來的。羅六六反應倒快,見狀連忙一臉討好的朝著對方喊道:“各位大哥,咱們有話好說、有話好說…...”
聽到羅六六說話,來勢洶洶的人群竟然一愣,不知所措的站在了離二人五六米遠的地方。這時人群中走出一個手拿鐵锨的青年壯漢,怒氣沖沖的大吼一聲:“鄉親們,管他們是人是鬼,今日既然來了…...”
不等他說完,人群中又突然沖出一個老太太,她哭著徑直撲向羅六六:“你還我強子,還我強子.…..我可憐的強子啊…...”羅六六被這突如其來的一撲驚得傻站在原地,手足無措。看這兩人似乎并無反抗力,更多的村民涌了上來,被老太太情緒感染的人們七嘴八舌的哭喊著,兩人被圍了個水泄不通..….
有個頭發花白、年齡在七八十歲的老太太,一把抱住寧遠痛哭道:“大柱啊,我的大柱,奶奶想死你了.…..”
“小遠,快想辦法啊…... ”羅六六無奈的喊叫著,即使他戰斗力再強,面對白發蒼蒼行動遲緩的老人總不能動手吧!
“這是誤會!誤會!”寧遠也大聲喊道,那幫人卻什么也聽不進去,哭聲喊聲鋪天蓋地的淹沒了他單薄的聲音。
“不要鬧了!”這時突然有個渾厚的聲音傳來,循聲望去是個四十多歲的男子,他這一嗓門倒是管用,剛剛那些悲慟的村民立刻有所收斂,“先不要鬧,看樣子他倆不是鬼,是人!”男子對村民們說。
“廢話!見過這么好說話的鬼嗎?”寧遠心底怒罵,敢情是拿老子當鬼了?嘴里連忙解釋道:“對對對,我們不是鬼,我們是今天剛到這個地方的外鄉人!”
“村長,別聽他瞎說,秀姑這幫孩子明明看見他們是從礦場那邊方向來的!”有人喊道。
“我們走著走著不知怎么就迷路了,然后就來到了礦場。我倆是出來找路的,我們還有幾個人留在礦場里呢,不信你們可以跟我去看看!”羅六六解釋道。
“什么?還留在礦場?”村民一陣嘩然,人們交頭接耳的議論著什么。
“你們是什么人?”村長面露狐疑問。
“我們是外地過來采礦的”寧遠回答。
“胡說八道!我們這個村的礦場,早在二十年前就荒棄了!雖然你們不是鬼,但我看也不像好人!來人~綁起來!”村長厲聲道。
人群一涌而上,走來十幾個年輕人,不等二人反抗,三下五除二就將寧遠和羅六六五花大綁了。
兩人被關在一間暗昏昏的柴房,寧遠在昏昏沉沉中發現,柴房一角的桌上似乎燃著一柱熏香,熏香散發出來悠悠的氣味,熏得人只想睡覺。迷迷糊糊也不知過了多久,突然聽到外面有陣急促的腳步聲,接著是房門被打開的聲音,“小遠...六六...哥...”耳邊傳來熟悉的聲音,頂著沉重的眼皮睜開眼睛,發現崔清水、羅小七和未來三人出現在了面前。
“你們..….你們不會也被抓了進來吧?”羅六六緊張道。
“真是笨死啦!”羅小七見二人無事,破涕為笑罵道。這時寧遠才發現,三人身后跟著的,正是之前綁了自己的村長。
村長走上前替二人松綁,抱歉的一抱拳:“是我們的錯,二位受驚了!”
羅六六哼的一聲:“這就完事了?我告訴你,你們這是人身攻擊、濫用私刑,我會告上法庭的!”
“行了,六六”崔清水淡淡勸了句,羅六六立馬閉上了嘴?磥韺τ诹_六六而言,沒有什么是比得過美人一句話的!
