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元再睜開眼,又回到了黑暗中的小徑上。他發現自己已經走出一段路,回頭看了看,恰好是走完了第一段。
看來一段路便是一次人生,那后面還有八段人生需要經歷。陳元神情恍惚,似還未從之前的幻境中醒來。幻境中千年的人生坦途,幾乎沒有任何的煩惱,陳元自然也不排斥那般人生,只是清醒之后,總覺得那樣的一生似乎死氣沉沉,安逸過于,乏善可陳。
“那不是我想要的!标愒獡u搖頭,眼神漸漸清明,他面相道路的盡頭,邁開步伐大步走上了問心路的第二段。
夜幕下的孤山,引來了幾名不速之客。
山中寬大的洞室內,李云風和熊天戶忽然動起手來。
戰局只持續了片刻,李云風被掐著脖子,呼吸越發困難,他艱難道:“師兄,你可不能殺我,我師父他老人家是知道此事的。”
“解藥交出來,”熊天戶心里忌憚李云風的師父,也不敢立刻下手,打算先解了毒再談其他。
李云風看他有些猶豫,心中甚是得意,用力掙脫桎梏后退兩步從懷中摸出一個白色小瓷瓶晃了晃!捌鋵崕熜植槐負,我用的是迷幻花汁,以師兄之能,最多半個時辰自己也就解了。”他抬手把瓷瓶丟了過去。
熊天戶抓住小瓶,打開聞了聞,然后一飲而盡。
就在他喝下解藥的時候,洞室入口的拐角處,一雙眼睛充滿了掙扎之意。
陳元方才有一股沖出去偷襲的沖動,但不知為何,他心中微微有些遲疑,等到熊天戶喝下解藥之后,他便明白,后面他已經沒有機會了。
果然,熊天戶休整片刻之后,兩人就開始合力開辟山壁,再沒有起什么爭執。
陳元見此,心中頗有不甘,但也是沒有辦法,只得悄悄退出洞穴,連夜趕回了風城。
由于他一直是在偷偷修煉,此事也不敢聲張,待第二日碰到熊天戶時,他也是悄然躲開,不敢與之說話。
平靜的日子沒有過過久,七日后,就在陳元偷偷出城練武,夜里回到風城時,發現城中已然生了變故,陳家和李家拼殺起來。陳元看到熊天戶臨陣反戈,一掌將陳谷打死,又擊殺了好幾名陳家的供奉。他心中冰涼,更是不愿出頭,索性趁著別人還未發現他,轉身遛出風城,往洪城方向逃去。
之后陳元在洪城生活了大半年時間,卻又被返回洪城的熊天戶瞧見,兩人一番打斗。幸得陳元這大半年實力也有提升,這才艱難逃脫。
洪城已然容不下他,他只能前往乾城,試試能不能有所成就。初到乾城之時,他還算運氣好,尋了一處商鋪經營起了藥劑店,不僅生活不愁,就連修煉之資也是有了。
一年過去,陳元晉級了八階武力。隨之,禍事再度到來。
一名家族子弟想讓陳元加入他們家族,如今陳元并不算抗拒,但對方給出的條件實在是太差,幾乎是等同在收一名仆人。他哪里會答應,于是那人就放下狠話離開。
過了幾日,明洲最大商會,金風商會二少爺便帶著人前來找他麻煩,原來之前那人只是這位身份顯赫的少爺的跟班一類,總歸是在仗勢欺人。
這般陣仗下,陳元也還是不愿屈服為奴,仗著還算不錯的武力,將幾人趕了出去。陳元自知得罪了人,便收拾東西離開了乾城。
只不過他剛離開乾城,便被人給堵了下來。來人居然有修身境的武者,想來必然是那金風商會的人。只不過一個回合,那修身境武者便將陳元擒住。
這些人更是殘忍出手,將他的四肢盡數折斷,其武力根基也被廢掉。
陳元被拋在荒野之中,后來被一名老農救起。憑借煉藥的能力,陳元花費了月余時間,才勉強恢復了手腳,只是被廢掉的武力,卻是回不來了。
大受打擊的陳元離開了農莊,他已經淪落至此,但老天似乎并沒有放過他的打算。厄運依舊伴隨著他。
安靜在小鎮中生活的陳元娶妻生子,卻在孩子足月之際就卷入了小鎮勢力的角逐,妻子孩子不幸喪命,他也被趕出了小鎮。
寄住山野人家,卻是遭來盜匪,好心收留的獵戶一家慘死。
便是如此,但凡他走到哪里,哪里就會出現惡事,每次他都勉強躲過危機,但總歸會連累他人。
到了后來,陳元幾乎心灰意冷,他去到無人的荒山野嶺,過起了寂寞的生活。終于平靜的過去了二十年。
只有四十歲年紀的陳元已經成了須發皆白,皮膚溝壑叢生猶如老叟。就在他以為這一生就要這般茍活下去時。
天降雷火,山林被點燃。望著面前沖天火焰,陳元不禁發出一生以來最暢快的笑聲。
陳元疲倦的睜開眼睛,這次他并沒有多少的恍惚。目中帶著一抹疲憊,似多了一些滄桑。
“那不是我!彼麚u搖頭,仿佛是安慰自己。這次的人生實在坎坷的讓人心酸,無窮的厄運太過刻意,任誰都不敢保證,在經歷了那般凄涼人生后,還有什么本心可持。
陳元往前走去,口中低聲自喃:“或許那幻境人生都是可能存在的,但那些人生都非我所愿,哪怕這般逼真的經歷,也不足以動搖我之本心,且讓我看看,后面還有什么有趣的!”
