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嬌嬌想了想,還真覺得她媽徐敏說得有道理。
樊家村這里窮山惡水,村子里家家戶戶哪個不是土地里刨食的?滿身都是土不垃圾的泥土腥味,說話又糙,還沒點文化,那些人要她真的放在心上去計較,這一天下來還不得給嘔死?
她轉著目光,嘿嘿一笑,也點頭道,“還是我媽睿智,我還是太年輕了,那些渾人還真是沒必要與他們計較!對了,媽,你覺得姑姑真的愿意嗎?”
這個愿意,自然是指城里二姑媽要給梨花姑姑指的婚事。
徐敏一向有話都和女兒說,樊嬌嬌自然也是知道一二的,對于家里的這幾個姑母,雖然見得少,但她們都是什么樣子的人品,徐敏早就和她探討過了。
對于樊嬌嬌來說,即便老爸樊剛寶是土生土長的鄉下人,她身上流著樊家的血脈,但即便是今天,她依然不覺得自己是屬于樊家村這里的。
她生來就在城里,被徐敏養得身嬌肉貴,那生活本來就不是鄉下人家摔摔打打的女孩子可以比較的,更何況她自認為是城里人眼界寬,心氣高,因此回老家這些年,別說是看不起兩個小表弟,就是兩個小表弟的媽媽,她的姑姑,她也是看不上的。
徐敏不喜歡梨花這個姑姑。
樊嬌嬌自然也喜歡不起。
母女倆同仇敵愾,要是這個姑姑出個糗事,或者有些什么,樊嬌嬌別說是很樂意見到,估計還要嗑瓜子拍手掌呢!
這種就是典型的看戲不嫌事大了。
由此也可見,小小年紀就有這樣的心思,樊嬌嬌也不可謂不惡毒。
女兒是徐敏生的,她又怎么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呢?
徐敏笑笑,伸出尖尖的食指戳了女兒腦門一下:
“這么快就想看戲了?我又不是你姑姑,我咋知道她愿不愿意?不過......不管這事情能不能成功,你二姑媽的二十五塊錢我收下去就不能還了......”
話是這樣說,徐敏卻幾乎已經很肯定,二姑那個人這次能出這么大的手筆,小姑子要不要出嫁,估計事情也由不得她。
一想到梨花被逼著出嫁,哭得鼻涕淚水滿臉都是,毫無清潔素雅的形象,徐敏心情就越發的愉悅了。
上次梨花去了城里,二姑就托人從縣城帶回了口信,順帶的還有偷偷補貼給她的二十五塊錢辦事費,說這件事情要是她能幫忙促成,后頭不僅再給她補二十五塊,并且還能給她弄幾尺布票和糖票過來。
在這個破地方,見天土地里刨食,一天累死累活也賺不到兩毛,即便是新稻收糧,頂天也不會超過一塊錢。
現在隨便動動嘴皮就能拿到五十塊錢,逢管這事情對小姑子梨花有沒有益處,反正對于徐敏來說,這個好處她可不能漏賺。
徐敏道,“不提那些晦氣事了......這次出門我帶了不少錢,一會到副食品店(供銷社)去,只要是錢能買到的,想要什么我都給你買了!”
徐敏大氣。
作為女兒的樊嬌嬌自然只有高興的份。
看人好戲的時機還沒到。
倒是二姑媽給的錢終于能享用上了,這些天她可是一直惦記著呢!
山上瓜果蔬菜豐收,村子里家家戶戶讀書的孩子能請假都請假上山干活去了,樊嬌嬌借此也請了假,不過她不下地,所以這些天都養在家里,這人一旦閑下來,自然是少不得左思右想。
況且徐敏收到錢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她自己在家里帶孩子,又沒賺工分的,突然有這么一大筆錢的收入,而且還是那種不能見光的,高興是高興了,但掃興的是,不能和丈夫兒子分享,到最后反而益了樊嬌嬌這個女兒。
樊嬌嬌這個女兒說得好聽是當小姐來養,其實,說到底也不過是好吃懶做。
徐敏別看和梨花這個小姑子處得不好,但她對兒女的照養卻是真情實意的,加上樊嬌嬌是第一個孩子,又長得像她,因此這些年在這個女兒身上花的錢比大的那個兒子徐衛民還多。
樊嬌嬌畢竟年紀不算小了。
誰對她好自己也是心里清楚得很。
早就惦記著那二十五塊,只是這些日子因為小弟弟的存在沒好意思說,現在好了,不用她提,徐敏就先提了,這又哪還有什么不樂意的?
母女倆一拍即合,往外走的步子越發快了,也算她們運氣好,走了沒多久就在隔壁村子路口遇到出來趕去鎮街的牛車,這下好了,連走路都不用了,坐在牛車上搖搖曳曳,沒多久就到了鎮上。
......
而同一個時間里。
天色沒亮之時出門的梨花、薛應龍、樊小滿三人也靠著腳力背著沉甸甸的竹簍子一步步踩到了縣城。
梨花并不是第一次去縣城。
上次去市里是坐火車去的,后頭回來,從市里坐了班車回到縣城,然后再找了牛車搖曳下來,也是因為這樣,陳紅榴才會在日落西山的時候等到他們母子幾個。
樊小滿是常年干習慣活計的人,他干活利落,又年輕體壯,因此在家里干活一直是屬于出力氣的范疇,養得身體倍兒棒,因此即便是背了幾十斤重的東西,又一連的走了幾十里路,但走到縣城最多也不過是氣喘吁吁罷了。
梨花雖然是女子,但她這具身體在神魂的滋養之下,健壯得連成年男子都不可比,況且她有輕功在,一路上將自己的重量用輕功往上提,因此走了一大早,除了面色有些微紅,出了些汗水,連呼吸都是平緩的。
倒是薛應龍。
這廝在市里雖然無依無靠,早些年間靠賣苦力為生。
但那也是早年的事情了,隨著逐漸長大,他回歸了混混的本行就已經很少干苦力了,本來就長得消瘦,現在又背著幾十斤重的竹簍,走了一路已經受不了了,要不是中途簍子梨花和樊小滿幫著提提,他不覺得自己這副身體能吃得消到縣城。
所以一到了縣城地界的石碑下,薛應龍終于再也顧不得形象,累得像是老黃牛一樣躺在了地上:
“不走了不走了,讓我歇一歇,我受不了了,這輩子就沒走過這么長的路,真是造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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