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西南的月牙湖畔,靜德避暑山莊的上方,烏云密布,悶雷聲不絕于耳。
山莊內,層層疊疊的尸身,鋪滿每一寸空地,鮮血聚成溪,腥臭刺鼻。零星傳出的交戰聲,隨著陣陣慘呼,漸漸歸于沉寂!
一位背負著古樸長琴的漂亮女子,身懸半空,緩緩漂浮而過。她看到有些不忍的凝望著下方的恍如煉獄一般的慘景,面露不忍,連連蹙眉。
“誰!”幾位手持明亮長劍的儒門修士,如流星一般激射而至,頃刻間圍住了背琴的女子,他們人未至,呵斥聲現已到達!
“是我!”背琴的女子,當即應聲道。
那幾名儒門修士,看清女子的容貌后,立即收起長劍,齊齊躬身施禮:“見過琴絕前輩!”
這位漂浮而來的漂亮女子,就是儒門四絕之一的琴絕。她自抱月閣歸來后,自稱身體不適,一連數日未曾出門,甚至就連這次對“流沙組織”的戰事,她都直言決絕了!
這群儒門修士,都是隸屬于“滄海橫流”一方的精英修士,他們對于琴絕都不陌生。確認是她無誤后,旋即就放松了戒備,恭敬退至一旁。
琴絕輕嘆一聲,罷了罷手,示意他們不要多禮后,悠悠的道:“圣賢常說,上天有好生之德!你們切不可妄自殺戮!如果地方意欲投降,當給予升級!”
“尊令!”幾名儒修應聲后,見琴絕沒有其他的交代,便又急速離去。
他們此刻正執行的命令是,剿滅頑敵,盡快結束戰斗,以免干擾世俗安寧!按理說,他們可殺可擒,但若是生擒呢,就不便索取財物,因為那無異于明搶;若是直接殺死呢,那些遺落的財務,就成了無主的戰利品了,他們直接拿走也沒有心理負擔!在這種心理下,幾乎所有的修士,都是心照不宣的見面就殺,給跟就給對方開口的機會!但現在又受了琴絕的命令后,他們就不能肆意妄殺了,如此一來,這幾位儒門修士,都是暗探倒霉!
琴絕目送那幾名同門離開后,她飄身將至一處高墻上,凝視著不遠處的一個狗窩,愣愣的出神。她神色稍有猶豫,顯得頗為為難。良久之后,輕嘆一聲,這才飄身落到狗窩前!
“出來吧!”琴絕對著臟亂的狗窩,淡淡的道。
狗窩內,傳來一陣沙沙的細微聲響,在這樣的夜晚,若為聽力驚人之輩,均按察覺。但是,這一切,卻都沒有逃過琴絕的耳朵。
“出來吧!吾不會傷害你!”琴絕的聲音,又柔和了一些。
這一次,狗窩內卻沒了動靜。在這樣的夜晚里,空蕩蕩疊滿死尸的院落內,靜的讓人頭皮發麻!
琴絕不由得再次一聲輕嘆,她輕輕一揮手,一股柔和的靈力,如音符一般,緩緩而至。那個小狗屋,以及守護著小狗屋的那道結界,瞬間化為飛塵!
濃濃的塵土中,傳來一個小女孩的輕咳聲。隨著,塵土的緩緩而落,她的身影逐漸清晰。
她渾身是血,沾滿了泥塵和狗毛,現在她幾乎沒了人形。她眼淚盈眶,小嘴緊緊的抿著,努力的沒有哭出聲,身體輕顫著,不由自主的往后挪著,直到靠上了墻,她仍不自覺。她驚懼的盯著琴絕,妄圖從雙手環握的匕首上,找到最后的一絲安全。
“她年齡還小,也沒有修為,或許在她這個年齡段,還不知道什么是絕望吧!只是,害怕到了極點而已!”琴絕設身處地,默然想著小女孩的感受。
“你別怕,這只是一場噩夢而已!等我讓你從夢中醒來,就沒事了!”琴絕柔聲道。
“你......你是誰?”小女孩顫聲問道。
“等你醒來后,我們還會見面的!”琴絕屈指一彈,一道乳白之氣,急速攝入小女孩的眉心。
小女孩還未來得及驚叫,就感到一股忽如其來的困意,然后小腦袋重重一垂,便沉沉的睡了過去!
琴絕滿是滿是愛憐的走上前去,正要抱起小女孩時,一個她很熟悉的聲音,自一旁的高墻上傳來!
“哈,你這就是所謂的‘圣母情懷’吧!”一個少年的聲音,帶著爽朗的笑意,揶揄道。
琴絕臉色一沉,不悅的抬頭望去,見是十五先生流光刀后,頓時就更不喜了!她之所以這么討厭她,主要是還是在他那里出了丑啊!
前幾日,抱月閣事了后,二人攜興而歸。分別之際,她忽感離別之傷,便建議以酒話別。流光刀衛長生當然不會拒絕,于是二人就在附近的山峰上,吃著燒烤,喝著小酒......稍微一不留神,她就多喝了幾杯,然后暈暈乎乎的,又是獻唱又是獻跳,甚至還自夸自己的歌舞也是兩絕......
等次日,她酒醒后,自覺丟臉至極,便不告而別,徑直返回了另外三絕那里,先是簡單的匯報下有關抱月閣的狀況后,便推說自己身體不適,需要靜修幾日——她那里是不適啊,是擔心衛長生亂嚼舌根,胡亂抖露她丟臉的那些狀況啊!
又過了幾日,發現衛長生沒有抖露那些“丑事”后,才有些恬面的跑出來了!
