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水淹七軍
小王子耶律休可的騎兵確實來去如風,沿著龍安府的邊界,就像一把尖刀一樣,悄沒聲的往四川的心臟成都摸去,饒是先鋒營的哨騎,都沒有發現這支急行軍。
只是對這地形不太熟悉的遼軍,就在龍安府的邊兒上,被青川河擋住了去路,
一路沿途下來尋找渡河的河口,速度才緩緩慢了下來,耽擱了不少時日,也就是在這個時候,才被孟崎派出去的哨騎發現的。
鄭老三一行原本六個人,前幾日都是無事,所以今天也是以為按理探查一下就完事兒了,哪知道直接就跟耶律休可的副將拓跋寅打了個照面兒!
遼人善騎射,自然不是浪得虛名,要不是鄭老三身手敏捷,馬上功夫了得,
孟崎可能還在跟兩個親兵討論高影疏還是柳思意誰好看的時候,就被遼人給圍住了。
也是賴得上天庇護,入了冬的青川河突然漲水,以至于耶律休可沿河一直趕到孟崎原來駐扎的那個地方,才堪堪能夠涉水渡河。
不過,孟老三無疑也是帶給了這支幽靈一般突然出現的遼軍一個訊號,你們已經暴露了!
兩個遼人的騎兵,小心翼翼的往青川河里淌著,
逐漸升高的水位一直淹沒了馬肚子,直到馬上的騎兵連屁股下面的馬具中都已溢滿了河水,才堪堪下到最深的河中央,
兩人到達對岸后,朝著耶律休可做了個安全的手勢,
耶律休可點了點頭,
“渡河!”
一萬多人馬沿著剛剛探出的河道,緩緩的走進還算平緩的青川河。
“我們現在已經繞出多遠了?”
耶律休可看著渡河的大軍,皺著眉頭問拓跋寅。
拓跋寅掏出懷里的地圖,自己的看了看,答道:“這里是距離最近的一處渡河點了,現在我們離龍安府大約有三百里,渡河之后,我們得西南方向插過去,過一個狐嶺要塞,然后從大路直奔成都。”
“狐嶺要塞那邊派人查探過了嗎?”
拓跋寅點點頭,“沒問題,只有少數的漢人官軍守在那里,而且這個要塞地形很怪,我們只要一鼓作氣拿下狐嶺,就可以繞過要塞了,無需攻堅。”
“好!”
目前,除了這條青川河,耶律休可感到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等我們如神兵天降一般出現在成都的時候,恐怕漢人這座安逸了上百年的古城,才會大夢方醒吧,哈哈哈。”
忽然
耶律休可感覺到身體晃了一下,
他下意識的勒了勒馬韁,胯下這匹跟著他南征北戰的白龍駒是他親自從西域挑回來的,從來都沒有過怯戰的時候,這是怎么了?
“轟隆隆~”
幅度更大的震動再次襲來,耶律休可這才知道,晃的不是他胯下的駿馬,而是腳下的大地,
“轟隆隆隆隆~”
震動的感覺越來越強烈,他感覺到地面上大小的石子兒都像是鼓面上的黃豆粒一般,被顛的躍出了草皮,自己座下的白龍駒也有些站立不穩,四蹄攢動。
“水!!!”
直到河中的一名騎兵,指著西面的方向歇斯底里的大喊,耶律休可才注意到這來自上游的恐懼!
奔騰而下的河水像是一條狂暴的巨龍,裹挾著泥沙,向著正在渡河的遼軍騎兵,亮出了他蔚藍色的兇惡獠牙,呼嘯著的浪潮再次向渺小的人類展現出了大自然的怒濤,
河中的騎兵早已經是個個駭的面無人色,慌忙催動著坐下的戰馬,向著青川河的兩岸擠去。
但是
這一萬多人堆在河邊等著過河,河中間的人少說也有數百,再加上河水本就不淺,行動遲緩,哪里還有了騰挪的空間!
