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7章時日無多

    曲老夫人顫巍巍地抬起手，摸了摸徐瀟的臉龐，感慨道：“你胖了點，好看多了，不像當年那樣瘦巴巴了……聽說你在京城過得很好，我真替你感到高興，也替曉魅有這樣一位優秀的男朋友感到高興……”

    徐瀟已經感受到了，這位九十多歲高齡的老人進氣少出氣多，時日無多了。她的大限快到了，而他卻無能為力，因為無法逆天而行。

    “老夫人……”徐瀟哽咽了一下，一股酸澀的感覺瞬間涌上心頭，不知該跟這個生命正在逐漸流逝的老人說些什么好。

    “乖，”曲老夫人緊緊地握住他的手，說：“不要替我感到難過，能在走之前看到曲氏安然無恙，根深葉茂的，我已經知足了。我完成了我的任務，也該走了。

    “你是個醫生，應該明白，生死乃自然法則，每個人終歸有這么一天的。我知道自己時日無多了，也沒有什么可留戀的，唯一的牽掛就是我那小孫女的歸宿……”

    徐瀟連連點頭，保證道：“老夫人，我答應你，一定會替你好好照顧曉魅的！”

    “那就好，那就好……”老夫人的眼角有淚水滑落，弄得徐瀟心里無比難受。

    這時，曲武進來了，看到徐瀟也在，不由得微微愣怔，“小徐？你什么時候回來的？”

    他看了看徐瀟左右前后，不由得皺起眉頭問：“我家閨女呢？怎么沒跟你一起回來？”

    徐瀟只好硬著頭皮繼續撒謊道：“本來她是要跟我一起回來的，可是她工作上有些事情還沒忙完，所以打算明天再回了。”

    “原來是這樣。”曲武點了點頭，朝他走過來。

    曲武的身后還跟著一個看起來非常樸實的女人，應該就是曲曉魅的后媽了，這個她有跟徐瀟提起過。

    曲武拉過身后的女人，對徐瀟介紹道：“阿英，這位是曉魅的男朋友，徐家大少爺，徐瀟。”

    這個叫阿英的女人紅著臉點了點頭，跟徐瀟打招呼道：“徐大少，你好。”

    徐瀟微微一笑，說：“阿姨好。”

    曲武見曲老夫人的精神不太好，于是對她說：“媽，你是不是累了？我推你進去休息吧！”

    曲老夫人點點頭，有氣無力地說：“行，讓阿英來推我回房就行，你和小徐好好聊聊吧！”

    “嗯，阿英，你去幫幫媽。”曲武叮囑身旁的女人道。

    阿英連忙把老夫人推進房間，伺候她睡覺去了。

    曲武這才開口問：“小徐，你見過我媽了，情況怎么樣？我只知道她近來精力越來越差，睡覺的時間越來越長了，胃口也不好，請了很多醫生來看，都沒什么效果。”

    徐瀟無奈地搖頭說：“曲前輩，很抱歉，我也無能為力。老夫人她……大限已至，誰也無力回天。”

    “那……她還剩幾天？”曲武的臉上頓時蒙上了一層淡淡的傷感，糾結著問。

    “一個星期左右吧。”徐瀟艱難地說。

    曲武伸出手掌，看著上面的五根手指發愣。雖然他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可當這個消息從徐瀟的嘴里說出來時，他還是覺得震撼。

    “那要把曉魅叫回來才行。”最終，曲武只說了這么一句。

    “嗯，”徐瀟點頭說：“我會親自打電話跟她說的，曲前輩，你要節哀。老夫人能撐到今天，實屬不易，她的身體虛很嚴重，幾乎全憑一口氣吊著，要不是她意志堅強，未必能撐到你回來。”

    曲武痛心疾首地點頭說：“我明白，要不是你當初把我救出來，我還真不知什么時候才能脫身回來呢！陪伴她的這段日子里，我也覺得很幸福，有父母在，自己始終還有當孩子的心態。”

    徐瀟努力安慰他道：“我理解你的心情，但為了曉魅，你要堅強，因為你是她父親，也是她的一片天。老夫人要是去了，她剩下的親人也就是你了……”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公司的事情，然后阿英親自下廚做了一頓飯給他們吃。

    徐瀟嘗過桌面上的菜肴后，對阿英豎起大拇指說：“阿姨的手藝很好，曲前輩能找到你這么賢良淑德的媳婦，真是他的福氣。曉魅也會為有你這么一位母親而感到自豪的。”

    阿英只是害羞地低下頭，說：“其實我就是一個見識粗鄙的農村婦女，大字不識一個，除了做做家務，啥都不會，徐大少太抬舉我了……”

    徐瀟笑道：“現在的姑娘很少會做女紅、做家務的了，所以像你這樣的女人才更可貴。何況，掙錢的事情由前輩去做就行，你只要負責照顧他、關愛他就夠了。”

    曲武點頭贊同道：“沒錯，阿英，你不用跟那些愛慕虛榮的上流女人比，你身上的優勢是她們無法相比的，我就愛你這種樸實善良又勤勞的女人，因為我也是這類型人嘛！”

    阿英的臉變得紅撲撲的，她低頭默默地吃著飯，不時抬頭沖曲武甜甜一笑，兩人之間親密的互動感染了徐瀟。看來，這對半路夫妻還是很適合彼此的。

    從曲家出來，徐瀟第一時間給曲曉魅打了個電話，全程沒提曲老夫人病危的事情，只說他答應曲老夫人把她叫回來的。

    曲曉魅當即答應了坐第二天的飛機回來。

    掛了電話，徐瀟一個人坐在江邊，默默地看著黑夜中星光點點的美景，可此刻的他卻沒心情欣賞風景，心中被深深的無力感充斥了。

    盡管他有“小神醫”的光環在，盡管他的醫術對于一般人來說已經到了逆天的地步，但這世界上還是有很多他救不了的病人。

    他不怕病人有癌癥，也不怕病人的病情復雜，只要對方大限未至，還有一口氣，他都能把他們從閻王爺的手中搶回來。

    但是，如果是命中注定要走的人，他卻無能為力。閻王爺早就指定要帶走的人，比如陽壽即將耗盡的人，他卻是束手無策的。在這種情況下，就算他拼盡一身修為，也只能換個回光返照而已，并不能真正地把病人的病治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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