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和空間在此時似乎都已經失去了意義，
金并依舊目不斜視地望著自己身前那對十分擬人的玩偶，
眼眸中流露出的那絲緬懷的情感在瑞恩看來簡直比自己之前答應漢克的諾言還要真摯。
只是，
毒液可不會在乎你現在在緬懷什么，
這只外星友人早就已經積攢了一肚子的怒火和委屈，正準備在這處無人的空間內瘋狂地爆發出來。
毒液大步朝著金并走了過去，
它抬起了自己的爪子，粗暴地砸碎了那層厚厚的鋼化玻璃。
“咔嚓...”
隨著玻璃碎裂而四處飛射的碎渣將桌上那對玩偶給射的支離破碎。
金并深吸了一口氣，
似乎是在平復自己內心的情感，隨即抬起頭，目光直視毒液，并沒有任何驚訝和不安的情緒出現。
“我等你很久了。”
“哈，你這只丑陋的肥豬，你是在等我一口把你吞下去？”
毒液習慣性地將自己的舌頭甩了出來，它似乎是覺得自己的這種動作能夠讓它看起來更具有威懾力。
“我不是在等你。”
金并的瞳孔波瀾不驚，
“我知道你在里面，瑞恩，這個時候不出來聊聊？”
“嘩啦啦...”
在瑞恩的要求下，
黑色的組織再一次飛速褪去，瑞恩隨意拉開一只椅子坐了上去，有些好奇地打量起這位黑道皇帝。
壯碩的身材并沒有顯得很臃腫，反而給人一種充滿爆發力的感覺
一身精致打扮的西裝，光潔的腦袋在燈光下甚至能夠反射出光芒。
嗯，
其實和瑞恩想象中那種殘暴不堪地模樣有些出入，此時的金并看起來更像是一位威嚴肅穆的上位者。
“聊什么？”
瑞恩不知道自己和金并到底有什么好說地，
或許“自己”可能之前和金并有些糾葛，但是那與現在的自己毫無關聯。
“我知道你會來，那位看起來憨頭憨腦的特工不可能改變你的想法。”
“看起來你猜對了。”
瑞恩沒有去傻乎乎地問金并為什么知道漢克，
既然漢克能夠出現在他家門口，那么就已經表示金并和神盾局方面有過接觸，無論是直接和漢克，抑或是那位鹵蛋局長，
至少能夠證明兩者之間有過交集，
甚至在瑞恩的猜測中，神盾局之所以愿意出面為金并解決麻煩，很大可能是因為他們在金并手中獲得了某種好處。
先是故意隱瞞盤消息，
從而讓自己和金并之間的矛盾激發深化，通過自己去消耗金并的實力
然后當發現自己的價值之后，當自己已經能夠對金并產生威脅之后，
這位罪魁禍首立馬搖身一變，
開始接觸金并，并且以幫助他解決自己這邊為籌碼，從金并手中換取更多東西。
這種操作，
對于神盾局這種組織而言并不難，而那位鹵蛋局長也并不會因為自己算計了兩方而感到良心愧疚。
或許在他看來，
無論是金并還是自己都屬于那種可以利用的棋子，只要能夠促使神盾局壯大，或是進一步維護地球和諧，無論對棋子進行怎樣的利用都不足為過。
對于這種頗有些殘酷的現實，瑞恩并沒有覺得無法接受，甚至能夠理解
屁股決定了腦子，
而腦子則決定了你看待世界的方式，換做瑞恩自己坐在那個位子上，也不會介意為了壯大神盾局而耍耍小手段。
“你好像并不在乎自己的安危。”
瑞恩忽然有些奇怪地說道，
金并給他的感覺就像是故意支開身邊的其他力量，單純就在這邊等待他一樣。
“我在乎的并不是安危。”金并將手放在了桌子邊緣，“對于我，甚至是對于大多數人而言，生命中最重要的不是生命，而是尊嚴。”
“哦？”
瑞恩擺出一副洗耳恭聽的姿態。
“我的父親就是一位黑幫混混，并且死在了火拼當中，當我見到他的尸體時，我甚至都沒有感覺到悲傷
在我看來，
他那種生存方式根本算不上真正的活著，就像是一只街邊的野狗一般，一邊在街頭與其他野狗瘋狂撕咬，一邊向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搖尾乞憐。”
“所以，
當我見到他最后的結局的時候，我就立志以后要成為一名有頭有臉的大人物，我要擁有掌控自己生活的實力，我要擁有那種夢寐以求的尊嚴！
為此，
我做了不少壞事，我承認我就是一個無惡不作的壞蛋，但是那種事情就算是沒有我，也會在世界上任何一個角落上演
我承認我有錯，
但是和這個世界相比起來，我仍然算是仁慈。”
“然后呢？”
瑞恩打斷了金并的發言，他很想反駁這些歪理，但是他知道金并這種人并不會因為自己的反駁而動搖
他說的有一部分確實正確，
大多數幸運的人根本不知道世界另一端正在發生什么暴行，但是這并不是他們自己成為施暴者的理由。
“我原本以為我已經做到了！”
金并雙手虛張，
似乎是在擁抱自己親手建立的帝國。
“但是直到今天早上，直到那位特工趾高氣昂的站到我面前，冷著臉說出那些條件和威脅時，
我就像是一位被冷水潑醒的妄想家，
我以為的權利、力量、人際網絡在他們面前脆弱地就像是一張白紙，他讓我再一次感受到了年幼時那種感覺
但是我卻無能為力，這讓我明白了我永遠也不可能成為我想象中的那種人，我的出身決定了我的未來，階級雖然無形，但是它卻像是一張堅固的囚籠牢牢的將我鎖住。”
“吱...”
實木桌面在金并的手指按壓下出現了一道深深的凹痕。
“但是，我可以選擇有尊嚴的死去，就算是死，我也不會成為一位傀儡受他們擺布！或許，我早就應該下去陪伴他們，去向他們贖罪。”
金并低頭看了一眼已經碎成幾塊的人偶，他的發言，也似乎到此結束。
瑞恩十分捧場地鼓起了掌，“演講很精彩，只是我還是有兩個疑惑。”
“講。”
“神盾局拿什么威脅你？”
“他們不需要威脅我，超級英雄的時代已經來臨，當那位花花公子穿著盔甲在紐約上空出現時，我就明白我的時代已經結束，而神盾局的到來只是加快了這個過程。”
“漢克那家伙能有這種高光時刻？”
那家伙，
和自己聊兩句還行，但是瑞恩并不覺得他能夠用言語將金并擊垮。
“不是那位傻特工，而是神盾局的局長。”
金并面無表情地站了起來，
在說完之前那段話之后，
當他撕開了那層上位者的偽裝之后，一股來自于街頭底層小混混身上的瘋狂勁從他身上爆發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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