村長將一行人帶到正堂,各種山珍野味款款招待上,這才稍稍緩解了羅六六的憤慨。
“你為何信他們卻不信我?”寧遠不解地問,言辭中略帶責備。
“唉,兩位還需多擔待點,我們這村子被折騰怕了啊……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啊……”村長緩緩道來,原來礦場在二十年前發生過一場礦難,死了很多人。自此那邊就不是很太平,晚上總有人看見星星點點的火光時亮時滅,而且有時還會傳來恐怖的叫聲,村里有個叫強子的年輕人不信邪,有天晚上自己一個人跑去礦場想一探究竟,卻不料從此便銷聲匿跡、再也沒人見到過強子!自此礦場越傳越邪乎,再也沒人敢靠近了。
“這么說,我是被老太太當成她的鬼孫兒了?”寧遠想起那個抱著自己大哭的老太太。
“唉,鄉親們也不容易啊,還望二位多多擔待…...”村長再次道歉。
吃完飯,村長給五人準備了房間,崔清水和羅小七一間、其他三人一間,崔清水尷尬的看著羅小七:“要不我睡地上你睡床上吧!
羅小七一臉豪邁:“不行不行,地上太涼,咱倆一起睡不就得了,我又不是男的,你怕啥?”
“你不是男的,可我是男的!”崔清水心中暗自叫苦,從小家教嚴格的他,怎么會想到有一天會與一個剛認識沒幾天的姑娘同枕入眠?看崔清水一臉的愁容和尷尬,羅小七以為是他性子孤僻害羞的緣故,親熱的跑過去將他熱情的拉到自己被窩里了...…
羅小七估計早就累壞了,一挨枕頭就呼呼大睡打起來呼嚕。崔清水卻是身體僵硬的躺在一旁一動都不敢動,心理一陣緊張和焦慮:要不要將真正的身份告訴她呢?現在告訴她會不會被當色狼?那什么時候告訴好呢?糾結著糾結著,竟然也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第二天一大早,崔清水就迫不及待的跳下床,走出屋子他發現寧遠竟然起的比自己還早。看他一臉愁容的蹲在院中曬著太陽,崔清水走了過去也蹲在一邊!霸趺催@么早?”寧遠問。
“你比我還早,這好像不是你的風格?”崔清水說。
“我睡不踏實,隱約中總覺得有事要發生”寧遠嘆口氣,迷茫的望著天,夏末秋初,這里的天空竟是這般悠遠湛藍……
“其實我也是”崔清水隱去了因為羅小七睡在身邊這個原因,也順著寧遠的眼神望向天,說道:“我還是想不通,為何村長會這么輕易相信了我們所說?”
“昨天我就想問但一直沒機會,你們到底說了什么他就這么輕易的放人了?”
“我就說我們是找人的”崔清水説。
“找誰?”寧遠不解。
“找*啊,我說*是我爺爺!
“你這理由也比我強,我說挖礦他們不信,但找人的話也不能不信吧?畢竟這里離旅游景點也不是很遠,走丟個老人也純屬正!睂庍h佩服的說。
這時他看到羅小七一副睡眼惺忪的樣子從屋里走出來,意味深長的對崔清水一笑:“再說,你長的這般乖巧可人,誰又會懷疑這么一個小女孩呢……”
崔清水這才看見了羅小七,尷尬的撓撓頭,蒼白的小臉瞬時通紅一片。
“佼人姐姐,昨晚睡得好嗎?”羅小七走過來大大咧咧的問:“我昨晚,沒打呼嚕吧?”
崔清水尷尬的點點頭又搖搖頭:“沒,沒打呼嚕。”
羅小七看寧遠一副壞笑的模樣,不解的走到他身邊,叫囂著用力擰了他胳膊一下,嗔罵道:“你壞笑什么?”寧遠連忙跳著躲開。
“年輕真好啊”村長不知什么時候從屋里走了出來,手里拿著一管旱煙,蹲在臺階上點著抽了起來。
羅小七從小在海城長大,還是頭一次見到抽旱煙,她蹦蹦跳跳走過去,好奇的端詳著村長手里的煙管:“這里面裝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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