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琴基本上每道錯題都不會做,每做一道,就要來打斷一下從霜,讓她講下一題。從霜還沒嫌麻煩,她自己受不了了,覺得這樣太費事了,把幾道填空的錯題做完后,說:“算了。從霜,你直接告訴我答題步驟吧。”
“不打算弄清楚了?”
黃琴:“不了,要是都搞清楚,我今晚只有住在學校了。你直接寫步驟吧,我抄一下。”
“好吧。”從霜拿起鉛筆,在黃琴的草稿本上寫答題過程。后面幾道大題,黃琴可以直接抄她的試卷,所以一會兒功夫,她就把余下的錯題都寫完了。
黃琴看得目瞪口呆,從霜寫完后,她拿過草稿本,抄了兩題后,才想起來說:“從霜,你真夠厲害的。”
從霜笑笑。其實沒有誰是天生厲害的,除了那些天才,比方霍金、錢學森那樣的天才,或是她妹妹的一個同學,天生的數學天才,讀高中時,清華和北大都來邀請。她這樣的普通人,就算重活一世,為了考一個好成績,也只能勤勤懇懇地看書做題,沒有什么捷徑可走。
給黃琴講題耽誤了不少時間,從霜還是在晚自習下課前,把自己要單獨寫給三姨的信寫完了,甚至還寫了一份父親的工作簡歷。她敢把自己的這些想法寫下來,寄給三姨,不過是依仗三姨和自己相隔千里,以及前世自己和三姨一直多年保持聯絡的“相處”心得。
她通讀了一遍寫好的信,雖然不夠流暢,但要說的事都說清楚了,便沒有再動筆修改,而是疊好,和代家里人寫的信放一起,夾進自己的音樂書里,放進書桌里。
從霜的信寫的很簡單,她在寫信的時候,盡量寫的直白,畢竟她現在只有十二歲,要是真的寫得太復雜,反而奇怪了。
天云中學的第三節晚自習,初一和初二都是自愿上則上,不用非得等下課鈴響。只是走的時候,要注意不要鬧出太大的動靜,以免影響到別的班上自習的同學。從霜寫完信,收拾好書桌,黃琴已經抄完作業走了,她沒有手表,也不知道是不是快要下課了,她看何芳還在看書的樣子,猶豫了一下,還是走過去找何芳了。
“要走了不?”
何芳:“難得,你居然比我先想走。”
打趣歸打趣,何芳已經開始收拾了。
兩人回到宿舍,剛提著水桶去水房接好熱水,下課鈴就響了。
“看來我的時間估的挺準的。”從霜開玩笑。
何芳:“我每次都估的很準啊。”
從霜:“我這不是第一次嘛,就踩著點了。”
兩人說說笑笑,拎著熱水回宿舍。因為只拎了小半桶水,從霜說自己可以提,何芳也就沒有幫忙。
換了床位之后,從霜早晨起床,整理好床鋪后,就把從家里拿來的舊枕巾鋪在挨著床邊的床單上,方便她和何芳坐,她畢竟是從24年后回來的人,再怎么適應,還是有些情況,是沒有辦法真正習慣的,所以她只能用自己能想到的不花錢的辦法來解決,比如這一點小潔癖。
雖然有了月考成績的刺激,但大多數學生還是該怎么生活就怎么生活,想要頭懸梁榷刺骨的學生畢竟是少數,從霜她們回宿舍時,多數室友早都洗過腳,和玩得好的伙伴聚在一起聊天。現在她和何芳坐在床邊洗腳,過了一會兒,旁邊床位住的李秀英才反應過來,打開蚊帳,探出頭來:“顧從霜,你們終于回來了。”
何芳:“我們回來好久了,是你自己聊天聊入迷了。”
李秀英床里坐著另一個女孩,是住李秀英上鋪的許虹。許虹是一班的,和李秀英是親戚,兩人算是遠親的表姐妹,所以關系很好。許虹人很文靜,跟不熟的人不太說話,同一個宿舍一個多月了,她和從霜、何芳說過的話也不多,此時也只是笑笑,沒吭聲。
李秀英:“何芳,等下再跟你說。顧從霜,你這次考了全年級第一名,干嘛還這么拼啊?”
