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房間里看了一會兒書,眼看著天色漸暗,向南正打算給錢昊良打個電話,不料電話還沒撥過去,錢昊良就已經(jīng)把電話打過來。
“向南,我下班了,咱們在哪兒碰面?”
酒店房間里開了空調(diào),以至于窗玻璃上蒙上了一層水霧,向南伸手擦了擦,往外面看了一眼,天上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開始下起了雪,地上已經(jīng)鋪了薄薄的一層,雪白的一片。
他想了想,說道:“我現(xiàn)在在京城飯店這邊,我看外面好像下雪了,咱們干脆就找個餐廳碰頭吧?”
“可以啊,你晚上想吃什么?”
“要不,咱們?nèi)コ曰疱仯俊?br />
錢昊良笑著說道:“行啊,那就四季火鍋城碰頭吧,正好離咱們都不遠(yuǎn),走路過去也就十來分鐘!
“那到時候見了面再聊!
掛了電話,向南來到衛(wèi)生間里洗了把臉,讓自己看起來更精神一點,然后把羽絨服穿上,想了想,還是把背包扔進(jìn)了衣柜里,這才出門去了。
出了酒店的大門,天色已經(jīng)暗下來了,從天空上飄飄揚揚落下來的雪花兒,悄無聲息地在馬路牙子鋪上了一層,也在不經(jīng)意間將匆匆來去的行人們的頭發(fā)染白了,就仿佛歲月在頭頂上悄悄劃過,留下了一抹滄桑。
向南將羽絨服后面的帽子戴在頭上,雙手往兩側(cè)的口袋里一塞,就朝著四季火鍋城的方向走去。
走了十來分鐘,向南身上剛剛有些發(fā)熱,就已經(jīng)來到了火鍋城的門口,抬眼望去,店里面熱氣蒸騰,人聲鼎沸,看上去好不熱鬧。
一走進(jìn)店里面,鮮香麻辣的火鍋味就撲鼻而來,讓人忍不住胃口大開。
冬天吃火鍋,是很多人的最愛,天寒地凍,熱氣騰騰的火鍋涮一涮,再拌上一點鮮香麻辣的醬料,吃進(jìn)肚子里以后,感覺渾身都暖烘烘的。
向南站在門口往里面掃了一眼,沒看到錢昊良的身影,他拿出手機(jī)來,正打算打個電話,身后忽然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一轉(zhuǎn)頭,就看到了錢昊良和賈昌道兩個人一臉笑瞇瞇地站在他的身后。
“賈教授,您也來了?”向南先是一愣,馬上就笑著招呼了起來。
、他跟賈昌道可也有很長一段時間沒見面了,本來想著這兩天要是有空就去京城故宮博物院文保大院看看他的,沒想到居然會在這兒碰上面。
“怎么著?不歡迎?”
賈昌道繃著個臉,沒好氣地說道,“要是不歡迎那我就走了!
向南連忙說道:“哎喲,我怎么會不歡迎啊?早知道您肯過來,我肯定親自去文保大院接您了!
“你小子,現(xiàn)在也學(xué)會滿嘴油腔滑調(diào)了,一點都不學(xué)好!”
賈昌道瞪了他一眼,氣呼呼地說道,“我聽說你今年也來京城好幾次了,可沒一次想著要來看看我這個老頭子,怎么著,當(dāng)大老板了,瞧不起我咋滴?”
“瞧您這話說的,我這不是怕耽誤您工作嗎?”
向南陪著笑,連忙說道,“這樣,待會兒我好好敬您幾杯,算是我給您道歉了!
“這還差不多!
賈昌道拿手點了點向南,這才笑了起來。
他本來就沒有生向南的氣,只不過是跟向南鬧著玩罷了,看一看現(xiàn)在如日中天的向南是變了還是沒變。
現(xiàn)在看來,向南還是跟原先一樣,不管他名氣多大,本事多高,他還是他,一如幾年前第一次見到時的一樣。
感覺到這一點,賈昌道就感覺很開心。
不愧是自己一早就看重的人啊,無論身份地位怎么變化,依然能夠保持初心,這是多么不容易的一件事。
火鍋店的門口可不是聊天的好地方,向南和賈昌道聊了兩句,就和錢昊良一起在樓上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了下來,又各自點了一些菜,等服務(wù)員下去之后,向南才看了看錢昊良,笑著問道:
“錢大哥最近工作怎么樣?忙不忙?”
“最近稍稍有點忙,快到年關(guān)了,展館里的一批文物要進(jìn)行更換,所以最近這段時間都在忙著修復(fù)庫房里的文物,準(zhǔn)備布置到展館里去!
錢昊良拿起桌上的茶壺,先給向南和賈昌道各自倒了一杯水,然后又給自己的杯子里倒?jié)M,笑呵呵地說道,
“前兩天我在修復(fù)一幅古畫的時候,碰到了石綠走油問題,試了很多種方法都沒把這個問題處理掉,我記得你之前好像修復(fù)過石綠走油的古畫,本來還想著打個電話找你問一問的,沒想到這么湊巧,你正好來京城了。”
向南笑了笑,問道:“是什么古畫?”
錢昊良說道:“清代畫家沈銓的富貴鬧喜圖設(shè)色絹本立軸圖!
向南略一沉吟,就想起這人是誰了。
沈銓,字衡之,號南蘋,之江省吳興人,清代畫家。
他擅長繪畫花卉翎毛、走獸,以精密妍麗見長,也擅長畫仕女。曾受聘東渡倭國,創(chuàng)“南蘋派”花鳥寫生畫,深受倭國人推崇,被稱為“舶來畫家第一”。
沈銓把一生獻(xiàn)給了繪畫事業(yè),在繼承院體派傳統(tǒng)的基礎(chǔ)上,獨創(chuàng)了強(qiáng)大的南頻畫派,在當(dāng)時的江南獨樹一幟,被時人給予了很高的評價,有詩贊曰:“江南高手誰第一,吳興沈生世無匹”。
想了想,向南說道:“我看看明天有沒有時間,要是沒什么特別重要的事情,就到文保大院那邊找你看看。”
“你這次過來,是參加華夏文物學(xué)會文物修復(fù)專業(yè)委員會的代表大會的吧?”
錢昊良遲疑了一下,問道,“占用你的時間,不會影響你自己的事情?”
“應(yīng)該沒什么特別的事。”
向南擺了擺手,笑著說道,“就算真有什么事情,還能比修復(fù)文物更重要嗎?”
坐在一邊一直沒怎么吭聲的賈昌道聽了向南的話后,也忍不住笑了起來,打趣道:
“你這小子,還真是個另類,別人都是把文物修復(fù)當(dāng)成一份工作,你是把文物修復(fù)當(dāng)成了生活,在你眼里,估計沒什么事情是比文物修復(fù)更重要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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