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杜楓的傻笑，楊瑞年狐疑一陣便還是坐了下來，畢竟這小鋪除了杜楓這張桌子有兩個空位外，別處早就沒什么位置了。
他沒有認出來杜楓，因為當時那一日見到杜楓也不過是萍水相逢的半面之交，以為是路人早就忘記了。
很快杜楓從自己的yy中清醒了過來，便和楊瑞年有一搭沒一搭的聊了起來。
這個鄉企業主對于面前的兩個人完全敞開了話題，通過聊天杜楓也得知楊瑞年來這里的目的就是希望能拉些鋼材生意，任何企業主的嗅覺都是十分靈敏的，更何況是處于東海這座繁華通訊話程度極高的都市中，一個項目的停工和開啟都是一次商機！哪怕只是剛剛聽到風吹草動，他們都要跑來碰碰運氣。
“哎！最近生意是越來越不好做了。”楊瑞年嘆了一口氣，頭垂下去，像是一個講述當年風采的老兵一般，滿臉的惆悵，他摸了摸自己放在桌子上的白塔，遲疑了一下還是從兜中拿出了一盒蘇煙。
“來抽支煙。”楊瑞年遞給杜楓和戴勒一人一支說道。
戴勒并不抽煙，笑著回絕了，而杜楓也沒有接過來：“煙我還是抽的管這個。”
說完杜楓拿出自己那包大前門，給自己點上，這家小鋪不大，可是杜楓和楊瑞年的吞云吐霧并沒有帶來什么負面反應。因為這嘈雜的環境中本來就散布滿了各種奇怪的味道。食物，煙蒂，汗水，還有廉價的酒精味。
對于這些“惡略”的環境。杜楓并不覺得不適，反而更覺得踏實些。比起來高端動輒數千，上萬開銷的高檔餐廳，這里有一種全然的放松感。
“老哥來這里生意談的怎么樣？”杜楓笑道。
楊瑞年嘆了口氣，自嘲般的笑道：“哪里談的了什么生意，咱們連現在的東家是誰都不知道。以前陳氏在這里我們這些小廠商的東西根本進不去，現在說是換人了，可是咱們連誰管事都不知道。”
杜楓聽著楊瑞年的話，看了看一旁和粥做斗爭的戴勒，示意不要說話后道：
我到是認識里面一個承包商，是做鋼結構的。說道一半杜楓還特意打量了一眼楊瑞年。
果然聽到鋼結構三個字，楊瑞年眼神亮了一下，但是隨即黯淡了下來。
這年頭，隨便一個鋼筋工就能說是做鋼結構的，現在早就不是什么利益的代名詞了，而且認識這兩個字太縹緲了，認識是有多熟？半面之交也算是認識，可是這樣的認識分量就要輕多了。不過作為生意人楊瑞年還是問了一句：“不知道是在哪里做的？沒準我們還合作過。”
“就在這里，蓉城的鋼筋大部分都是他們承包。”杜楓笑道。
這下子楊瑞年眼睛猛地瞪了起來。那眼神就像是聞到魚腥的貓一樣，看著杜楓的眼神都不太對了，近一段時間，鋼材市場本來就一路下跌，各大廠商關門倒閉都是常有的事了，而作為還堅挺著的永興鋼鐵廠來說，現在無疑也是強弩之末，楊瑞年知道，自己在拉不來活，那個小廠子就算是完了！
今天他便是打著試試看碰運氣的心態來的，他知道蓉城危機雖然戲劇性的結束了，可是那些原本供應建材的材料商都紛紛撤場，這讓他重新看到了機會，所謂一朝天子一朝臣，蓉城項目如何改建都不能忽視鋼材，市場有了，自己只要能蹭到一口湯，哪怕一粒米都可以。
此時自己眼前這個人可絕對是自己的財神爺，楊瑞年整個人都激動的有些顫抖了。對于楊瑞年的反應杜楓是完全看在眼里。
對于杜楓來說，楊瑞年的鋼鐵廠其實自己早就有所耳聞。
在上個世紀中葉，華夏曾經掀起過一起大煉鋼鐵的運動，無數的小型土質煉鋼廠一夜之間，猶如雨后春筍一般興起，雖然大部分都是“”土高爐隨著運動的過去都化成了歷史，可是也不乏有部分成規模的煉鋼廠從那場運動中存活到了現在，這里面永興鋼鐵就是其中之一。
永興鋼鐵廠當年籌建時，因為當時有些眼光高深的人帶領，眾籌再加上政府撥款從國企采購了些二手設備。也正是曾經人們高瞻遠矚，才使得這個工廠有了自己冶金的條件，只是隨著大煉鋼風潮的一過，地方大大小小的煉鋼廠都隨之關門，在那個時期永興也抵擋不住這種歷史的洪流。直到改革開放中期作為振興鄉村企業項目的永興鋼鐵才被重新拿到明面上，只是這個時候曾經有希望位列國家級別的鋼鐵巨頭的永興鋼鐵，已經不復存在了，冶煉技術的落后讓永興只有加工半成品鋼鐵的能力。
對于杜楓來說永興雖然設備老舊，可是也是有冶金能力的，只要自己把永興籠絡過來，稍加改造，那么這家鋼鐵廠絕對能給自己一大驚喜。成熟的煉鋼廠大部分掌握在國家手中，此時就在東海市轄區內的永興絕對是自己不二的選擇。
杜楓心里所想的東西臉上并沒有絲毫表現，一直和楊瑞年討論的都是關于自己“朋友”的事，完全就像是吹噓自己人脈的路人一樣。
一旁的楊瑞年雖然心急，可是卻也沒有辦法，不停的附和杜楓的話，也時不時問競標的情況，畢竟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他知道永興資金鏈早就斷了，隨時都有崩潰的可能。如果眼前的年輕人說的是真的，自己順著這個繩子往上爬絕對能摸到大魚，如果是假的自己不是也不損失什么嗎？
“您是做什么的？”楊瑞年笑道。
“我？”杜楓笑了笑道，實話跟你說了，我現在沒什么工作，就是老爺子給我留了點錢，想著找這個朋友看看能不能找個好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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