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天姑姑去縣城相親,家里孩子和豬崽都是阿婆陳紅榴過去照顧的。
除了偶爾帶著兩個小表弟回家看看,吃住啥阿婆陳紅榴都是在西村姑姑家一起解決的。
一連兩晚上都是在姑姑家那邊,這天色沒亮回家不分青紅皂白逮著兩位叔叔就打,樊秋林想來想去,覺得這個事情和姑姑脫不了關系。
本來他還不大肯定,但剛才看見本該在縣城的姑姑卻出現在他們家,這下他可以肯定了——這次兩位叔叔挨打,肯定和姑姑有關系。
他把這些分析給弟弟聽,“這事情十之八九和姑姑有關系,只是具體是因為什么,這個就得打聽了。”
樊秋武聽了忍不住連連嘆氣,“咱們家真是本末倒置了。”
“本末倒置?你這個詞用錯了吧?”
“沒錯啊!”樊秋武伸出手掌,板著手指道,“你看,姑姑是認的,和咱家沒有血緣關系,小滿叔叔是親生的,這是有血緣關系的,但在阿公阿婆看來,姑姑比小滿叔叔還重要,要不然咋因為姑姑把他們打那么慘?”
樊秋林聽完也不說話了。
說來,姑姑梨花在他們家一直就是個特別的存在。
當年因為阿婆生不出閨女,加上她和大花阿婆交好,阿公又和勇公公從小穿一條褲子長大,雙方都是感情好得不行,于是后頭阿婆認閨女的事情就順理成章了。
以前他們是怎么對待姑姑的樊秋林是沒見著。
但自從有了他,這些年他也是有眼睛,這村子里,他就沒見著哪個做爸媽的能像他阿婆一樣對‘閨女’那么好的,凡事都順從,就沒說過不字,這一點,連姑姑的親媽,大花婆婆似乎都比不了。
不知道的還以為姑姑是阿婆的親生閨女呢!
說句實話,以前小的時候,樊秋林心里還有些不舒服。
只因為兩家交好而已,又沒有血緣關系,居然備受家里的寵愛,他那時候的心里可不舒服。
然而,等嚴父(樊立福)知道他這些心里思想,挨了幾頓揍樊秋林就知道,在姑姑面前,別說是阿公阿婆了,就是家里的老父和二叔都得投降,他一個孫子,地位還是不夠啊!
從那以后樊秋林就知道,姑姑二字對他來說,除了是尊重外,更是責任。
不過想想也是,姑姑雖然不是親的,但這些年她做的也和真正的姑姑沒區別,脾氣雖然不算是最好的,但對家人好這一點就已經足夠了。
有些帶血緣關系的還比不上隔壁鄰居呢,姑姑對他們兄弟已經很不錯了,經常還給零花錢和零嘴吃,這么好的一個姑姑,村子里的小伙伴羨慕都來不及,他們是不能太貪心了。
想到這里,樊秋林拍拍弟弟的肩膀,微笑道,“什么本末倒置,姑姑是女娃,身子可沒叔叔們糙,打就打唄。記住,她是我們姑姑。”
看著一臉鄭重的哥哥,樊秋武愣了愣這才反應過來,也慎重其事道,“嗯,她是我們姑姑。”
兄弟倆這情深。
自留菜地旁邊,河邊岔路過來一個小子。
年紀不大,估計十二三歲左右,穿著灰溜溜的背心,底下一條小短褲,皮膚黑不溜秋的,笑起來露出一口白皙皙的牙齒。
“喲,這么早就打了豬草給你們姑姑家送去啊?”
小子和兩人打招呼。
這人是大隊長樊大梁的孫子,他大兒樊立收二子,和樊秋武是同年級,也是同一個班級上的同桌——樊秋谷。
樊秋武和這個同桌交好,大家都是從小穿開襠褲的交情,聽著上前就往他的胸口捶了一拳:
“我姑姑家我樂意!再說,這還是我阿公出去打的呢!河邊來的,干嘛去?我看你渾身濕答答的,怎么,又摸魚去了?”
樊秋谷嘿嘿的笑,又抬手在嘴邊輕輕噓了一聲,這才道,“你們兄弟去不去?我哥在那邊呢,我們新找了個隱蔽的位置,保準沒人能找到。”
樊秋武聽了也心癢癢。
他好些日子沒到河里摸魚了,聞言不由眼巴巴的看向大哥樊秋林。
樊秋林拿這個弟弟也沒辦法,反正星期天不上學,現在農閑也沒事情做,要是弟弟能弄到幾條魚,中午和晚上的肉就有著落了。
他點點頭,拉著弟弟到旁邊小聲交待了一句,這才自己背著竹簍走了。
樊秋武看著大哥向姑姑家走去,這才和樊秋谷往河里去。
路上,他不經意的將大哥要問的話問了出來。
“對了,最近好像沒見著你小叔叔一家了,干啥去了?”
樊秋谷對這個從小一起玩大,村子和班上最好的朋友沒一點戒心。
雖然家里有交代暫時不要提,但他想,這事情本來就是樊秋武的姑姑先牽頭,他們家這樣做已經很不對了,他不多說,應該也沒什么吧?
反正早說晚說都一樣,掙扎了一下,他心里的關卡直接就過了。
樊秋谷勾著樊秋武的脖子,小聲道:
“不就上次那個事情嘛?我小叔主意多,帶小嬸子和兩個妹妹回娘家那邊了,準備收些瓜果蔬菜出去偷偷的賣。我看你是我好朋友才說,你可千萬別說出去,當然,也不能和我生氣!”
剛想驚訝出聲的樊秋武立馬就壓聲了,“所以這些日子你阿公老躲著我阿公和勇公公,是你小叔要單干了?”
樊秋武臉色有些不好。
這都什么人啊!
喝水還不忘挖井人呢!
這一家子反水得也太快了吧!?
樊秋谷一看他的臉色,也知道他生氣了:“你別這樣,事情是我小叔起的頭,抓主意也是他,咱們是好朋友,你可千萬不要遷怒我。”
樊秋武確實是想遷怒的。
但看著好友一臉討好,想想也就罷了。
這娃的爸雖然是大梁阿公的長子,但因為老實巴交不會說話,所以一向就沒那個能言善道的老幺叔叔得寵,說十句還頂不得人家半句,再說,那是大人的事情,這小子平時就只知道玩,哪里能插手那些?
這么一想,樊秋武就將心中的怒氣壓了下去,笑著和樊秋谷勾肩搭背的河里摸魚。
等中午的時候,樊秋武提著一條兩斤重的福壽魚偷偷的去了梨花家將這件事情說了。
梨花聽完后真是無語了半晌。
所以,大隊長終究還是信不過自己囖???
樊秋武有些著急,“姑姑,現在這事情咋辦?大隊長不跟著咱們干,咱們自己還能不能做了?”
沒樊大梁就不成了?
不可能的事情。
當初叫上樊大梁,只不過想要有人擔風險而已,現在他們自己單干了,有大隊長家跑在前頭,這風險也算是擔了的,怎么就不能做了呢?
不過這事情梨花還真是要好好想想。
拍拍侄子的肩膀,讓他稍安勿躁,“能,姑姑說的事情一定能。這樣吧,你回去告訴阿公阿婆,晚上過來吃飯,就說我有事情要說。”
“那我們呢?”樊秋武聽了連連答應,又聽晚上這里要擺桌,嘴里口水不斷分泌,差點就忍不住流了出來。
梨花好笑的擰了擰他的鼻子,推著樊秋武往外走,“姑姑還會虧待你不成?走,跟我到堂屋拿只兔子和雞給你,晚上叫媽給你們加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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