這條兇猛的巨龍,揮動著泛著白沫的爪牙,在耶律休可的眼中不斷的放大,任憑你是百戰百勝的將軍,還是算無遺策的謀士,都將無計可施,只能眼睜睜看著成群的人馬被大水吞沒.........
.....................
安逸收到孟崎送來的遼人西進的消息后,連夜下令麾下三營所有人馬退守青川河南岸,停止再往東、西兩個方向搜索五谷教的蹤跡,同時派人去給河對岸的曾子仁抄送了一份,
曾子仁再對安逸恨之切切,也不是個瞎子,看得到沿青川河上游飄下來的遼人尸體和武器馬具,因此帶著龍安府的六千余人西渡青川河,和安逸兩個人一西一東,扼守著河岸。
只是五谷教就沒那么幸運了,
寧法神新任命的堂主、張羽的接替者吳義,正帶著原本張羽手底下的這一萬三四千人馬,朝著青川河的方向開來,跟從西而來的耶律休可,撞了個臉對臉。
耶律休可正盤算著眼前的成都,冷不丁的被孟崎搞了一個水淹七軍,
雖然那一場大水,對于他們來說,到沒有造成太大的傷亡,只不過突然增大的水量,把他們欲要渡過的河道給沖垮了,以至于他們不得不繼續沿著青川河向東,再次尋找渡河點。
耶律休可這心里本來就憋著一肚子火,看到吳義帶著一群粗褸布衣的草寇跟他在這兒耀武揚威的,哪管什么官軍不官軍,只要是漢人,就都是他的出氣筒,
一聲令下
拓跋寅帶著這麾下的遼人鐵騎,就跟五谷教的人馬在青川河北岸戰作了一團。
安逸營盤里的瞭望臺上,看著河對岸廝殺的局勢,感嘆道:“這遼人果真是百戰之師,饒是我們跟五谷教這樣正面交鋒,也不一定能有這種壓倒性的局面。”
“是啊,咱們之前跟五谷教有過交手,戰力確實不俗,尤其是那一只重騎兵,記憶尤深。”
身后的裴振風接著他的話。
江云點點頭,表示贊同道:“我看,就是五谷教把那只重騎兵帶出來,也不一定打得過這支遼軍,振風兄你仔細看,他們的單兵作戰能力很強,一般一個騎兵,要三五個五谷教教眾才能把他們拉下馬來。”
安逸又想起來了江如月之前和自己的對話,一直都是聽說遼人的驍勇,但是從來的都沒有真正見識過,這一下見了,才知道為什么江如月對于大夏朝的五十萬大軍沒有寄予太多希望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別的不說,安逸手底下算上團練營這一萬多人有裝備有人馬只是戰斗經驗不足,在四川地區說是精銳一點都不為過,饒是這樣,他也沒有底氣能跟耶律休可的這支騎兵硬碰硬,就更不要提其他的綠營了,
安逸這樣想著,嘆了口氣說道:“我現在才算是知道,為什么我們在西北節節敗退,丟了甘肅鎮、丟了臨洮府退守蘭州了,面對這樣的軍隊,沉逸了多年的大夏官軍,有哪個將領還有膽一戰?”
“大人!”
安逸話音未落,就從瞭望臺下面爬上來一個傳令兵,雙手低過一個令函,
“都指揮使來令!”
他從傳令兵的手里接過令函,拆開來看,越看嘴上越噙著冷笑,
最后安逸轉手把信函遞給江云,
“你們看看,這個小少爺又來找事兒了。”
裴振風把腦袋湊到江云的身旁,仔細的看了看令函上的文字,皺著眉頭道:“大人,這曾子仁要我們配合他襲擊遼軍,現在恐怕不是最好的時候吧?”
“哪個時候我都不去!”
