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校長一進門，就笑著說：“老王喝酒卻不叫我，真是豈有此理！”

    校長夫人說：“你們說是誰家和誰家拜干親啊？”

    王主任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難得老李有此雅興，光臨寒舍。”

    王夫人用手指了指蕭趙兩人，校長夫人說：“真是好主意，既鞏固了兩人的感情，又避免別人說閑話。唉！千萬別和我家的小姐和少爺一樣，一個三十二了，一個二十七了，連個家都成不了。”

    校長用眼瞅著自己的老婆，“小聲點，什么鞏固感情？讓別人聽到了人家會說我鼓勵早戀，你讓別人怎么去工作？”

    校長夫人是哈爾濱人，一口正宗的東北腔，迎著自己的丈夫就大喊：

    “是啊，孩子上高中時，你就這樣說，上了大學，你又這樣說，這下子好了，工作了，爭錢了，可是我的兒媳婦呢，我的女婿呢！我的孫子孫女呢！”

    趙鶯鶯笑著說：“校長和夫人一直是我們女生的楷模，就說說你們的故事吧！”

    校長夫人一咧嘴：“楷模個屁！讓他說說吧，混小子一個！”

    李校長就說：“我那時是個窮學生，出生兩年日本人就來了，我就當了十四年的亡國奴。上學時由于父母都作苦力，根本供不起我上學。打算讓我上幾年，識幾個字會算賬就行。”

    “我知道我如果不上學考出去，就過父母一樣的生活，所以在學校里十分刻苦。她是我班里唯一的女學生，父母又是商人，家景又好，班里的男孩子都圍著她轉，不知為什么，她卻纏上了我。”

    “這還不簡單！笨唄！傻唄！”

    校長夫人快人快語，讓屋子里充滿了快活的氣氛。

    蕭杰幾天來陰郁的心情也一掃而空，也有話說了。

    “這么說校長和心上人認識五十年了，攜手走了半生了！”

    校長說，“是五十三年，那是1939年，我虛歲十歲，她虛歲八歲。我那時上二年級，她是插班進來的。很聰明，半年時間就和我不相上下了。”

    校長夫人說：“那時別人都談論吃喝玩樂，只有我們談論的是功課。可是到了四年級，就不見人影了，過了幾天才知道，他不想上學了。”

    “我就在家里大哭大鬧，求著自己的父母給他的母親找了個工作，費了半年的功夫，終于讓他又進了校門。”

    “等到中學，終于迎來了光復的那一天，又過了四年，解放了，我們都去了北京就讀。大學畢業后，我提出可以結婚了，這個人卻說現在國家建設，百廢待舉，沒有時間考慮私人的事，又拖了八年，才住在了一起。”

    “現在他還是這樣，三年前就到了退休的年齡，可是他卻閑不住，去求教育局長，說是學校剛起步，別人接手還不放心，想再帶幾年。說的好聽，就是個官迷。”

    王主任說：“可別這么說，老李經驗豐富，教育局長找不到合適的人，才讓繼續發揮余熱的。”

    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王夫人看著兩個年輕人，意味深長的說：

    “現在的年輕人不知道怎么了，中的毒太深了。男的總想掙大錢當大官，見一個愛一個。女的也不爭氣，總想找個有錢的，給人家當小三，呸！可惡！”

    校長夫人說：“年輕人我剛才說的是玩笑話，其實我一眼就看上了老李，實在，沒花花腸子。參加工作走運的時候，有個女的總想打他的主意。可是他連看都不看人家。說是一看就是個妖精，她看目的沒有達到，就去破壞了別人的家庭。后來看人家不行了，又和人家離了婚。”

    趙鶯鶯說：“你們都很有眼光，真羨慕你們！”

    校長說：“后來我被打倒了，進了牛棚。心想害了人家這么多年了，可不能拖累人家跟著自己受苦了，就有了打離婚的念頭。”

    校長夫人大罵：“還好意思說！我一見那張紙就撕了，跑到關他的地方說，生我是你的人，死我是你的鬼，這輩子你都別再想找別的人。”

    蕭杰說：“可以寫部小說了，半世風雨情。”

    王主任說：“老張，我們只顧說話，把你給忘了！”

    蕭杰的班主任笑了笑：“聆聽大師的教誨，我都入迷了，你們繼續。”

    校長夫人說：“別看我風風火火的，說話不饒人，你們不知道我對小說特別癡迷，年輕時最崇拜張恨水，他的小說我幾乎全找來看了，那些精彩的片斷我都能背下來。我說蕭杰，你的故事剛剛開始，不知為什么，我有一種感覺，你們可能要經過一點波折，不會那么順。但一定是個大團圓的結局。”

    校長說：“必須要告訴你們，我們反對的是為了早戀了，就不學習了，考慮吃喝玩樂了，不只是早戀，玩物喪志的事我們都反對。”

    “很多優秀的學生也會對異性有好感，這很正常。只要是共同努力，學好功課，這種感情就成了成功的推進器，而不是阻礙。”

    校長夫人說：“我們那時也是這樣，那些公子少爺們整天想的就是玩弄女孩子，很多女孩貪圖一時的舒適，被拋棄了。”

    “你們的事我也知道了一些，你們別考慮其它的，安心學習，這些事交給我和老王家的去辦。”

    蕭杰瞪大了雙眼，“都結束了！你們還去干什么？”

    王主任說：“老戰友交給的事一定要辦好，說好了，你們兩家訂個干親，什么時候定好了和同學們說一聲，你們是兄妹了，就別擔心其它的了。”

    趙鶯鶯卻說：“你們在這里費心，人家卻不一定這樣想，我的父母我了解，人家的父母我可不了解。”

    王主任嘆了口氣，看著校長：“看來這事還真的不那么樂觀，這次怕是讓老戰友失望了。”

    校長說：“那就走著瞧吧，蕭杰父親要是來了，你別出面了，我出面。”

    蕭杰從王主任家走出后，看到教室里一片黑暗，晚自習早已結束。

    趙鶯鶯在后面說：“等一下。”

    蕭杰停下腳步，趙鶯鶯就說：“你的事驚動了校長、教導主任和我們的班主任。你可要明白老師們的用意。我只求你一件事。”

    蕭杰問：“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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