某種意義上說,她現在最不想見的就是衛長生了,而現在偏偏又見到了她,這讓她如何不別扭呢!
“哼,君子心中有明鏡,清者自清,濁者自濁!即便是圣母,也有可取之處!”琴絕沒有回頭,但言辭犀利的辯解道。
衛長生有些奇怪的看著琴絕,納悶的道:“我就開個小玩笑啊!你沒必要這么當真吧!”他可沒有猜到琴絕的心思,還以為他方才的言語,讓她不喜了呢!
“玩笑有度,才能兼具君子之風!”琴絕既怕衛長生再次提及那天之事,便急于離去。她欲探身去抱小女孩時,但又被衛長生阻止了!
“等等,你面前的那個小女孩,可不是一個尋常的小女孩哦!”衛長生話音剛起,抬步就到了琴絕的身邊,然后拉著琴絕的手臂,就急忙退后了幾步!
“放開我,拉拉扯扯的,成何體統!”琴絕雙頰飛紅,羞不自勝,聲若蚊吶的呵斥道。
衛長生對琴絕的反應只是有些奇怪,但是也沒有太當回事,轉而解釋道:“這個家伙的來及不凡啊,當年你的師尊就在她手里吃過虧呢!”
“什么?你這話什么意思?”琴絕驚訝之余,當即忘了先前的扭捏,急聲追問道。
“這個家伙,就是九幽怨女啊!紅二娘先前傳訊說,九幽怨女詭計多端,六姐雖善軍陣,但不善追蹤,就讓我過來看看,以免又被這家伙逃了,看來我的運氣不錯,剛來片刻,就找到了!”衛長生前行兩步,擋在琴絕的面前,兀自說道。
衛長生自抱月閣一戰后,和琴絕小聚了半日,琴絕不辭而別后,他也旋即回到了今世的家中。他閑逛了兩日后,正要前往上京看看他的“大姐頭”時,紅二娘又傳來消息,讓他盡快趕往這邊。而他正有前去上京“探親”的意圖,于是立即就過來了!
等他到了這里時,大軍過后主要的戰斗,已經結束,剩下的都是一些掃尾的工作了!他先去看了看白少奶奶,確認暫時沒有發現九幽怨女的蹤跡后,便立即四下探查了起來。
他曾路過此地數次,但一直沒有發現異狀,直到琴絕來到此地,窺破狗窩上的特殊結界,找出藏身其中的小女孩時,他才最終找到九幽怨女的本體。
“她就是九幽怨女?這......怎么可能?她現在......絲毫沒有修為啊!”琴絕有些難以置信的反問道。
她的師尊狂儒,曾經提過有關九幽怨女的事,說是千余年前,他術法剛成時,正意氣風發的游離天下,偶然路過一地,察覺那里邪氣沖天,竟百里無活物。
出于濟世為懷的想法,他就冒險前去一探。然后,就發現了九幽怨女的蹤跡,他勸說無果,只得傾力一戰,最終卻不敵落敗!若不是當時的異舍首座途徑那里,及時援手,那他早被九幽怨女吞噬了!但當時,即便是異舍首座傾力而為,也只能和九幽怨女打平而已,后來異者親自,才把九幽怨女打入輪回。
過往種種,雖然她的師尊狂儒說的不是很詳細,但是從那些只言片語中,她仍能感覺到九幽怨女的可怖。畢竟能和當時的異舍首座戰平的修士,那她也是難以望其項背啊!
想到這,她后背忽的一涼,一股冷汗情不自禁的留了下來,暗道:“若不是這位十五先生,那我在猝不及防之下......那,今天就絕難幸免了!”
衛長生還未答話,那位剛剛陷入魂滅的小女孩,已經清醒了過來。她慢騰騰的站起身后,抖落身上的灰塵和狗毛,露出姣好的外貌——她雙目如珠,清澈靈動,美目如畫,精美絕艷,只是她渾身上下散發著一股濃烈的妖媚,這和她小小的身體,實在不稱!
她遙望著衛長生,撇了撇嘴,不屑的道:“流光刀,不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閑事,要不是你,那個儒門的小娃,就成了本尊的腹中之物了!哼,流光刀,你讓本尊很不高興,今天我要好好的教訓教訓你!”
“行啦!老東西,看把你能耐的!當年要不是異者念你修行不易,早讓你神魂俱滅了!再說了,你那點本事,也就那回事,單打獨守,你也未必就能勝我,更何況,我還有強力幫手呢!”流光刀都快被她氣樂了!
這個九幽怨女修為奇高,能為幾乎不可度量,一般的修士碰上她,只有死路一條。但是,她再有能力,也打不過整支妖軍啊!即便對上現在的白少奶奶,那也是兇多吉少!她迫不得已,只得暫避鋒芒,讓一具化身,前去吸引火力,然后她的本體,再悄悄的溜走,以求東山再起的機會。
沒想到,她設下的那道結界,竟被儒門的一位后輩修士,一眼識破了!她當時驚詫萬分,驚疑不定之下,就打算先扮個尋常的小女孩,一探琴絕的虛實。
琴絕當時心里有事,有些魂不守舍,一時沒有細查,再加上她的功體特殊,竟輕松的騙過了琴絕。她大喜過望之下,就準備等琴絕主動靠近她,又不假防范時,就一舉擒住琴絕,然后吃了她的靈魂,順帶著占據她的身體,然后就可以扮成琴絕的模樣,四下行動了!
正當她的如意算盤,就要成功的時候,那個可惡的流光刀出現了,且當場戳穿了她的毒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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