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人間,云城當地的一間酒吧。
明明說好的堵卡,顧鷹卻忽然犯了酒癮,生拉硬扯地將姜哲也給帶進酒吧內。
從舞池上跳了一通老年迪斯科下來的顧鷹,通紅著一張臉,氣喘吁吁地拍著桌。
“你第一次來啊,怎么這也不會哪也不會?”
“我跟你說,一酒解千愁,你要有什么不開心的,喝一點就沒事,別跟我說你長那么大一點都沒喝過。”
姜哲一手堵著耳朵,手中握著酒紅色的瓶口,啜了一口后,嫌惡的表情立顯。
“這么難喝的東西真不知道你們為什么那么喜歡?”
上一個嗜酒的人還是老許,因為工作的緣故奔波勞累,他用啤酒提神醒腦,久而久之突發腦溢血死亡。
顧鷹兩眼一瞪,手伸上前去拍了拍他的臉,戲謔地笑。
“你個小屁孩,喝你飲料去吧。”
姜哲拉長了臉色,將他的手拉開時,陡然瞥見舞池上的一幕,瞳色陰沉。
顧鷹順著他的視線看了過去,咦了一聲,“好像是周笙,她跟黃敘走得可真近,這孩子現在可真是越走越偏。”
姜哲目光微微一沉。
······
燈紅酒綠,音樂嘈雜,鼓動著耳膜。
黃敘將一杯雞尾酒遞給她手邊。
“我調的,你試試看。”
弗陵指尖捏著細長頸的酒杯,細細地搖晃著,底層是澄清透明的顏色,往上是彩虹色的漸變,一層一層往上,顏色不一。
色彩各異真的很感人,讓她想起了春天里胖乎乎的毛毛蟲。
弗陵抿了抿唇,有些惡心。
黃敘挑眉一笑:“擔心我給你下藥啊?你不用擔心,我可不是那種趁虛而入的人。”
弗陵:“你要灌醉我干脆給我一杯白酒就可以了,那杯看得我惡心。”
黃敘喉嚨微噎,可旋即又訝然道,“你會喝酒?”
“嗯。”
黃敘重新叫了幾瓶啤酒,一一倒在桌前的特大號玻璃酒杯子里,“你真確定你能喝?”
弗陵看著他在特大號的酒瓶倒酒的動作。
黃敘揚唇,指尖落在她放在桌沿邊的指尖上,“你看什么?”
弗陵縮回自己的手,“我再想,你說你以前就喜歡我,是真的還是假的?”
“你覺得呢?”
“喜歡我的人很多。”
黃敘笑,“確實,喜歡你的人多不勝數,誰讓你是我們學校的校花,又會音樂,家世好,人也漂亮,從初一起,成績從你入學的第一年就從未掉過第一,就我知道的,十個男人里面有八個暗戀你。”
“我以前一直在校道上攔你,每次看你路過籃球場的時候,經常拿球砸你,你難道就沒注意過我?”
黃敘舌尖撣了撣后槽牙,將剛才那杯她沒喝的雞尾酒拿過來喝。
弗陵喔了一聲,似是恍然。
“校道上攔住我的,被我家保鏢趕走了,拿球砸我的,后來被校長叫去談話了。”
黃敘抿了抿僵硬的唇,眉頭緊緊地挑了又挑:“我是因為你輟學的。”
“嗯。”
黃敘道,“你就一個嗯啊?”
弗陵目光淡漠,“那你要做什么?”
黃敘把酒杯推到她面前,“看你誠意。”
“你要是能把這些酒全部喝完,我就放過你。”
弗陵看了這特大號的酒杯,滿滿當當的橙黃色啤酒都快溢出來了。
“我們還是來斗酒吧,要是你喝不過我,就別糾纏我不放。”
黃敘笑了,抬手拍了拍她的帽檐,又往下壓了壓。
“周笙,你這是在玩火。”
弗陵:“不敢嗎?畢竟你學習成績沒有我好,連塞車也輸給了我。”
“誰不敢啊!”黃敘咬牙,將酒往肚子里灌,是不要命的喝法。
很快地,黃敘的臉色漸漸生了變數。
弗陵已經將酒杯放下,面無表情地看他,“你輸了。”
“大小姐酒量不淺。”黃敘捏緊酒杯,青筋緊繃。
他媽的,都說有錢人家的小孩樣樣都會,卻不曾想到抽煙喝酒塞車賭博更是信手捏來。
“玩得起就要輸得起。”弗陵要起身時,被他攔下。
“我還沒說放過你呢?”
