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鄭老五只身一人跑進房間內(nèi),并且反鎖了房門以后,自己倒是安全了,可是另外兩個工頭,已經(jīng)被楊東、羅漢、林天馳三人,給堵在了門外。
面對臉色陰沉的楊東等人,那個拿鐮刀的工頭看見林天馳塌陷的鼻梁之后,頓時把手里的鐮刀往地上一扔,喉結(jié)蠕動:“哥們,我就是個打工的,今天過來只是為了喝頓酒,你們跟老呂還有五哥的事,跟我沒關(guān)系,我就是個帶工人賣苦力的工頭,從明天開始,工程隊的活,我和我手下的十個工人,全都不干了,行嗎?”
“行!你走吧!”此刻林天馳的臉已經(jīng)開始腫脹,雙眼只剩下了一條縫隙:“你記住我這張臉,我也記清你長什么樣子,如果從今往后,如果再讓我從呂建偉的工地看見你,你知道后果吧!”
“哎!我明白!”工頭聞言,忙不迭的點點頭,隨后如獲大赦一般,用后背貼著墻根向旁邊挪去,等到跟楊東幾人拉開了一段距離以后,邁步就往院子外面走,并且走路的速度越來越快,臨近門口的時候,已經(jīng)變成了小跑的狀態(tài)。
鐮刀男離開了之后,羅漢瞪著眼睛,看著門口的另外一個人:“你呢?”
“我……我原來是跟著五哥干工程的,但現(xiàn)在已經(jīng)辭職了,不在五哥手底下干了。”剩下一個人聲音哆嗦的答話完之后,腿肚子有些轉(zhuǎn)筋的咽了口唾沫:“今天是鄭老五叫我來他家,純粹就是為了喝酒的,你們之間的事,跟我一點關(guān)系都沒有……”
“去你媽的!這事跟你沒關(guān)系,你還跟個血彪似的往上沖你媽b啊!”羅漢聽見這個男人的回答,邁步上前,對著這個男人肚子就是一下。
三秒鐘之后,這個男人看見自己腹部露出一小截腸子的刀口,眼睛微微上翻,撲通一聲倒在了地上,開始不斷的呻.吟。
“咣!”
收拾完門外的人以后,羅漢抬腿對著門上踹了一腳:“鄭老五!你出來,咱倆繼續(xù)談?wù)務(wù)滥愕脑掝}!”
“……”房間內(nèi)的鄭老五聽見羅漢的叫嚷,身體沒來由的一陣哆嗉。
房門外面的羅漢見鄭老五沒回話,四下掃視了一眼,隨手拎起一根墻角的圓木杠子,對著門上憤然砸了一下。
“嘭!”
羅漢一杠子下去,包著鐵皮的木門上頓時出現(xiàn)了一個凹坑,門框上也開始簌簌落土。
“嘭!”
第二下,固定門栓的鐵片上,崩飛了一顆螺絲。
“嘭!”
“嘭!”
“…!”
“別砸了!”坐在屋內(nèi)的鄭老五,看見逐漸向內(nèi)突起的鐵門,語氣顫抖的吼了一句。
隨著斗毆時激起的腎上腺素退去,林天馳臉上的傷口,已經(jīng)發(fā)展到了那種牽動神經(jīng)的疼,并且鼻子還在不斷的往下滴血,聽見鄭老五的回答,林天馳使勁甩了甩頭:“姓鄭的,今天我們不是奔著收拾你來的,只要你能保證從明天開始,撤出呂建偉的工地,我們的話依然作數(shù),可以不為難你!”
“……!”
房間內(nèi)的鄭老五聽見這話,再次陷入了沉默,剛剛的一場斗毆下來,鄭老五已經(jīng)想清楚了,以他自己現(xiàn)在的實力,肯定是干不過門外這伙人的,如果花錢找人跟他們干,為了呂建偉的恩怨,自己好像又犯不上,所以從心理上,他已經(jīng)被打服了,之所以沒應(yīng)聲,是因為他心中也在糾結(jié),畢竟在鄭老五心中,他這次干的工程,是老黃豁出老臉才為他爭取來的,他如果真慫了,的確對不起老黃,即使自己真能硬著頭皮駁了老黃的面子,可是這種接下工程,又半路撂挑子的事,一旦傳出去,以后自己這個工程隊在圈內(nèi)的名聲,也得跟著臭了。
“哎呀我艸,這個傻逼怎么沒聲了呢?”門外,羅漢見鄭老五半天沒答話,舉起圓木就要再次砸門。
“等等,給他留個思考的空間。”楊東看見羅漢的舉動,按著他的胳膊阻止了一句,隨后繼續(xù)等待了差不多三十秒左右,伸手,在懷中掏出了一個牛皮紙袋,同時用袖口包裹住了拳峰,對著門上的玻璃,猛揮了一拳。
“嘭!嘩啦!”
