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回手機,聞璐揚唇,頓時覺得輕松許多。
秦苒看著眼前這個女人為了陸妏,放棄了自己所有一切,有震驚,更有感動。
“要是當年沒有放棄當醫(yī)生,或許小妏現(xiàn)在就不用在醫(yī)院了,”杜陌優(yōu)和宗奕就是個例子不是嗎。
聞璐捧著手機,回身走進秦苒,眼神望向病房內(nèi)。
“雖然來不及當一個好醫(yī)生,但當個好媽媽還是來得及的。”秦苒輕松一笑,算作撫慰。
聞璐略詫異的看向秦苒,偶有一呆滯,隨即唇角似花瓣一般綻放,“你說的很對。”她深深的吸一口氣,又長長的呼出,似乎這口氣就代表之前所有的不快,吐出來便會完全放下。
陸妏的病情穩(wěn)定以后,聞璐給自己的母親打了電話過去。母親寡居,平時要不是她幫忙帶陸妏。聞璐不知要忙到什么時候。
母親也已經(jīng)年逾六十,有高血壓,平時靠吃藥維持著血壓。陸妏出事,她在家也肯定安穩(wěn)不了。
交代好陸妏的事,聞母那邊懸著的心也放下。
持著電話,又僵持一會兒,聞母才吞吞吐吐開口,“璐璐,我這心自從你和小妏出家門就沒松下,我等了大半夜也不見你有什么消息,就、就——就告訴了陸堯澄。”
聞母以前管陸堯澄叫“堯澄”的,后來聞璐不喜歡她提陸堯澄,聞母也懂女兒的心思,在聞璐面前,她對陸堯澄向來閉口不提。
“你什么時候告訴她的?”聞璐的聲音全是震驚和怒意,姣好的面容透著疲憊,絞在了一起,有些可怖。
聞母知道聞璐會有此反應,不免嘆息,挽嘆勸說:“他是小妏的父親,就算你要和他離婚也不能改變這個事實,何況——他平日里來看小妏的次數(shù)比你都多,你——”
“媽——”聞璐一聲長呼,透著無奈,“算了,我知道了。小妏現(xiàn)在沒事了,明天早上我就回去,你也照顧好自己,你的身體也不好,千萬別太擔心。降壓藥按時吃才有效果,別說為了省錢就少吃藥。”
聞璐嘮叨一堆,聞母聽著竟然有些哽咽,她的女兒永遠都那么優(yōu)秀,也永遠都那么體貼,可惜了——陸家的人并不懂得她的好。
收起電話,聞璐對秦苒抱歉一笑,“你快回去吧,這里沒什么情況了。”畢竟宗奕那邊也需要她。
“那你好好休息,明天回家做點早餐來換你,你也得回去換身衣服,”秦苒看了看她的穿著,的確不適合醫(yī)院病房折后在那個場合。
聞璐無奈一笑,將手臂環(huán)得更緊了,“謝謝你,太麻煩你了。”
秦苒微微擺首,表示一點都不麻煩。
兒科走廊的燈光沒有那么強烈,燈光下的兩人對面而立,盡是疼惜。
秦苒離開的時候,聞璐轉(zhuǎn)身又打了電話,應該是給陸堯澄打的。
不過她沒有什么想法,只感嘆聞璐在如此崩潰的邊緣還能如此鎮(zhèn)靜的處理問題,的確讓人佩服。
......
聞璐知道陸堯澄肯定一會兒就會找她,不如她先通知他。就像她媽媽所說的陸堯澄好歹算是孩子的父親。這個電話她是為了陸妏,為了小妏,她會學會放下所有,包括對陸堯澄怨恨。
電話嘟嘟響了兩聲,那邊就接通了。
“到哪了?”聞璐的聲音沒有一絲情緒。
陸堯澄“啪”一聲拍向方向盤,“馬上。該死,紅燈。”
“你自己開車?”聞璐有點震驚。
陸堯澄的眼睛有些問題,自己開車很危險,所以平時都是他的專屬司機開車的。
“前幾天剛做了手術(shù),”他簡短的回答了她的問題。
聞璐心里卻全然不是滋味兒,這么大的事他都沒有和她講。嘴角一絲輕嘲,她心中生出悲哀,他又憑什么告訴她,他的事呢?
