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是在哪？

    無盡的黑暗里，青蘿只覺得全身一陣徹骨的冰冷。整個身體就像是被數股巨大的力量撕扯一般。

    這就是……死亡嗎？

    記憶開始慢慢浮現，當冰冷的箭矢刺入心臟的那一刻，青蘿便已知道了自己的命運。他，終究還是選擇放棄了她。

    也罷，就讓這一切到此結束吧。

    唯一的遺憾便是，那個在山林的竹屋前默默站立的男子……

    師父，以后青兒不能再照顧你了……

    ……

    清水市，凌華醫院

    洛城明望著病床上躺著的人兒，滿是血絲的雙眼閃過一絲悲涼之色。算上今天，他已經整整三天沒有合眼了。自從知道女兒墜河后，他的精神一度處于奔潰的邊緣。

    可作為一家之主的他，即便內心再過悲痛，他也只能強忍著將這股悲傷隱藏起來。

    病床的另一邊，一名中年女子半蹲在病床前，雙手緊緊握著床上人的右手。雖然女子頭發有些蓬亂，但依然掩蓋不了那張姣好的容顏。只是和洛城明一樣，此時的女子滿臉憔悴，其程度甚至比洛城明還要嚴重。

    “余生，扶你媽先回去吧。”

    洛城明嘆了口氣，對著病房里一直站在窗前的一名年輕男子說道。

    洛余生轉過身，目光望了一眼不遠處的病床。

    整整三天了，當初老三打電話給他，他甚至一度認為這是那幾個家伙跟自己開的玩笑。然而，電話被父親接過后他才真正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他已經記不清自己是怎么趕回國的了，原本十多個小時的飛行時間，對于當時的他來說宛如身處煉獄一般……

    “媽，我送你回去吧。”

    洛余生伸手想要將病床旁的女子拉起來，卻被對方輕輕給掙脫了。

    江心蘭搖了搖頭，聲音有些沙啞地說道：“我想陪著仙兒，要是她醒了看不見我，會害怕的。”

    “媽，你別這樣。”

    洛余生蹲下身，漆黑的眼眸閃著悲涼之色。

    江心蘭微微轉過臉龐，兩行清淚無聲滑落。

    “余生，你告訴媽媽，仙兒會沒事的，對嗎？”

    看著母親，洛余生只覺得心口一陣絞痛。她握著母親有些顫抖的手，努力使自己的語氣變得沉穩堅定些。

    “放心吧，仙兒她不會有事的。醫生不是也說蘇醒的幾率很大嗎？”

    “幾率……”

    江心蘭默默重復著這個詞，隨后苦笑一聲。

    洛余生沒有再說話，他知道母親是學醫出身。或許對她來說，妹妹的情況她甚至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由于溺水時間過長，妹妹的內臟器官幾乎全部衰竭。雖然經過搶救勉強維持住了生命，但也因此成為了PVS，也就是俗稱的植物人。至于再次蘇醒的概率，經過多位醫生和專家的診斷可能連1%都不到。

    在洛余生的記憶里，妹妹洛仙仙毫無疑問是洛家的掌上明珠。洛家生有三子，直到第四胎才生下一個女孩。正因為這樣，洛仙仙從小便享受著公主般的待遇。衣食住行，每一項都是最好的。

    家人的溺愛，物質的腐蝕。這些最終造就了洛仙仙囂張跋扈，目中無人的大小姐性格。從小到大，因為他這個妹妹而闖下的禍大大小小都可以寫成一本書了。可即便如此，洛仙仙依然是洛家所有人的掌上明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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