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處高深狹長的峽谷內,黑褐色的山石自山頂蔓延向峽谷底部,碧云籠罩上空,青色迷霧層層包裹周遭。
墨綠色的河流盤山蜿蜒而下,隨后橫推山林而去,在峽谷中開辟出一處通道。四處寂靜無聲,只有河流嘩啦嘩啦的聲響不絕于耳。
就在這峽谷內,小川旁,樹林中,兩條人身躺臥在青草叢里。一條身軀渾身是血,衣衫破爛。一條身軀嬌小玲瓏,羅裙整齊。
這二人正是于巳和公冶芷萱。于巳已經陷入深度的昏迷之中,公冶芷萱睜著流淌淚水的秀目,一動不動地躺在于巳身旁。
于巳一只手緊緊的抓著公冶芷萱的手臂,公冶芷萱掙扎了幾次,皆沒有掙脫他的手掌。她不得不放棄了拉扯,靜靜地盯著于巳,而腦海里回想著方才的一幕。
就在于巳即將陷入昏迷之際,他進入到黑洞之中,同時黑洞顯現出極為恐怖的景像,使得她和于巳處在一個極速旋轉的漩渦之中。他們完全被旋轉的漩渦遮蔽,外面所有的魔修皆不能見。
就在此時,一股毀天滅地的力量掀飛于巳,在于巳即將被卷走的時候,她不明就里,拼盡所有的力量,抓住于巳,不讓他被卷飛。
于巳在合目的瞬間,一把又狠狠抓住她的左臂。隨后,她便不知道進入了何處,那兇狂的力量也消失在漩渦中,而于巳和她也同時消失。當外界清明的時候,二人便出現在這里。
公冶芷萱看著身旁昏迷的于巳,伸出右手,輕扶于巳的臉龐。只覺入手一片滾燙,血水皆熱氣襲人。她沒有抽回右手,手扶于巳臉龐,眼盯他那緊閉的雙目,腦海卻翻江倒海般,不停地想著于巳這個男子。
“若沒有于大哥舍身相救,今萱兒便已經被挫骨揚灰了。這是一個多么重情重義的男子啊,萱兒一定不能放過!這所謂的天道修真界怎么如此的兇惡,比之巽離州、艮淵州絲毫不遜色。父尊即使殺戮他們一點也不算錯。父尊,萱兒回去便按您說施為。傳承秘法,統領族人,殺光這里的人族修士和炷鞅這兇魔。”公冶芷萱咬牙緊咬,在心中有了定計。
“于大哥,你好傻,好傻!萱兒哪里值得你以命相救。萱兒寧愿死,也不希望你死。出來罪谷,你便和萱兒回陰陽島,以后萱兒不會讓你受到半點傷害。萱兒的命是你救的,萱兒的人也是你的。”
公冶芷萱回想起一路行來的種種,對著人事不省的于巳柔聲道。
“嗯——”三日后,一道氣息悠長的*聲響起,于巳動了一動身子。
“于大哥,你醒啦,餓了吧?萱兒給你找東西去!”
于巳緩緩的睜開無神的眼睛,盡力地看了看周圍的環境,“于某怎么在這里?我們沒死?”
“本姑娘福大命大造化大,怎么能死呢。”
公冶芷萱因于巳的醒來,而高興的流出了本性。話一說完,她感覺不該與于巳如此說話,隨后道:“萱兒主要是借于大哥光,你活著萱兒想死都不成。是因為黑洞中出現了亂象,將我們丟到這里來的。”
“呵……啊——”于巳被公冶芷萱前后截然不同的話逗得剛笑出來,胸膛斷裂的骨骼便傳來一陣劇痛。繼續道:“那些魔修呢?”
“萱兒沒看到,這里是什么地方萱兒也不清楚。于大哥……你能不能松開萱兒的手臂,掐的人家好痛。”
于巳這時候一看自己的右手正死死抓著公冶芷萱的手臂,有些不好意思的放開了蒼白無比的手。公冶芷萱卷起衣袖,露出如雪的小臂,一張大手印赫然顯露出來。
“于某不是故意的。”
“若不是于大哥抓住萱兒,萱兒也便不在了。萱兒感謝于大哥還來不及呢,怎么能怪罪于大哥。萱兒這條命是于大哥給的,以后萱兒定會全力報答。”
“呵呵,怎么報答,不會是以身相許吧。”于巳本性便是如此,雖然身負重傷,也討那一嘴便宜。
“等于大哥身體康復哦。”于巳沒想到公冶芷萱居然通紅著臉,低頭如此回到。
“得,得!于某可不敢碰少尊一下,公冶小姐讓于某多活幾日吧。何況還只是舉手之勞,你不也救過于某的性命嗎。”
于巳嚇的急忙回到。
“舉手之勞?與那么多比自己修為高出不知多少的大能修士戰斗,用粉身碎骨來救萱兒便是于大哥說的舉手之勞?反正萱兒以后便是你的人了,不要都不可以。對了,于大哥以后就叫我萱兒好了,如果你還公冶芷萱小姐,小姐的叫,萱兒便絕食,在洞外于大哥不也那么叫過萱兒嗎?”