玻璃應(yīng)聲炸開,房間內(nèi)用后背頂著門的鄭老五,頓時被賤了一頭玻璃碎屑,還順著脖領(lǐng)子灌進去了不少。
“啪嗒!”
隨著一個牛皮紙袋從門上欄桿的縫隙扔進屋內(nèi),楊東的聲音再度響起:“鄭老五,今天我們過來,該給的面子已經(jīng)給你了,但你不要臉,我們就只能收拾你……我還是之前的那句話,只要你撤出新帆工地,咱們之間什么事沒有,如果你不走,明晚這個時間,我還來找你!”
鄭老五看著掉在身邊,鼓鼓囊囊的牛皮紙信封,依舊不發(fā)一語,門外,也開始泛起了越來越遠(yuǎn)的腳步聲。
……
鄭老五家巷子外,面包車內(nèi)。
楊東手里拿著兩根小拇指粗的樹枝,用卡簧刀將樹皮削掉之后,看著林天馳:“可能有點疼,你得忍著點!”
“疼倒是沒事,但你確定,你這個方法有用嗎?”這時候,林天馳臉上的傷口已經(jīng)用礦泉水清洗過了,并沒有什么外傷,但是鼻梁骨的位置,已經(jīng)明顯的塌陷了下去,鼻子紅的像是馬戲團的小丑。
“有沒有用我不知道,但我清楚的是,你這個鼻梁如果再不墊起來進行復(fù)位,等咱們到了醫(yī)院,你就算進行手術(shù),等恢復(fù)以后,它肯定也是塌的。”
“操!哥們就是靠臉吃飯的,這個風(fēng)險不能擔(dān)。”林天馳聽完楊東的話,微微仰頭:“整吧!”
‘噗嗤!’
林天馳話音落,楊東伸手就將兩根木棍插進了林天馳的鼻孔里,微微調(diào)整著角度,隨后林天馳已經(jīng)歪曲的鼻梁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fù)了原位,但是鼻孔里也再次開始淌血,就這么簡單的幾下,疼的林天馳臉色刷白,眼角全是淚水。
“行了!”楊東看見林天馳的鼻梁骨復(fù)位了,微微點頭:“這兩根木棍你別往外拔,在鼻孔里面插著就行,等到了醫(yī)院,大夫會在你的鼻孔里進行手術(shù),你鼻子的皮膚沒有外傷,所以等手術(shù)做完了,對外觀應(yīng)該不會產(chǎn)生什么影響。”
“好!”林天馳鼻孔里插著兩根象牙一般的樹枝,含糊不清的答了一句。
“東子,你說鄭老五明天會從工地撤出去嗎?”羅漢等楊東處理完林天馳的傷口后,扭頭問道。
“鄭老五這個人雖然脾氣暴躁,但做人的口碑還行,他剛才之所以沒答應(yīng)咱們的條件,應(yīng)該是有所顧忌,怕對不起給他介紹工程的人,但咱們剛才走的時候,我已經(jīng)給他留臺階了,他只要不是傻逼,肯定會借坡下驢,跟新帆撇清關(guān)系。”楊東把話說完,伸手拍了下張傲的肩膀:“開車,去醫(yī)院吧。”
“嗡!”
面包車啟動后,平穩(wěn)上路。
……
鄭老五家,房間內(nèi)。
鄭老五蹲在房門后面,隔著門板聽了半天,發(fā)現(xiàn)外面什么動靜都沒有了,才微微起身,順著窗子的縫隙看了一眼,此刻院子里,只剩那個被羅漢扎了一刀的同伴還在痛苦掙扎,而楊東等人,早已離去多時。
“嘩啦!”