“連廁所也想跟嗎?”
黃敘抬手做請,嘴角掛著邪魅的笑,目送她里去時,唇形翕動,“周笙,你真是越來越讓我不舍得放手了。”
······
酒吧里處處,龍蛇混雜,意外也突如其來,在廁所門口時就倒霉地被人撞了一下,身上的挎包也掉下來。
留著地中海發型的中年男人樣子很好記,只是他抱著箱子低著頭,好像有什么急事,相撞時箱子里的東西掉落出來。
男人火急火燎地蹲下身來撿起地上的東西。
弗陵也蹲下來撿起自己包里的東西,視線落在男人指腹上的一圈深淺不一的淡綠色痕跡上。
又是他……
男人撿東西時,警惕性地看了自己一眼,弗陵恰巧也抬頭逡見了他,似曾相識,莞爾一笑。
男人目光微震,臉色慌亂錯亂,抱著箱子疾步離開。
“為什么他的樣子像是見了鬼?”
不明所以的弗陵則是去了廁所。
靠在墻壁上時,將包里的東西抖開,一個白色塑料袋里掉了出來,弗陵捏了捏塑料袋里裝著的粉末。
“這不會又是什么豆粉吧?”
【成分鑒定:冰毒,550克,含雜質】
“這種東西有什么魅力?為什么會有那么多人對它鋌而走險?”
【實踐出真知,要不你舔一口,我可以盡量保證,不讓你上癮】
弗陵切了一聲,將東西仔仔細細地用紙巾包起來。
【你不會真要偷回去自己試試看?】
弗陵沒回,問起:“接近黃敘真的能和周懷雋接上頭?都一個月了,怎么他還不出現?”
【或許你還不夠墮落,得墮落到你爸于心不忍,親手來拯救你】
弗陵卻不認同。
一個毒梟,底下肯定有不少的小嘍啰,他又怎么可能知道他底下究竟有多少蝦兵蟹將。
與其在黃敘一棵樹上吊死,還不如多找找幾棵枝繁葉茂的大樹試試!
弗陵將東西塞入口袋上后,要出廁所時,廁所里的燈忽然一暗。
漆黑一片,純粹的,不摻雜質的黑暗。
耳朵里的失聰已經給她一層惶然不安感,眼睛里的盲然更讓人一時間不知所措。
弗陵神色微緊,不自覺地將口袋上的松鼠抱了出來。
“進寶,你幫我聽聽外面有什么異動。”
細細碎碎的聲音從耳尖里傳了出來。
“外頭的女人說停電了,不知道什么原因,唧唧。”
弗陵撫了撫它背脊。
進寶是她那天在街邊撿的一只松鼠。
它毛發是從頭往后尾椎一豎一豎的,黑白相間,肚皮那一圈則全是雪白,初識時毛發稀疏,乍一眼看過去,還真當一只老鼠。
聽它解釋說,因為當時早產,因為身體太差被母親拋棄成為流浪。
那天本來就躺在草叢里,因為饑餓和中暑了,正等死呢,被弗陵撿走了。
弗陵在此之前,嘗試過養貓,但大橘身體不好,出行也不方便攜帶。
她迫切需要耳朵,當時只見著它小小只的,平時塞在口袋里,給一兩顆松子就能活命,比起招財那家伙好多了,至少不嬌氣。
“有人在外面,不像女人的腳步聲,你暫時不要出去,唧唧。”
“是男人的聲音,但又不像是黃敘,唧唧。”
弗陵呼吸微緊,兩彎黛眉眉似攏非攏。
進寶忽然抓緊了她的指尖,繞著她的拇指往手臂上爬,圈在她肩窩旁。
“對方在撞門,想破門而入,唧唧。”
······
姜哲叩響門,手按在門柄上,想擰開,他拍打著門板,朝內里喊話。
“周笙。”
進寶道:“是你認識的人嗎?他喊的是你的名字,唧唧。”
弗陵搖頭,“我在云城沒有親戚朋友。”
確保門徹底上了鎖后,弗陵靠著門板。
進寶還在不停地繞著她耳尖,“他爬對面的墻,唧唧。”
弗陵甫一仰頭,卻見高大的身影從廁所對面翻身,一躍而下,高大的身子站定在她面前時,那雙漆黑深邃的眼眸泛著寒光。
“周笙,你行啊你,把將軍鎖在家里不管不顧,自己反倒跑出來逍遙快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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