“其實救你和你沒關系,如果換了別人,于某看到了,也會出手施救的。你可別多想。我們還不熟,你也沒有那么喜歡于某,我們都對彼此沒好感,何苦難為彼此呢。好了關于什么救命之恩呀,什么以身相許啊,這樣的話以后就別說了。于某口渴了,麻煩你幫于某弄些水好嗎。”
于巳連姑娘都不叫了,直接將話表明。
“于大哥,即使沒有你救萱兒的舉動,萱兒也已經喜歡上了你。真的!如果你不喜歡萱兒,便將萱兒當做小妾吧。萱兒不難為于大哥尋找心怡的女子。”
公冶芷萱講出此話的時候,面上平靜異常,心內卻是痛苦萬分。
“得,你成婚的時候,多請于某喝些美酒便可以了。于某求你弄些水都這么費勁,你還口口聲聲說感謝于某呢,假不?”
于巳故作灑脫的回到。
“萱兒這就去。”
言罷,公冶芷萱咬著下唇,離開于巳。
于巳心中一直沒有將真正的原因道明,那便是公冶芷萱的身份注定了他們是兩個世界的人。哪個男子能厭惡如此可人的娘子呢?
能講出此言,這也是處境迫使的。但是他問自己,如果真的換了別人,他還會出手,冒死相援嗎。答案是,也許會,也許不會,沒有一個人能不珍惜自己的性命。
但是自己為什么能義無反顧的出手救公冶芷萱呢,那便是整個坤淼州大陸的安危,甚至是整個人族世界的安慰使然。
公冶芷萱轉過一棵樹后,粉拳用力地打在樹身之上,哇的一聲痛哭起來。她心如刀絞,甚至死亡的威脅都沒能讓她如此的傷心。
“不,我一定要讓于大哥真心喜歡上萱兒。而且于大哥一定喜歡萱兒的,世間那么多不平事,于大哥若次次遇到,都舍身相援,那他早便死了。只是于大哥不好意而已。噗嗤——”
少許,公冶芷萱倔強的性格將她拉回到現實中,心中有了方向,方笑出聲來。
公冶芷萱本離小溪不遠,很快來到小溪邊,自己先洗了一個痛快。隨后從乾坤袋中取出一個白玉材質的爐狀物,將水盛滿,一指噴出一片青霧,拖起玉爐便走。
“來,萱兒喂你。”
看著于巳痛苦的費勁樣子,公冶芷萱搶過玉爐,將于巳輕輕撫起,靠在自己的身前。
“好了,你休息會吧。”
于巳只覺身后一片酥軟,委實舒坦至極,但是男女授受不親的古訓讓他清醒下來。
“于大哥等等萱兒。”
“你干嘛?”
“叫萱兒,這是對本姑娘的尊重,懂嗎!”
一炷香后,公冶芷萱拖著一大堆野果,回到于巳身旁。
吃完野果,公冶芷萱撫起幾乎癱瘓的于巳,不免又熱淚盈眶。她清楚地感知到于巳此時的身體是多么的不堪,身上的高溫一直未退。
通過感知,公冶芷萱發現于巳全身上下,不單是胸骨和肋骨有傷勢,他全身幾乎沒有了完整的組織。血脈斷裂,五腹六臟顛倒、移位,左手斷了三根手指,右耳少了三分之二……總之,于巳能活著便已經是奇跡了。
公冶芷萱即使有活脫的性格,她的內心也在滴血。強忍著奪目而出的流水,在內心卻傷心的嚎啕大哭,暗自下定狠心,“于大哥,你若不在了。萱兒陪你,在黃泉路上,不能讓你一個人孤單獨行。”
“這樣不行,再這樣下去,于大哥想活命都難。”
想到此,公冶芷萱問道:“于大哥,你不是會煉丹藥嗎,身上可有靈丹?”
“沒有。于某認為需要的時候再煉就可以。”
“那怎么辦是好啊?”公冶芷萱急的差些哭將出來。
沒有別的辦法,公冶芷萱往返于小溪和于巳之間。將清涼的河水不斷的浸濕于巳身體。
夜晚來臨的時候,于巳又渾身發抖,公冶芷萱不顧及于巳的阻撓,用身體緊緊地擁抱他入眠。
這一日,一方玉簡掉在二人就臥的草叢邊。
驚醒的公冶芷萱馬上將其拾起,放在額頭感應:左前百丈深,攜君入山林。水可生新血,血生孕道色,道色化真骨。異峰靈獸隨,猛龍天可躍。
公冶芷萱眼光大量,看到于巳也已醒來,“于大哥,我們得去個地方。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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