從霜:“我留在教室,也不一定是看書做題啊。今晚第三節晚自習,我一點書都沒看。”
李秀英:“你這樣說,我也不相信。”
“我說的實話,你不相信,我也沒辦法啊。”從霜笑著說:“不然下次你來我們班上上第三節晚自習,眼見為實。”
李秀英:“那還是算了吧。我勉強相信你好了。”
即便她們開玩笑,說的熱鬧,許虹也沒有要插話的意思。還好,李秀英也知道,不能真把自己的表妹丟一旁,光顧著和何芳從霜聊天。
洗完腳,從霜換了一雙布鞋,是她的媽媽手工做的鞋子,她十分愛惜,白天都不穿,只在下午放學后,洗了腳,去上晚自習才穿,當然,晚自習下課后,她習慣要去接熱水再洗一次腳,洗完后,也只有這雙鞋可以穿。白天,她都穿一雙黃膠鞋。另一又白球鞋,只在每周上體育課的時候才穿。一雙白球鞋比一雙黃膠鞋要貴兩塊錢,卻不比黃膠鞋耐穿,所以平時她都不穿。
倒了洗腳水,從霜和何芳結伴去上廁所。女生宿舍這邊并沒有單獨的廁所,廁所離她們住的地方有點遠,要上一段長長的臺階,走快點,也要三分鐘的樣子。雖然內心里已是36歲的人了,但從霜依舊膽小,覺得晚上一個人去上廁所,還是挺害怕的。畢竟廁所在半山坡上,背后都是樹林。所以她七點之后,就不喝水,避免自己半夜想上廁所。
何芳則是個膽子非常大的人,她倒是爽快地說過,要是從霜害怕,晚上要上廁所,可以喊醒她,她陪從霜去。但從霜自己不好意思麻煩她。
這個時候,來上廁所的人不多,她們并不用排隊。上完廁所,回宿舍,還聊了一會天,睡覺鈴才響,隨后,所有宿舍的燈,統一被關掉了。
從霜躺在床上,想自己剛才寫的信,三姨收到,不知道會怎么想。會不會認為自己太異想天開了?或是懷疑起自己來?她白天終究忙了一天,來學校時,又走了十多里路,很快便睡著了。
第二天早自習后,從霜和何芳吃過早飯,回班上時,在樓梯口,看到初一的年級組長、一班的班主任黃修文正在寫黑板報。何芳本來挽著從霜,手直接掐了下從霜,示意她看黑板。
從霜其實已經看見了。年級前五名的名字了已經寫出來了,她的名字排在最前面。不過她沒什么興趣,伸手捏了一下何芳的手,示意她不要吭聲,趕緊走。
可惜天不從人愿。
黃修文剛寫完第六名的名字,本來是退后,看一下整體效果,卻正好看見了顧從霜和何芳,他之前是不認識這兩個學生的,但這次月考的成績一出來,他特意查了一下顧從霜,還在辦公室里跟林波開玩笑,問林波,是怎么當的班主任,能夠讓一個缺課這么多的女生,考年級第一的,有什么好的激勵方法,說出來跟初一的幾位班主任分享一下。林波只是輕描淡寫地說顧從霜自己愛學習,她的父親當初也是小學老師,在家也有人輔導。黃修文能夠理解林波不想說太多的想法,畢竟,他們雖然是同事,但也是競爭對手。哪個班的成績最好,就是評定他們誰能當選優秀班主任的標準。除了優秀班主任,還有以后的職稱評選等。雖然黃修文已經不用再參加任何職稱評選了,他教完這一屆,就會退休了。
黃修文是學校里有名的能寫會畫、才華橫溢的語文老師,如今老了,也依舊風流瀟灑,他露出自認很親切的笑容,跟顧從霜打招呼:“是四班的顧從霜,對吧?“
從霜點頭,順便介紹挽著自己的伙伴:“何芳,也是四班的。“
黃修文沖何芳點了下頭,仍跟從霜說話:“這次你考的很好,全年級第一。“
托前世的福,從霜對黃修文的印象非常不好,一點也沒有一個班主任該有的原則和底線,所以此次哪怕黃修文先釋放出善意來,從霜也不想和這個喜歡為錢權說話的“前任“班主任多說話。
從霜:“謝謝黃老師。“說話的時候,她已經悄悄捏了下何芳的手,還好,何芳會意到她的意思,等她說完,何芳接了句:”何老師,我們先回教室了。“
黃修文并不知道這兩個女生對他沒有好印象,還以為她們只是要著急回教室,便點了點頭,說:“快去吧。“
何芳挽著從霜,走的很快,直到走到四班教室的前門的門口,才停下來,看著彼此,突然一起大笑。
還沒有上課,何芳拉著從霜,走到走廊的盡頭,靠在欄桿上,輕聲問:“從霜,你為什么討厭黃老師啊?他又沒有教過我們。“
從霜笑了笑:“我這是嫉惡如仇、抱打不平啊。一班不就是我們這個年級的特權班級嘛,初二、初三年級,都沒有這樣的特權班級,只有我們這個年級才有,不就是一班有幾個官家子弟嗎,稅務局長的兒子、水利局長的女兒……你不覺得,一班的班主任老師,當我們的年級主任,很好笑嗎?“
何芳點頭:“確實。分班的時候,一班不要年級后五十名的學生,結果呢,這次的年級第一,還是我們班的。“
從霜點頭:“所以啊,進學校這么久了,你也聽過那么多傳言,有些未必是真的,但黃修文那個,他的老婆就是鎮小的老師,鎮小來的學生還那么說,可見他那個人,多半是個斯文。“
“敗類……“
從霜豎起手指:“我知道你的意思就可以了,不要說出來,畢竟他還是學校的老師。走吧,快上課了,我們進去吧。“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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