安逸指著青川河對岸,白黃交匯的戰場,說道:“這遼軍打到現在了,我都沒有見到耶律的虎頭大旗,明顯就是沒有完全壓上,現在過河不是正中人家的圈套嗎?”
江云思躇了一下,應聲道:“我們這樣完全無動于衷是不是也不太好,要不我讓金銘尹在河岸這邊,用火器支援一下,也算是有個回應。”
安逸想了想,然后點點頭,沒好氣的說道:“這個曾子仁,從來就不忘了他都指揮使的大帽子,一時半會不指揮指揮人出點幺蛾子,就渾身不舒坦,要不是我給他的消息,現在在對面打的正歡的就是他曾子仁。”
然后他轉過身來囑咐江云道:“你跟金銘尹說,別突突突的只顧打個痛快,只準他用火銃,銃響就要有人倒,節約彈丸,咱們這次恐怕對手已經不是五谷教那么簡單的了。”
“我明白!”
江云朝著安逸一拱手,從瞭望臺上爬了下去。
身后的裴振風有些擔憂的說道:“大人,這個曾子仁不會自己帶著人馬就沖出去了吧?”
裴振風的話,讓安逸感覺到心里一驚,
不過很快他就釋然了,不屑的朝西面曾子仁的營盤看了看,
“不會的,曾子仁哪有那膽兒,嚇得半天不到就過河扎營的,慫著呢。”
安逸這樣說著,裴振風也很是認同的點了點頭,
不過
他和裴振風在瞭望臺上看了還沒有一炷香的時間,西面營盤的舉動,就給了他倆一個大大的意想不到。
就見到西面的營盤門戶大開,一個身穿明光鎧,手里握著長刀的將領帶隊,足有兩千多騎兵,沖出了營門,緩緩的涉入了青川河里,
安逸他們這邊的青川河,要比之前孟崎所在的地方淺上不少,但是走到河中的時候,仍能淹沒到馬肚子,必須緩慢而行,才能騎馬渡過。
待到所有人馬全部渡過青川河,完成了集結之后,遠遠的就看到那為首的將領高高舉起手里的長刀,然后朝著遼軍的后方重重的一揮!
這兩千人之眾的騎兵,就像是一股席卷的灰色旋風,刮著地上的黃土,從遼人的后方,加入到了黃白相間的戰團之中。
耶律休可站在戰場外不遠的高坡上,靜靜的觀察著形式,正如安逸所料,他的手里攥著三千多預備隊,防的就是河對岸官的這一手,
不過他也是夠晦氣的,本打算搞個奇襲,結果連官軍的邊兒都沒摸到,卻跟著不知道是什么來頭的人馬攪和在了一起。
“徐老先生,對面的情況,你了解嗎?”
耶律休可轉身問過身后白馬上一個身著漢服、白發蒼蒼的老頭兒,這老頭不是別人,正是龍安府府丞徐孝淵,
說來這徐老頭也是點子背,本來負責帶著兵丁給龍安府的官軍押送最后一批糧草,接過剛出龍安府界就碰到了從天而降的耶律休可,
耶律休可十分欣喜而愉快的接受了這份巫神賜予的禮物,順道兒把這老頭也抓到了軍中。
什么讀書人的節氣、為官者的骨氣,翻著寒氣的鋼刀往脖子上一架,不是水太涼就是梁太高,全都是扯淡!還是命最重要!
本著這條原則的徐府丞,很是誠懇的接受了小王子的招降邀請。
“回將軍的話,這黃色衣服的,是五谷教的亂匪,大多都是流民,烏合之眾。對面的官軍,分別是龍安府和成都府的綠營,由四川都指揮使曾子仁指揮。”
徐孝淵拱手恭敬的回答道。
正說話間,有哨騎飛馬來報,
“殿下,前哨猛安來報,有敵軍伺機過河支援,請示是否需要予以阻攔。”
耶律休可把手搭在眼上,往遠去望了望,就看到從西面這座大營里,出來了一支騎兵,大約有兩千人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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