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洛感到心中仿佛被她親手挖了一刀一樣，將自己的全部心臟都挖走了。

    “你真的要我走？”云洛喃喃問道。

    “很久之前，我就已經說過。”葉楓兒轉過身去，緩緩闔上雙眸。

    “今夜之事，我會當作不存在。明日我便是他人之妻，那時你若再是無禮”葉楓兒言盡于此，沒有繼續說下去。

    那時會如何？

    云洛呆呆望著她越來越遠的身影不由繼續向下思索。她會親手殺了自己嗎？還是讓她那時的夫君殺了自己？那時候自己會變成世間人人唾棄的登徒子。、

    云洛不由苦笑，忍不住大笑起來。

    葉楓兒聽到背后他凄涼的笑聲，腳步漸停。她望向前方幽暗的楓林，咬咬牙繼續向前而去。

    這之后，這一夜無事。

    第二日，葉楓兒起床看到桌子上的紅色嫁衣和紅蓋頭，微微愣了下。

    她伸手揉了揉太陽穴。昨夜，好像是誰送過來的。她百思不得其解，索性不再去想。

    “主人。”

    “楓兒。”

    追似幾人和黑羽看到葉楓兒，齊齊望向她。黑羽眸色微動，什么都沒說。

    追似不解問道：“主人，你怎么沒穿嫁衣？那可是星回專門找的最好的嫁衣。”

    葉楓兒目光望向星回，淡淡道：“星回，謝謝你。”

    星回愣了下，連忙低頭道：“不，能夠為主人效勞，是我們的榮幸。”

    “嫁衣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葉楓兒目光望向黑羽，意有所指。

    黑羽走到她的身邊，壓低聲音問道：“你確定真的要今日成親嗎？”

    葉楓兒眉頭微蹙，問道：“履行婚約，有什么不對嗎？”

    黑羽臉色微沉，說道：“沒什么不對。”

    “劍。”葉楓兒輕聲說道。

    白蒼、搖光、離劫、霜冰、宿夜，五柄十劍齊齊擺放在了正中的高堂之上。

    葉楓兒走上前，手指從冰冷的劍身上一一劃過，她手指上白皙的肌膚頓時被劃破，滲出血痕。

    黑羽同樣走上前，手上新舊交替的傷痕上再次覆蓋了新的傷痕。

    兩人同時伸出流血的手，將雙手重合在一起。

    汩汩流動的血漸漸停了下來。下一瞬間，高堂之上的五柄十劍同時顫抖起來。

    黑羽嘴角歪斜了一下，露出痛苦的神色。

    葉楓兒見狀，轉頭對其他人命令道：“全部出去。”

    追似幾人完全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么事情，又不敢違背葉楓兒的命令，離開了房間。

    幾人一走，黑羽再也無法堅持下去，身子一沉，坐落下去。

    葉楓兒目光一凜，抬手扶住他靠在一旁，問道：“還撐得住嗎？”

    黑羽抬頭對她露出一個勉強的笑容：“我沒事。”

    和他的話相反，他的額頭冒出一層層密布的汗珠。

    葉楓兒眸色微暗，抬手將黑羽垂落下的頭抬起，喚道：“羽。”

    黑羽被迫抬頭望著她，還未說話，眼前葉楓兒的身影便靠近過來。

    一瞬間，他的心窒息了，微縮的瞳孔中只有葉楓兒微顫的睫毛。

    這是什么？

    自己唇上的觸感。

    黑羽僵愣在原地，長久沒有反應過來。直到他感覺自己體內多了一股不屬于自己的力量，才知道葉楓兒做了什么。

    “楓兒。”黑羽在兩人雙唇離開的瞬間喊道。這樣下去，她的身體會更加承受不了。

    “怎么了？”葉楓兒不解問道。

    啪嗒！

    一聲沉重的響聲在兩人身后響起。

    黑羽抬頭望去，看到云洛臉色鐵青站在門口，手中握著一把長笛。

    “楓兒。”黑羽不知為何心中莫名有些心虛。

    葉楓兒回頭望著門口的人影，神情沒有任何變化。

    良久，云洛連地上的長笛都沒撿起轉身分開離開了。

    “沒關系嗎？”黑羽神情有些慌張問道。

    葉楓兒眉頭微蹙，臉上帶著莫名其妙的神情問道：“剛剛的人，是誰？”

    云洛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現在身處何處，他的腦海中浮現的滿滿是剛剛葉楓兒親吻黑羽的場景，揮之不去。

    “啊啊啊！”云洛抬手重重砸在面前的樹干上。連手上的皮膚被擦破流出血來，他都沒有注意到。

    她已經不要自己了嗎？云洛呆呆想著。

    不對，她從未要自己。云洛的心頭苦澀蔓延開。

    他瞥到眼前一處清澈的湖水，索性直接跳了進去。

    冰冷的水透徹身體，卻一點也無法讓他的心起一點波瀾。

    突然，一道身影從湖面掠過，一只有力的手抓住他的衣領，將云洛帶回了岸邊。

    云洛抬手揮落對方的手，怒沖沖道：“別管我！”

    當他抬頭看到對方的樣子，微怔了一下。眼前的人自己第一次見，二十歲左右的年紀，不過他的面容有些熟悉。

    “是我，黑羽。”黑羽頓了下，說道，“現在的我已經不再是黑羽，只是羽。”

    “什么意思？”云洛凝眸望著他。

    “這不重要。你快跟我回去。”黑羽回頭望向楓林的方向，眉頭緊蹙。

    云洛的臉色浮現憂傷：“回去？那里是我的家嗎？我還能回去哪里？”

    云家，他回不去了。楓林，葉楓兒也趕他走。洛七，是他害得對方重傷在身。親情，愛情，友情，云洛此時感覺什么都沒有了。

    黑羽冷沉著臉望著他道：“楓兒出事了。”

    楓兒出事了。

    單單這一句，頓時讓云洛以為已經降至谷底的心像更深的深淵落去。

    他顧不上問黑羽究竟發生了什么事情，身形一掠，越過面前的黑羽，飛快向楓林而去。

    啪！

    當竹屋的門被突然打開，屋內眾人紛紛抬頭望向門口氣喘吁吁的云洛。

    云洛的目光尋找到葉楓兒，見她安然無恙地坐臥在床榻上，不由松了一口氣。他下落的視線望見她的手中正握著自己掉落的長笛，心猛地一跳。

    黑羽也回來了。他推了推云洛，見云洛仿佛定在原地一般不動，輕輕搖了搖頭走進屋內。

    黑羽走到葉楓兒的面前，臉上掛上淡淡的笑容，問道：“楓兒，你認得門口那人嗎？”

    云洛聽到他的問題，感覺莫名其妙。

    下一刻，他聽到了更加讓人莫名其妙的話。

    葉楓兒抬眸靜靜注視了云洛一番，緋紅的唇微啟，沉聲問道：“他是誰？”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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