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了手,從霜領著秋晨一起過來,秋晨平日里是個膽大活潑的小孩,但看到自己家的屋子里坐這么幾個陌生人,主要還是因為對方都穿的很好,她難得地有了點害羞。從霜牽著她的手,走進屋,跟幾個同學介紹:“這是我妹妹,秋晨。”
“你妹妹跟你長的一點也不樣,好乖哦。”談曉薇說。
這話本是實話。秋晨長相像她的父親,眼睛和顧遠山一樣,大眼睛,雙眼皮。從霜卻像她的母親,單眼皮,眼睛雖然不小,但也稱不上大。只不過從霜臉小,所以一般以并不會覺得從霜眼睛小,但和秋晨站一塊兒,這么一對比,兩姐妹長相上的差別十分明顯。可以說從霜清秀,耐看,給人的感覺舒服,但與漂亮這個詞確實不怎么相干,但秋晨卻是任何人一眼看到就會覺得長得漂亮的小女孩。
從霜:“班長,原來你一直在心里鄙視我的長相啊。”
大家都被從霜的這句玩笑話逗笑了。談曉薇笑著說:“我這是實話實說,單看不覺得,和你妹妹一比,你父母太偏心了。”
從霜也笑:“就是。我之前還跟我媽開玩笑,是不是她懷著我的時候,吃的太差了,讓我營養不良,本來要長成雙眼皮的,結果成了單眼皮。”
談曉薇心里感嘆,其實不只是她,樂誼、陳向陽和方覺在剛才看到從霜時,心里都大吃一驚。他們和從霜做了四個月的同學,一直都知道從霜家不富裕,在學校穿的衣服也都是舊衣服。不過和剛才看到從霜的剎那,差別還是很大。起碼從霜在學校穿的衣服,沒有這么多的補丁,就算是舊衣服,頂多只有細小的一兩個補丁,不刻意去關注,是不太看得出來的。但從霜現在穿的衣服,兩只袖子上,都補了很大的補丁,而且補丁上還補了補丁,補丁的布也和衣服很不搭,褲子上,兩個膝蓋的地方,也補了兩塊大大的補丁,而且看得出來,這褲子有點短,顯然是穿過一兩年的了。但不管是剛才,還是現在,從霜和他們打招呼、說話,態度都很自然,很自在的樣子,仿佛一點也不覺得自己穿的很破舊。讓他們也覺得好像這些補了好幾個補丁的舊衣服,也沒有什么大不了的,而且雖然從霜兩姐妹穿的很破舊,給人的感覺卻很清爽干凈,第一反應反而不是她們很窮很拮據,和剛才他們見到的陳小英又不太一樣。陳小英穿著補了好幾個補丁的衣服,卻會讓人覺得她家過的十分拮據。
楊春容和他們坐著聊了幾句,想著她在的話,從霜的同學可能會沒那么自在,便找了借口,回家去了。
從霜向她道了謝,又問談曉薇他們:“你們想先去甘蔗地里看看,還是去渡口上玩一下?”
四個人互相看看,說:“都可以。”
“那只好客隨主便了。”從霜說:“今天風有點大。要不我先帶你們去渡口上看看,轉一圈。渡口上堆了很多甘蔗,在下面玩的小孩子很多。渡口下面,還有河堤,你們可以去走走。雖然不是神奈川那個海堤,也沒有仙道彰在那釣魚,不過還是挺有意思的。”
“哇,你還知道仙道彰啊!”陳向陽說。
樂誼:“仙道彰是誰?”
兩人幾乎同時說出口。
從霜笑著說:“我先回答哪個呢?”
陳向陽:“女士優先。”
從霜:“你和方覺出來幫忙,先把自行車停到棚屋里去。”
樂誼本來也要出來幫忙,從霜說不用,她來就行。三個人把自行車停到棚屋里放好,從霜關上竹竿做的門。
樂誼看到這個特殊的門,說:“從霜,你家的門還挺有意思的,用竹子做的。”
“是吧。”從霜說:“我家屋子不夠,就蓋了這個草棚屋,用來堆放東西,竹竿門是我爸爸做的,不用花錢。”
從霜牽著秋晨,帶著他們四個,下坡的時候,從霜再三叮囑,讓他們慢點。還好,他們四個都穿的是運動鞋,坡陡的地方,方覺和陳向陽幫忙扶一下樂誼和談曉薇,很順利地走到了山腳下的渡口上。
“果真熱鬧。”談曉薇說。
樂誼:“好多甘蔗啊。”
從霜:“除了我們村上,附近兩個村,離我們這個渡口近的人家,都把甘蔗送到這里來賣。”
談曉薇:“你們家的甘蔗砍了嗎?有多少噸?”
