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順道搭馬車，就直說唄，非得賣個慘，說自己腿腳不便。
在場的諸位，都是明眼人，長眼睛的都能看得出來。
孫氏除了面色憔悴了點，腿腳好著呢。
而鄭福生今年十歲，年紀不算小，顧菲菲本想和小清一走了之。
見鄭福生知道丟人似的，往后縮了縮，看在這孩子只是被家里慣的不知天高地厚，沒壞到底，那天及時送了萌萌回家的面子上。
顧菲菲終是點頭讓孫氏和鄭福生上了馬車。
“鄭秀才，你又是哪里不舒服？”
馬車上坐了小姐、小花和石頭，以及孫氏祖孫兩，再坐一位成年人，相當擁擠。
小清抱著胳膊，及時開口，似笑非笑的盯著鄭楚堂。
“我沒有不舒服，娘，福生，你們先去”
鄭楚堂被小清說的面紅耳赤，尷尬笑笑，收回了往前跨的步子。
“我們出發了”
小清一揚馬鞭，瞬間出去好遠，只留下原地孤零零站著的鄭楚堂。
“小姐...馬車抽屜里有我昨天從第四分店買的糕點”
小清想和顧菲菲吐槽下鄭楚堂，一個大男人讓自己的老娘和兒子打頭陣，要不是她開口了，估計早就坐上了馬車。
一開口，忽然想起，馬車上坐了孫氏和鄭福生，硬生生的轉了個話頭。
“糕點？”
顧菲菲明顯聽到了孫氏咽了口口水，恰巧她坐的地方離小抽屜又近。
“我手長，給你拿”
顧菲菲本想說不用，她剛吃過早餐，根本不餓。
孫氏已拉開小匣子，把里面的桂花糕拿了出來。
“真香，大小姐你吃嗎？”
雪白的桂花糕，在孫氏帶有黑泥的指甲蓋映襯下。
顧菲菲一點胃口也無，連忙擺擺手，表示不想吃。
“我早飯還沒吃，正好吃點桂花糕”
“福生，你也吃，奶給你撿塊大的”
顧菲菲，小花石頭皆是默默扭開了頭。
因為車廂里飄出一股不知名狀的臭咸菜味。
顧菲菲猜想，昨天孫氏一家，靠咸菜度日？
算了，甜膩的桂花糕她本就不愛吃。
給她們吃也無妨，也算沒浪費糧食。
“真好吃，就是太少了點，有點干”
孫氏把手上的糕點屑舔干凈，滿臉回味。
顧菲菲一下子就理解了宋氏為何會借著鄭小茶上學堂的時機離開鄭家。
孫氏是典型的貪婪和不知足，還好，她只和孫氏同一段路。
顧菲菲撩開車簾，已經能看到大學城的輪廓，就快要到了。
“小姐，到了”
她今天要去監考，所以來的比考生們早。
沒想到大學城門口聚滿了家長和考生們。
聽一些帶有地方方言的交談聲，應該是天不亮就從村里趕來。
“小姐，我進校了，你和小花再等等”
小清一看到這么多人，還以為自己看錯時間。
把顧菲菲幾人放下，揮著馬鞭匆匆進了校門。
“為什么她能進，娘，我們還要在外面呆多久”
鄭小茶也早早跟宋氏來了校門口。
“這你就不懂了吧，現在能進去的都是先生”
旁邊有人搭話，他來得早，最清楚規則。
“她叫小清，是縣令小姐的貼身丫鬟，才不是什么先生”
鄭小茶見那人一臉趾高氣揚，瞧不起人似的，說出自己所知道的。
“為什么一個黃毛丫頭都能進，她又不是先生”
以鄭小茶為中心的人，紛紛問了守衛的老大爺。
“她不是先生，是管先生們的，聽說是什么主任”
老大爺對新事物的名詞接受度不高，按照自己的理解說了一遍。
“也是，縣令家的丫鬟，能跟我們一樣嗎，管先生也好”
不明真相的百姓只以為，縣令也伸手派人管理大學城。
大家都很信任縣令大人，對于這個結果，很快接受了。
“誰知道縣令大人派人來大學城，是不是想撈一筆”
宋葉壓低聲音，故意在人群中說了這么一句話。
她作為縣令的鄰居，從沒見過小清有什么本事。
真有本事，用得著在縣令家做顧大小姐的丫鬟？
現在小清能進大學城，靠的不就是縣令的關系。
這群人真是天真，顧縣令真要派人管，
怎么也不會派一個什么都不懂的黃毛丫鬟。
她是完全不明白，幾乎是每一個長峰縣的本土人，
一提到縣令，那就是做什么都是為他們好，縣令本人為人又公正廉明云云。
“誰說縣令想撈一筆，誰說的，咱們縣令，我敢說整個陳國也找不出一個比他好的”
說話的漢子，滿是怒氣發問，極其不滿有人在詆毀顧縣令。
去年他兒子發熱，他又身無分文，跪在醫館門口，大夫也沒給他藥。
最后是顧縣令路過，給他掏了銀子，趁著他抱兒子進去看診就走了。
還是他向周圍的人打聽，才知道給他掏銀子的是本縣縣令。
指出縣令身份的人，像說今天的天氣一樣自然，也不驚訝。
因此，真心贊美縣令的話，他說過不少，也聽過不少，
頭一次聽人栽贓縣令派人到大學城，是想撈一筆。
漢子立刻替縣令打抱不平，這么一嚷嚷，周圍的人更多了。
“縣令想撈一筆？不可能，孩子們讀書都是免費，去哪里撈銀子，不倒貼銀子就算好了”
人群里有個老村長，平時和縣令接觸的比較多，對顧縣令很是敬佩，立即維護上。
“就是啊，說話的肯定不是咱們縣的”
“簡直什么人都有，心是黑的，看什么都臟”
老百姓的眼睛都亮著，以老村長為首，一人唾棄一句。
而且人都有從眾心理，就算心里有所懷疑，看這么多人在罵，也不敢說出來惹人罵。
都是帶著孩子，送孩子來考試的，何必沾惹是非，沒得給自家孩子丟面，又壞了他們村的名聲。
宋葉雖然還堅持自己的看法，也不敢再出聲。
只是，她不出聲，不代表別人沒看見她。
“宋葉，你把銀子還給我！”
孫氏和鄭福生一下馬車，雙眼像大型探照燈似的，掃視全場。
尤其是這一塊人多，又鬧哄哄的地方，來回瞧了兩三遍，可算是找到了宋氏這個壞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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