倩倩說：“華媽謝謝您，我中午要回家一趟。”

    她走了，華媽對蕭杰說：“孩子，想吃什么就和華媽說一聲，別客氣。”

    蕭杰說：“見到您老就好像回到了家里，謝謝您。”

    華媽說：“我要回家買菜了，晚上再來給你送飯。”

    蕭杰說：“不用這么麻煩了，我自己買點現成的吧，姜總的別墅那么大，都靠你一個人收拾。”

    華媽說：“姜總是我的鄰居，我干活都習慣了，半天沒活就身子骨難受，要不是姜總小陳非要我坐公交車，我就把電動三輪騎來了。好了，你快把飯吃了，等會兒把空碗筷帶回去。”

    吃不到娘做的飯菜已經十幾年了，這次聞到久違的飯菜香味，蕭杰的心里有種說不出的感覺，前方的夢想漸漸模糊，希望渺茫，那就別往前沖了，回家吧。

    下午，他問了醫生，醫生說是要做個ct，如果沒有發現腦部有腫塊，就可以出院了。

    晚上，趙鶯鶯又來了一次，蕭杰和她商量后決定，明天檢查完后如果沒事就辦出院手續。

    第二天，做完ct后，中午結果出來，一切正常，蕭杰及時通知趙鶯鶯，趙鶯鶯讓倩倩來幫著辦了出院手續，蕭杰準備用社保卡結賬，醫院里收款的人說姜總已經把醫藥費墊付了。

    晚上，姜總的別墅內燈火通明，蕭杰還見到了多日沒見的小晴，小晴說，趙鶯鶯已經給她辦好了轉學手續，再過半個月放寒假時就可以回家了。

    陳姨說：“小晴回去后一定好好學習，上大學時再來這里上學，這里離南京大學很近，到那時直接住在這里。”

    趙鶯鶯說：“她那么野，還是和同學們住在一起熱鬧些。”

    華媽說：“那就平時住宿舍，星期六時和同學們來這里做客，你們不來，這里可冷清了，連個說話的也沒有。”

    小晴說：“我可沒有把握考上南京大學。”

    倩倩說：“聽蘇夢說，蕭哥可有耐心了，上學時肯定學習成績不錯，小晴也說我比他差遠了，小晴回去后有了一個輔導老師，也省了上輔導班的錢。”

    小晴說：“別的同學很羨慕我，不用上那些花了錢也沒用的輔導班，特別是亞媛，都把那篇‘有一位母親比母親還母親’的文章背的滾瓜爛熟了。我們都已經約好了，讓蕭叔叔給我們開個書目，我會把內容發到qq群里，全班共享。”

    陳姨說：“一句話中出現了三個母親，可真夠繞口的。”

    小晴就站在餐廳里，聲情并茂的把這篇文章全文背誦了一遍。

    眾人起立鼓掌，陳姨說：“這是個商機啊，不錯，放寒假時找人直接用手機錄下來，有條件的話辦個直播，說不定會在網絡上爆紅的。”

    姜總說：“對，這個創意不錯，趙鶯鶯在這里再呆幾天，把剩下的事處理個差不多。陳大姐，你的外甥女不是快放寒假了嗎，就讓她去幫忙錄像。”

    蕭杰站起來，不好意思的說：“我早就有了當老師的想法了，看到街上的小學生，就有教他們的念頭，只是擔心自己水平太差，現在終于有了一個試驗對象了，真是山重水復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姜總說：“這就是個有想法的時代，不錯，你比我有耐心，要是成不了名可就太不應該了。”

    倩倩說：“鶯鶯姐看來早就知道蕭哥有這個潛能，看人的眼光太準了，我什么時候也能有這一雙慧眼啊？鶯鶯姐你借給我吧。”

    趙鶯鶯說：“我的眼睛太大，你的眼睛太小，把我的眼睛放到你那么小的臉上，可把人嚇死了。”

    華媽笑的差點把一口湯噴出來，陳姨說：“難得今天這么熱鬧，你就來一節課吧，讓我們先睹為快。”

    在眾人充滿鼓勵的目光里，蕭杰站起來，說：“那就獻丑了。”

    “同學們晚上好，今天要講的是一個故事，河里的女嬰。”

    “同學們都知道，周文王和周武王父子鳳鳴岐山，重用姜子牙，伐紂殺妲己，滅商建周。”

    小晴說：“這節課我給取個名字，新編上下五千年，書店里好多這樣的書，都寫的太一般了，沒有人會看進去。”

    倩倩拍了下餐桌，“小晴同學，注意課堂紀律。”

    “在接下的接近三百年時間里，西周傳了九個王，到了倒數第二個國王周宣王在位時，國力大不如以前，外敵入侵，內部不穩，西周的江山已經是搖搖欲墜了。”