鄭老五確認(rèn)楊東等人是真的離開了,伸手撿起了地上的信封,打開之后,里面的兩萬塊錢直接掉落在了地上,在兩捆錢中間,還有一張疊的四四方方的紙塊,鄭老五將這張紙展開,看清楚上面的內(nèi)容后,嘴角抽搐了半天,最終靠著墻,無力的滑坐在了地上。
這張紙,是楊東在數(shù)小時前,讓孫建勛幫忙打印的,紙張下方的標(biāo)識信息,已經(jīng)被撕掉了,上面的內(nèi)容,赫然是鄭老五妻子,還有女兒鄭念念的身份信息。
這張戶籍證明,是鄭老五的軟肋,也是楊東給他準(zhǔn)備的臺階。
幾分鐘后,鄭老五打開房門,將朋友扶到自己的越野車上,直接拉著人去了醫(yī)院,并且用楊東留下的兩萬塊錢,給朋友交了醫(yī)藥費,同時又在自己的卡上取出兩萬,留給了朋友。
離開醫(yī)院后,鄭老五坐在自己的車?yán)铮粗釉谥锌嘏_的那張戶籍信息,連續(xù)抽了兩支煙,隨后撥通了老黃的電話。
……
另外一邊。
正和呂建偉坐在辦公室中說話的老黃,看見鄭老五的電話撥了過來,在按下接聽鍵的同時,也放開了免提:“喂,老五。”
“老黃,工地這個活,我不干了。”電話那端的鄭老五,直截了當(dāng)?shù)拈_口說道。
“不干了?因為啥呢?”老黃聽完鄭老五的話,頓時一愣,旁邊的呂建偉也跟著皺起了眉頭。
“今天晚上,三合公司的人去我家了,我挨了頓揍,還有我身邊有一個朋友,肚皮都讓他們豁開了。”鄭老五把話說完,停頓了一下:“老黃,我知道這次的活,你挺照顧我的,我鄭老五也不是知恩不報的人,如果三合的人是奔著我自己來的,那我老鄭就算拼了命,也不可能把你的臉?biāo)ぴ诘厣希撬麄儸F(xiàn)在不僅收拾了我,還打算用我老婆孩子跟我說事,我真的沒辦法了……”
老黃沉默不語。
“老黃,我活到現(xiàn)在這個歲數(shù),已經(jīng)不在乎自己過的好與壞了,唯一的希望,就是老婆孩子能平平安安的,我家閨女你也知道,長得漂亮,學(xué)習(xí)也好,將來肯定能考上大學(xué),我這個當(dāng)?shù)模鞍胼呑硬恢{(diào),讓她跟著我吃了不少苦,現(xiàn)在我年紀(jì)大了,不能再對不起孩子了,所以希望你能理解我的心情,至于工程的違約金,你說個數(shù),我就算砸鍋賣鐵,都給你送去。”
在此之前,鄭老五是從來不會用這種卑微的語氣,去跟人講道理的,但此刻鄭老五的情緒里,除了充斥著一個日薄西山的老混子,對于遭受打擊的挫敗感,但也滿帶著一個父親,對孩子的無限關(guān)懷。
這天晚上,通過楊東這一把事,鄭老五忽然感覺,自己渾渾噩噩的混了這么多年,好像直至今天晚上,才更明白自己應(yīng)該注重的是什么。
鄭老五的脾氣一直很暴躁,混社會的時候如此,離開社會以后,依舊如此,雖然鄭老五有錢了,但仍舊不愿洗刷他身上的江湖氣,甚至還刻意的在保留著以前的行事風(fēng)格,因為鄭老五怕別人指著他的后背,說這個貨曾經(jīng)也混過,但是沒混明白。
挨了楊東一頓揍的鄭老五,從這天開始,嘴里再也沒說出過一句臟話,并且越來越像一個生意人,絕口不再提曾經(jīng)掛在嘴邊的江湖,他覺得,是楊東的這頓毒打,打碎了自己的虛榮,也讓他明白了,自己根本不是混社會的料。
但是作為始作俑者的楊東,卻依舊在那條看似能帶給人無限榮光的江湖大道中,披荊斬棘的前行著。
雖然誰也不知道,這種榮光背后的代價,究竟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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