他們之間早就沒有了信息的交流,她對他不聞不問,他對她也是如此。
“那你開車小心點,小妏在兒科,六號樓三樓312號病房,”她簡單的說了地點,也沒透露出什么情緒。或者她應該慶幸,陸堯澄沒有對她吼,沒有因為陸妏的事怒火沖天,沒有和她吵。
反而,他除了著急,沒有怨恨她的意思。
或許她該感到欣慰。
“我馬上到。”陸堯澄匆匆只說一句,滴——一聲掛了電話。
聞璐捧著手機,獨自站在陸妏病房外。
病房內(nèi),陸妏因為睡得不舒服,想要翻身。也許因為發(fā)燒而渾身酸痛,她啜泣幾聲。嚇得聞璐趕緊走進去,按住陸妏還插著針頭的手,怕跑針,之后幫她舒舒服服的翻身。
睡夢中,陸妏小小的臉上掛了兩行淚,聞璐抬手給她拭去,自己的眼睛竟然也濕潤起來。
“媽媽,媽媽,媽——”陸妏喃喃幾句,發(fā)音含糊,聞璐卻聽的真切。
“媽”字長長的尾音被小陸妏稚嫩,含糊的拖出,聞璐竟然忍不住的感動。
她俯身在陸妏額頭印下久久一吻,看著女兒皺的的小眉頭漸漸打開,聞璐的心被填的滿滿的。
陸堯澄趕上來的時候,呼吸還未平復,走至312病房門口,將欲推門,從門內(nèi)鉗著的玻璃窗內(nèi)看到了自己的妻女。
聞璐拿了剛沾濕的毛巾,準備疊好,給陸妏擦擦臉和身子。
幾縷波浪形的發(fā)絲自聞璐額角垂下,一直垂到下巴下方。聞璐的頭發(fā)很長,很魅惑的大波浪此時被她束在在腦后,自后脖頸一直蜿蜒向腰間行去。
她的膚色細膩,雖然面容妖嬈,但卻是不施粉黛自成嬌的那種美,沒有粉底的厚重感,可以說美的驚心動魄。
此時的她上身穿著格子衫,下身卻是寶綠色晚宴服的下擺,一雙閃亮的銀色高跟鞋在昏暗的病房里宛若精靈,奪目而艷麗。
正在給陸妏擦拭身體的她面色上全是柔和,眉眼帶著一絲不可查的笑容,溫柔至極。一點都不像平日里那個叱咤風云的女強人。
陸堯澄的手搭在把手上,愣了一會兒,才推門進去。
聞璐聞聲向門口看去。
陸堯澄一襲灰色襯衫,沒有打領(lǐng)帶,領(lǐng)口的兩枚扣子都沒扣好。腰間更是亂成一團,襯衫隨意的被他塞進西庫的皮帶里,一般進去了,一般堆在外面。另一只手的臂彎西服胡亂搭著。
他應該是出門匆忙。
陸堯澄走進,看著熟睡中的陸妏,心中一直懸著的秤砣算是落地了。
他抬手摸了摸陸妏的額頭,感覺沒多燙后才舒了口氣。
看到陸妏沒有插針頭的小手一直握著聞璐的拇指,陸堯澄搖頭,真是沒心沒肺的小丫頭。
平日里還是他陪她的次數(shù)比較多呢,竟然還心心念念想著媽媽。
陸堯澄戴著眼鏡的眼中出現(xiàn)了一絲柔和的笑意,聞璐看不懂,很疑惑卻不敢問。
確定陸妏安然無恙后,陸堯澄直起身,拍了下聞璐的肩膀指了門外,率先走了出去。
聞璐懂他的意思,柔柔的掰開陸妏抓著她的小手。跟著他一起出去,出門時她輕輕地將門關(guān)上。
燈光下,陸堯澄的眼睛框反著金光,讓聞璐看不清他的眼神。
“你先回去吧,我留在這里,”陸堯澄看一眼聞璐怪異的打扮,唇角竟然有一絲輕松。
要知道,聞璐平時宛若一只驕傲的孔雀,她不但有值得驕傲的容顏,更是有值得驕傲的品味。此時不倫不類的裝扮,根本不是平日里那個聞璐。
陸堯澄的建議聞璐自然不會答應,她抱臂垂首,眼看著地面,或者說她有點不敢看他,“我不能走,小妏需要我,”說著,聞璐的眼神看向了病房內(nèi)。
想起剛才陸妏哭著在夢里喊媽媽的樣子,聞璐的心止不住的疼。
“要不你回去吧,明天你再來,”畢竟醫(yī)院不便六太多家屬。
陸堯澄皺眉,戴著眼鏡的眉目棱角依在,眼鏡只會讓他看著更深沉。
“我也不會走,”陸堯澄這一聲十分堅決,抬眼望病房里探看一眼,“小妏旁邊張病床沒人吧?”
“恩,崔老師為了我方便照顧小妏特地給我安排的雙人間,”聞璐回答,隨即想到什么,“這里就一張床,兩個人留著不方便,要不你還是先回去吧。”
“你去那張床休息,我在走廊守著,”陸堯澄的眼神看向聞璐身后的長椅,一個眼神示意聞璐。
聞璐轉(zhuǎn)身看了眼,長椅和急診手術(shù)室外的長椅一模一樣,她坐過,挺涼的,還很硬。
“這椅子坐著不會舒服,還有一夜呢,你也才剛做完手術(shù),需要休息,先回去吧,”聞璐第三次勸陸堯澄,不是因為置氣,是因為的確客觀條件不允許。
陸堯澄只當是聞璐又在逞強,面色頓時暗下來,“就這樣說定了,你進去休息吧。”
聞璐見他有了怒氣,卻一點多不想和他吵,疲憊的點一下頭,轉(zhuǎn)身腳下一拐,差點摔倒。還是陸堯澄反應快,一把將她攬住。
靠在陸堯澄懷中,聞璐驚魂未定,抵著陸堯澄的胸膛,心卻跳的更厲害了,要知道他們結(jié)婚已經(jīng)七年了,她竟然還會有這種感覺。
一時呆住,聞璐趕緊站好。離開他懷抱的時候,一股似有非無的淡淡的香水味飄入聞璐靈敏的鼻中。
是香奈兒的綠色邂逅!
這種味道驀然刺激著她的嗅覺,順著她的嗅覺神經(jīng)直達她的腦海。
隨即她放射性略帶厭惡的脫離陸堯澄的懷抱,唇角掛著讓人看不懂的笑容,“謝謝,”她疏離的說完這兩個字,轉(zhuǎn)身走入病房,關(guān)上門將某人和他身上一切味道拒之門外。
如果之前聞璐還心有愧疚的話,現(xiàn)在她完全懂得了,他們的婚姻的的確確已經(jīng)走到了盡頭。
正日那句古話,“七年之癢”,他們走過了最初的甜蜜,后來的苦澀,卻沒有奪過這句婚姻中的真理——“七年之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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