    姜總小聲說：“月將升，日將沒，后兩句是什么呢？”

    蕭杰說：“我講的就是這個故事，也是《東周列國志》第一回中的內容。”

    于是，他把褒姒的故事講了一遍，眾人聽的目瞪口呆，餐廳里陷入可怕的寂靜之中，過了一會兒，才聽到雷鳴的掌聲。

    華媽說：“我小時候可聰明了，總是纏著村里的老秀才，他給我講過重耳，給我講過西施，也給我講過三國，我沒上過幾年學，可是這些記得非常清楚。那些電視劇演的太假了，孩子看這個，可不好。”

    陳姨說：“沒有用手機拍下來，太可惜了，小晴你可以現炒現賣，可以向同學們轉播了。當個二道販子，跟同學們收點費。”

    姜總說：“你掉在了錢眼里，就別教壞孩子了，什么人!”

    陳姨認真的說：“知識也是有價值的，也是要收費的。”

    華媽說：“那個老秀才就說，孔夫子還跟弟子們要學費呢，我為了聽故事，經常把家里的雞蛋偷出來，也給他做過飯，我現在的廚藝就是從那時練的呢，別的人懶，什么本事也沒學出來，現在不是還悶在家里？幫不了子女，卻成了子女的累贅。”

    姜總說：“我改變主意了，不過和尹總都說好了，反悔不太好，這樣吧，你先回去干上兩三個月，等結婚了再回來。”

    陳姨說：“真是個老腦筋，不用回來，直接在家里開直播，要是有效果，我們可以投資，說不定能做成一個產業。”

    蕭杰說：“我就想帶一個班過過老師癮，收點小錢總比上班強。”

    華媽說：“我回老家時那些在工廠里上班的都說過，讓我幫忙找個更好的工作，早上上班時不見太陽，晚上下班時還不見太陽，孩子老人生病了都沒時間照顧，還有的人年紀輕輕就得病死了，回一趟老家就難受好幾天。”

    姜總說：“現在就是這個國情，年輕人又沒愿意上班的，寧可閑在家里啃老也不去受這個累，全是中年人在頂著。這樣吧，你回去后我聯系一下尹總，看看能不能給你換個輕點的崗位，先干上幾個月再說吧。”

    倩倩看了下手機，“都快十點了，我要回家了。”

    趙鶯鶯也站起來，對蕭杰說：“我們也回家吧。”

    姜總說：“別回去了，就住在這里吧，明天上班還近些。”

    陳姨看了一眼姜總，姜總才反應了過來，說：“那就這樣吧，陳姨送你們回去。”

    到了趙鶯鶯窄小的房子里，小晴簡單洗了一下腳，很快就睡著了。趙鶯鶯和蕭杰躺在床上，過了一會兒，趙鶯鶯說道：“真想不到你還有這個能力，上學時可沒看出來。”

    蕭杰說：“人在苦難中才能學會尋找自己的潛能的，上學時就是在夢游，虛度光陰才換來了一生的卑微。”

    趙鶯鶯說：“你的心態也要放平衡些，那就是你的命，你別把氣撒到公司和同事頭上，我已經把房子賣了，年前爭取過了戶，把房錢拿到手，就能買輛車，我家也不用為我準備嫁妝，你家也不用出錢了，我們有能力解決自己的問題，就讓老人少操點心吧。”

    蕭杰問：“那房錢有三十萬吧？”

    趙鶯鶯說：“六十萬，能買套新的了。”

    蕭杰說：“我的積蓄只有十幾萬，比你的差遠了，要不就把我的房子賣了，再換套新的吧。”

    趙鶯鶯說：“先住著吧，雖然那套房子是舊了點，可是離學校近，配套設施好啊，等以后我們有了孩子，就再買套，讓你爹娘也進城。”

    蕭杰說：“你太好了，我遇到了你，可算是撞了大運了。”

    趙鶯鶯說：“又說好聽的了，我還以為你把賬又記在小鶯頭上了。”

    蕭杰說：“沒有她，就沒有我的今天，人生就是這樣，遇不到生命中的貴人，想破天也沒用。”

    趙鶯鶯說：“睡覺吧，我有了感覺了，可能懷孕了，我們要盡快把婚結了，別再往下拖了。想不到我這個人單身了這么多年，卻被你這個最不起眼的人得到了。”

    趙鶯鶯閉上眼，沒過多久就睡著了，蕭杰卻遲遲無法入睡，他又想起了小鶯。

    “小鶯啊，我就和這個長得跟你一樣的人在一起了，你現在到底怎么樣了啊？和我說一聲啊？你不知道我身邊躺著的是她，心里惦記的卻是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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