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分明知道激怒我的下場？”
裴佑晟的手越收越緊。
呼吸都變得很困難，我能吸進去的空氣，少之再少。
我哪里會不清楚激怒他的下場。
可就是因為知道，我才會這么無所忌憚的踩著他的忌諱來的。
顧玟嵐還在旁邊裝可憐。
我還沒等把她怎么樣，她這個樣子，就像是受盡了欺凌的。
都這時候了，我還有心情掃了一眼周圍。
綠柚想要沖過來，卻被按住。
而那邊的顧玟嵐，咬著唇，眼睛通紅的撐著站起來。
蒼白的臉色，好像真的會香消玉損。
這可不是剛才她譏諷時候的鮮活勁了。
我清楚的感受到自己的生命在一點點的流失。
絲毫不懷疑，至少在這一刻，裴佑晟是真的動了殺心的。
我就那么平淡的憐憫的看著他，剛才還伸手去扯他的手，現在垂下手臂，一動不動，任憑掐著我的脖子，我都不掙扎。
可裴佑晟卻沒任何的滿意。
看起來，反而是更加暴虐的多。
我閉眼。
完全的命隨天定。
可掐著我脖子的手卻松開了。
“你想尋死？”
裴佑晟一眼就能看透我真實的想法。
似乎在他的面前，所有的一切都是無所遁形的。
我看著他不回答，唇角的弧度甚至都懶得維持了。
撕破臉都成了這個地步了，我再擠出來笑容，那是得下賤到什么時候。
我沒回答他的問題，而是看向顧玟嵐那邊。
譏諷的說：“皇叔愛美人不愛江山呢，我今日要是殺了她的話，許諾以后定然會給皇叔送上來更加優質，琴棋書畫更厲害的，怎么樣？”
我從旁邊的侍衛的腰間，拔出刀來。
那侍衛幾乎是同時反應過來的，但是因為顧忌我的身份，一時間沒動手。
反而是讓我抓住了這個機會。
直接拿起來那把刀，手一揚，直指向顧玟嵐的位置。
我身體快到極限了，能勉強支撐的時間在倒計時，只要咬牙，厲聲道。
“本宮今天就是要殺了她不可。”
“皇叔會怎么做，為了她殺了我？”
我身體一陣痙攣。
手里的刀劍垂下，刀尖直接插在地面上，暫時的掩蓋住了異樣。
笑的彎腰，笑的眼淚都快出來了。
“那你信不信，等著第二日，就人人都知道了。”
“這可不是博美人一笑的好聽的傳聞，這是謀權篡位，奏請美色的爛名聲，你覺得顧家積攢了大半輩子的名頭，甘愿被你毀的徹底嗎？”
我的問題沒得到回答。
眼前模糊的快要看不清楚了。
顧玟嵐的臉色一直都是蒼白。
只是比較起來剛才，看著有點氣勢了。
顧玟嵐起身的時候，都有些僵硬，還是保持著剛才最安全的距離，沒主動的湊過來，可是雙手那擺放姿勢，像是隨時隨地的都準備好了反抗。
“算了。”
顧玟嵐走到這邊來，低聲的跟裴佑晟說道：“不過就是擦破了點皮外傷，這算是什么，長公主也許是被奸人給迷惑了，才會做出來這樣的事情。”
跟我比較起來，她可是十足的溫柔和善解人意。
而我，更像是被無情任性的皇家血脈而已。
顧玟嵐這名頭也不是白來的。
一舉一動的都是柔情，像是個易碎品，讓人不敢亂動。
生怕一碰就給碎了。
“怎么？”
我挑起眉頭。
似嘲非嘲的說：“今天我偏不想走，既然這是皇位賦予給我的權利，我割她個口子放點血又能如何。”
“我有理有利，身體里的東西皆是因為她而來，我如今不過就是要討回點利息來，皇叔就這般心疼了。要是我真的殺了她的話，皇叔是不是要震怒下殺了我？”
這樣的話，不需要詢問答案，我早就知道是什么答案了。
在裴佑晟的眼里，沒有那么多歪歪曲曲的道理。
我若是敢當著他的面殺了顧玟嵐，那他定然會殺了我。
或者讓我更加的痛不欲生。
“送王妃回去。”
裴佑晟的聲音冷了很多。
對著身邊的人吩咐。
那人得到了指令，就帶著顧玟嵐出去。
我手里的刀尖，垂在地上，畫了幾個圈，發出了很刺耳的聲音。
外邊轟然的人圍堵。
把顧玟嵐能走的路堵的嚴嚴實實的。
在裴佑晟那震怒的衍射下，我還是笑的燦爛。
這邊比較的嘈雜，聽的不是很清楚。
我只能張大嘴巴，一字一句的說話。
“本宮看看，今天在沒本宮的命令下，誰還敢送她出去！”
“還是說你們現在有了裴家的支撐，就真的可以無所畏懼了，別人都吃這一套，可是本宮就是不肯吃這一套。”
顧玟嵐幾度想要出去，卻都被攔住。
“長公主，臣妾真的不知道做了什么，您才會恨我入骨？”
顧玟嵐的聲音戚戚怯的。
還帶著哽咽的動靜。
似乎是含著無數的委屈和冤屈。
我后背早就被汗水浸透了。
就算是站，也站不穩多么久了。
我手里的刀劍一扔。
哐當一聲。
這聲音清脆的，充斥了整個屋內。
再撐下去也沒什么優勢，反而時間久了，會讓我一直掩藏的劣勢也給暴露出來。
這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我干脆順勢而下，坦坦蕩蕩的扔掉了手里的刀劍，看著他。
坦然若俗的承認，“那好，今天我不殺她，算是看在皇叔的面子上，可下次別讓王妃那么不小心，恰好踩著不守規矩的線，再度的落在我的手里來。”
“那時候，不管是多么權貴的人，踐踏規矩，下場就只有一個——”
“死！”
我回頭瞥了一眼，顧玟嵐也恰好在看我。
那一瞬間，她似乎是忘記了偽裝。
一怔松，又把視線垂下，掩住了那些情緒。
那些情緒千變萬化的，但是唯獨沒有我想要的情緒。
她剛才的反應里，有無數的情緒，但是唯獨沒有震驚。
好像早就知道會有這么一茬一樣。
顧玟嵐被人帶走了。
我手揚起的時候，那些人就自動的站在了兩側。
這些人都是我費心費力的用足了辦法，才收攏來的。
所有人的指令都不聽，唯獨聽我自己的。
這是我早就想要創建的，但是只可惜規模不算是很大。
這是被裴佑晟逼的，頭一次真正的展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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