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楓兒動搖了，腳步不由自主向后退去。云洛目光一凜，將她重新攬回自己的面前。

    “楓兒，不要逃。”云洛聲音低沉。

    他握緊葉楓兒的手，澄澈明亮的眼眸直視她的眼睛，嘴角輕揚，露出如同太陽般明媚的笑容：“楓兒，一直以來真的只是我的一廂情愿嗎？你對我真的一點兒都沒心動過嗎？”

    葉楓兒遲疑了，目光漸漸渙散。

    不能心動。

    注定沒有結果的事情一開始就不該存在。

    一開始就沒有擁有過，最后失去的時候才不會痛苦。

    云洛見她垂落下視線，眼中眸色黯淡下來。他上前一步將葉楓兒攬在懷中，溫柔的聲音仿佛在循循善誘：“楓兒，現在什么都不要考慮。十劍也好，九派十門也罷。現在你只要告訴我你的心中究竟有沒有我。”

    什么都不去考慮？

    十劍，九派十門，記憶中的那片血海，一瞬間仿佛都從她的世界漸漸遠離。

    “云洛。”葉楓兒猶豫了。

    怎么可能不心動。

    他沒有任何要求，沒有任何條件，只是單純喜歡著自己。

    哪怕他知道自己是江南一葉，哪怕他親眼見過自己屠戮了幻海谷，哪怕他明白自己所要做的事是錯的，他還是選擇站在自己的身邊。

    云家后人，為了一個惡女，甘愿投入邪道。

    心底仿佛被浸泡兩人的溫泉緩緩流淌過一般，暖意升起。

    這就是被愛的感覺嗎？

    葉楓兒心神恍惚，無意識下緩緩伸出雙臂回抱住他。

    云洛身體一僵，心跳一瞬間窒息。第一次，葉楓兒主動回應了他的求愛。

    “楓兒。”云洛眉眼像花朵一般綻放，歡喜地低頭凝視著她。

    葉楓兒回過神來，臉上飛上一陣緋紅，連忙松開手，扭過頭去的同時向外推開他。

    云洛不管她的抵抗，將她抱了起來。

    “云洛？”葉楓兒驚慌喊道。

    “今天是我有生以來最開心的日子！”云洛開心笑道。他第一次知道原來兩情相悅是這樣歡喜的事情。

    自己只是情不自禁回應了他一下，就會讓他如此歡喜嗎？

    葉楓兒垂眸望著他臉上的笑容，心中的暖意更甚。

    突然，之前遠離的一切重新回到她的腦海。

    許許多多上一刻和云洛一樣還面帶笑容的人們，下一刻便倒在血泊中，所有人的臉上只有痛苦的表情。

    “楓兒快逃”

    “十劍一定要奪回十劍”

    “永遠不要忘記”

    無數人的聲音在她的耳畔回響，漸漸將云洛的歡呼聲掩蓋下去。

    葉楓兒的臉色逐漸蒼白，眼中的光彩一瞬即逝，重新恢復了往日的清冷模樣。

    云洛察覺到她的情緒不太高，以為她是羞澀不好意思。

    他放下葉楓兒，臉上也因為羞澀帶上了幾分紅暈。

    葉楓兒輕輕推開云洛，從他懷中離開，轉身垂眸望著身邊的霜冰劍。葉楓兒的指尖緊緊攥在手心，深深刺痛了她。

    痛苦可以讓人清醒。這句話一點也沒錯。剛剛的自己只是意亂情迷而已，只要給自己時間，一定會恢復如初。

    “楓兒？”云洛的心底莫名有些慌亂。這種熟悉的感覺，每一次她要從他身邊離開的時候就會出現。

    云洛神情一沉，聲音一凝，正色說道：“楓兒，我現在已經確認了你的心意。從今往后，無論你怎么趕我走，我都不會離開你的身邊。除非你現在就殺了我。”

    云洛追尋的她的視線看到霜冰劍，目光一寒，上前將霜冰劍握在手中，舉起劍就要向自己的胸口刺去。

    葉楓兒一驚，轉身飛快向他手中的劍奪去。云洛眼中掠過一抹笑意，高舉著劍，將她攬在懷中。

    “現在，你知道我是認真的了吧。”云洛輕笑道。

    葉楓兒心中一凜，想推開他卻沒推動。

    “你什么時候開始變得這么無賴了？”葉楓兒有些惱羞成怒。

    “從第一次遇到你的時候開始。”云洛誠實回答。

    葉楓兒頓時無言以對。可是，她眼中的陰霾還未散去。

    “云洛。我會死。一年之內，最長二年。”葉楓兒話鋒一轉，不帶溫度的聲音平靜說道。

    云洛臉上白了下，他凝視著葉楓兒的眼睛，想從中發現一些端倪。她的眼睛平靜如水。云洛的心一點一點沉下去，他看出她是認真的。

    這就是她一直拒絕自己的理由嗎？兩個人無論如何相愛，能夠陪伴的日子只有一年或者兩年。

    云洛抬手溫柔理了理葉楓兒耳邊的發際，淺笑道：“我不想讓你死，也不愿讓你死。如果這是你早已決定好的事情，我一定會拼盡一切阻止你。”

    他頓了一下，手指滑落在她的臉頰上：“萬一，我無法阻止你。那時，我會陪你一起死。”

    葉楓兒感覺臉上云洛的手指的觸碰，心中柔軟之處仿佛也被他帶著溫度的手輕柔撫過一般。

    她抬手，比云洛小巧許多的手心覆蓋在云洛的手背上，嫣然一笑：“好。”

    誰也無法阻止自行決定去死之人。

    云洛無法阻止她的死亡。同樣，她也無法阻止，自己死后云洛的殉情。

    溫泉之中，兩人四目久久對視。

    云洛感覺懷中的人柔軟的觸感，自己的身上越來越熱。他望著葉楓兒緋紅色的唇瓣，感覺自己有些口干舌燥，不由自主俯身問道：“楓兒，我可以再吻你一下嗎？”

    之前自己的提問，被她拒絕了。但是現在他已經確定兩人是兩情相悅，云洛心中自覺已經可以。

    葉楓兒緋紅色的唇微抿，立刻扭頭向岸上走去。

    云洛呆住。為什么還不可以？

    他有些不情愿地留在溫泉內沒動，有些鬧別扭地語氣喚道：“楓兒。”

    葉楓兒回頭看了他一眼，表情冷漠：“不上來就在里面待一輩子。”

    “那我上來你能讓我親嗎？”云洛表情充滿期待。

    “不要。”葉楓兒斷然拒絕。

    “為什么？”云洛的不滿更加明顯了。

    “不要就是不要。”

    “你害羞嗎？”云洛思考她拒絕的原因。

    葉楓兒靜默了一會，冷冷道：“你的腦袋里除了親來親去，還裝了別的東西嗎？”

    “有啊，你。”云洛理直氣壯回答。

    想打人。

    葉楓兒握著霜冰劍的手緊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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