他往前猛的一邁,踏上了第三段問心路。
此后陳元又經歷了幾次別樣人生,有時候他是個尋常人,娶妻生子平平靜靜過了一生,有時候他成了大惡之人,恣意行事,惡貫滿盈,又有少年之時便不幸夭折的。每逢一世結束,陳元都要細細反思片刻。那些人生幾乎都是在他的記憶中尋找一個切入點,然后將其完全轉變;蛟S就算當初陳元那般選擇后,也不一定會是幻境內的那樣,但這似乎還是給了陳元一些莫名的感悟,只是太過淺薄,說不清道不明。
此時外界已經是深夜了,天空開始下起了大雨。問心洞口已然還有一群人在等待。
那執事盤坐洞口,周圍似乎有莫名的氣場將雨絲撇開,使得其身上依舊干爽。
那老者布下一道靈力屏障,將自己身后的一群小輩也遮擋起來,只是那些年輕人都一副心不在焉的表情,恐怕早就不想呆在這里了。
陳玄綱自從陳元進入問心洞后,就一直閉目打坐,再沒有睜開過眼睛,雨絲將其衣袍浸濕,連頭發胡子也沒有放過。少女咬著嘴唇猶豫了片刻,還是鼓氣勇氣在兩人頭上安上了一塊靈力屏障,算是將雨水擋了一下。
許是雨聲使得人心煩躁,那老者終于是忍不住發問道:“執事大人,那小子已經進去這么久了,既沒有出來,也沒聽到鐘響,難道是出了什么變故?”
那名執事似乎也說不上來,他稍微猶豫了一下,似乎在用念力詢問什么人。
半晌之后,那執事臉上露出又是欣喜,又有些古怪的神色。他開口說道:“你們不必等了,那小輩已經過關!
“敢問是何成績?”老者趕緊問道,陳玄綱也是睜開眼睛關切的望了過去。
“有大人告知,不低于三星,至于多少,我也不知了!眻淌氯鐚嵏嬷恕
“怎么可能!我不信!”老者大吼一聲,似十分不滿。
“慎言!”那執事臉色一黑,告誡道:“有大人作保,你切勿亂說!
“大人?請問是哪位?”老者面上也是一僵,他方才只是情緒激動,有些口不擇言了。
執事沒有說話,只是伸手朝著海灣中央的高峰頂上指了指。
老者登時就一驚,臉上的忽然變得有些惶恐,他趕緊朝著山峰連連鞠躬,似乎在告罪一般。
既然有了答案,老者明顯不想再多留。他轉頭沖陳玄綱說道:“陳兄,既然你那弟子有大人青睞,老夫自當認輸,不過老夫的提議,你最好還是回去好好想想,覬覦小玄門的,可不止我這一家!
“小玄門會好生考量,你自守信便可。”陳玄綱微微拱手,稍稍客氣了兩句。
老者隨即便告辭,帶著一眾弟子離開了。
陳玄綱又詢問了執事一下,不過陳元的事情這執事知道的也不多,只知曉陳元的試煉確實出了問題,但結果依然是極好的。
陳玄綱見呆在這里也無甚作用,便也告辭離開。此次他帶來三人,已然兩人通過了試煉。陳元的成績更是了得,恐怕他們小玄門這次需要交納的供奉會清減很多,或許還能留下不少資源,可以培養一下門內的弟子。至于陳元兩人的天賦,他也只是稍微有些可惜,畢竟小玄門若是強留人才,實則是誤人子弟了。
問心洞口安靜了下來,但是卻多出了一道目光注視著這里。
中央的高峰平臺之上,正有一名衣著灰麻布衣的老者盤坐于上,雨水將其整個人都淋了透。其身形佝僂,歲月似乎將他的力量抽離了干凈,在這大雨中,讓人不得不擔心這個老人會不會因為一場大雨的侵襲而失去生命。
與那孱弱的身軀形成鮮明對比的是老者有一雙明亮的眼睛,那瞳孔中似乎蘊含無盡的星辰,能夠看透世間的萬物。
老者此時的視線正好落在問心洞那里,其視線穿透問心洞口的金光,仿佛投射到了試煉空間中的陳元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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