從霜:“砍了,三噸半。”
“那得賣不少錢吧。”樂誼說。
從霜搖頭:“并沒有。一噸一百八十塊,也就六百來塊。不過對我們這些農村人來說,甘蔗算是不錯的經濟作物,每年糖廠會來收,價格也比較穩定,不用擔心種了賣不出去。”
一聽三噸半,才賣六百塊錢,和幾個人以為的上千塊錢,差的比較多,幾個人都不知道說什么。
村里有很多人背甘蔗下來過秤,看到從霜,都會和從霜說話,從霜也會主動招呼他們,聽說是從霜的同學來了,便讓從霜叫他們吃甘蔗。有熱情的,直接抽出幾根甘蔗來,給他們人手分一根。對于這樣的熱情,談曉薇他們幾個都有點懵。倒不是說他們沒有遇到過熱情的人,但這種素不相識的人的熱情,確實是第一次遇到。
談曉薇:“你們村的人真好,我們都跟著你沾光了。“
從霜笑笑,雖然大家都窮,但村里人在待客方面,大部分都很熱情。
“從霜姐。”張美琴背著一小捆甘蔗下來,遠遠看見從霜,便大聲喊。
從霜:“美琴,你們家今天也在砍甘蔗啊。”
等張美琴背著甘蔗到渡口的沙壩上,從霜趕忙去幫她接住背筐。
還沒有說兩句話,張家才他們都背著甘蔗下來。從霜便把自己的同學一一介紹給幾個親戚。
張家才:“你估摸著時間,帶他們回家吃飯。”
從霜:“我知道了。”
一行人一邊吃著甘蔗,一邊跟著從霜去河堤。
看到河堤的時候,談曉薇他們幾個都紛紛感嘆:“這河堤好長啊。”
樂誼:“好漂亮啊。“
從霜笑著問:“是不是和仙道彰釣魚的地方有點像?”
“確實。”談曉薇點頭:“特別像。”
樂誼:“你們還沒告訴我,仙道彰是誰啊?”
陳向陽:“《灌籃高手》里的一個主角。”
樂誼:“那是什么片子?”
談曉薇:“你不喜歡看的動畫片。”
樂誼:“怎么你們都知道啊。”
從霜:“我們都看過啊。真的很不錯,雖然是熱血少年漫畫,但是也適合女生看。”
談曉薇:“我們看過不奇怪。從霜你怎么也看過?我還以為你都不看電視呢。”
從霜:“怎么可能。我爺爺家的黑白電視,安了天線,還是可以收到六七個電視臺的。樂山電視臺喜歡播動畫片,我還看過《圣斗士星矢》呢。”
聊到動畫片,陳向陽和方覺都很喜歡。他們兩個也很喜歡《圣斗士星矢》,應該說,除了樂誼和秋晨,從霜他們幾個就《灌籃高手》很有話題。
秋晨年紀太小了,其實她也看過,不過什么都不記得了。
談曉薇:“從霜,《灌籃高手》里,你最喜歡哪個?”
陳向陽和方覺都很好奇,齊齊轉頭去看從霜。
從霜:“櫻木花道。他太搞笑了,活得好歡樂,我很羨慕他。要是我能像他那樣開心,就好了。”
“喂!”談曉薇:“你這話說的,好像你過的很不開心一樣。”
從霜搖頭:“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覺得像櫻木花道那種一根筋的人,活得好輕松。流川楓和他一樣是單細胞動物,但流川楓奮斗的信念太強大了,在這方面,他和藤真其實很像。”
樂誼:“我要抗議了。你們能不能不聊動畫片了,我都沒看過。”
從霜:“不聊了,不聊了。你們看到下面那個小壩了吧,靠近那邊的河水區,經常有很多魚。”
“真的?”陳向陽:“那我們去看看,能不能抓兩條起來。”
從霜:“抓是肯定抓不到的。不過你們想去看看,是可以的。”
樂誼:“再走一段嘛。這個河堤修的真不錯,要是夏天傍晚的時候,吃了晚飯,來這里散步的話,肯定很涼快。”
從霜:“那是。不過我們夏天都很忙,傍晚的時候天氣涼快點,大家都在山上干活,沒人有空來這里乘涼。”
樂誼:“暑假的時候,干脆我到你家來住,給住宿費和生活費的,跟你一起讀書,你幫我輔導輔導唄。”
“行啊。”從霜:“倒不存在給不給錢,就怕你根本住不慣。我們農村的房子,蚊子多,各方面條件也不怎么樣。你們剛才都看到了,我家的房子就那樣。”
談曉薇:“你家不錯啊。房子還挺新的,又很干凈。那個草棚的屋子特別有意思。”
從霜:“我家屋子不夠用,才搭的那個屋子,用來堆放東西,夏天的時候,晚上在棚屋里宰豬草,蚊子特別多。”
“對了,班長。”從霜問:“你還要去你親戚家吃結婚酒嗎?”
“不去。我和我媽說好了,她自己去。”談曉薇說:“反正也不認識,我去了也很無聊。”
“那就好。”從霜說:“那我們可以多玩一會兒,再回家吃飯。估計要一點鐘才能吃午飯,你們會不會餓?”
“不會。”樂誼:“吃甘蔗都快吃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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