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云舒的話音落下,從一旁的角門后面,走出一個人。
是閃代玉。
她在這里偷聽,已經(jīng)許久了。
只是,被赫云舒發(fā)現(xiàn),在她的意料之外。
所以,此刻她有些難為情。
畢竟,偷聽這種事情,還是很丟臉的。
被人發(fā)現(xiàn)了,那就更加丟臉。
而這個發(fā)現(xiàn)她的人是赫云舒,那就更加更加丟臉。
赫云舒瞥了她一眼,道:“從你一開始站在這里,我就知道了。”
閃代玉猛然抬起頭來,看著赫云舒。
她曾經(jīng)聽聞,身手高強的人可以聽到極為細(xì)微的聲音,而她剛剛到這里來,是刻意放慢了腳步的。
沒想到,縱然如此,還是被赫云舒發(fā)覺了。
閃代玉盯著赫云舒看,想要看出一些什么來。
但是,赫云舒眼神清澈,宛若二八芳華的少女。
只是這眼神雖然清澈如水,她卻是看不出,赫云舒在想些什么。
電光石火間,一個閃念在閃代玉的腦海中涌起,她看著赫云舒,后退了兩步,繼而怔怔道:“今日的一切,都在你的算計之中。”
“比如呢?”赫云舒問道。
“一開始我來找你,你就算準(zhǔn)了我的意圖,對不對?”
“對!
“那你為何還要上當(dāng),為何還要打我?”閃代玉不甘道。
赫云舒唇角微揚,道:“送上門的臉,我為何不打?”
“你就不怕,就不怕自己真的上當(dāng)嗎?”閃代玉大喊道。
“不怕!焙赵剖嫜院喴赓W地說道。
閃代玉握了握拳頭,道:“赫云舒,我說過,你不會一直這么好運的。再好的運氣,總有一天會用光的!”“閃代玉,這話你說了這么久,可應(yīng)驗了?與其說這些無謂的話,倒不如想想自己的處境。你失去了蒙州人的支持,而海族的人則是鞭長莫及。所以你改變策略,想要從曦
澤那里下手。只可惜,你一步都沒有成功。”
聽赫云舒說完這些,閃代玉突然陰仄仄地笑了。
她笑得很詭異,繼而用只有她們二人能夠聽到的聲音說道:“赫云舒,你說,如果今日我腹中的孩子因你而死,你的好運氣還在嗎?”
閃代玉以為,赫云舒定然會勸阻她,或者是嚇唬她。
不料,赫云舒卻只是一笑,連說話都懶的開口。
赫云舒的沉默和笑容讓閃代玉覺得不安,她問道:“你笑什么?”
“笑你可笑!焙赵剖娌恍嫉。
“哪里可笑?”
“哪里不可笑?”赫云舒反問道。
閃代玉心里突然就沒底氣了。
她計算著二人之間的距離,也算計著此舉成功的可能性。
思來想去,竟是沒半分勝算。
赫云舒看了她一眼,道:“你若不糊涂,就該知道這個孩子是你的護身符。你若是要對他下手,連些微的倫理綱常都不顧,才真是自尋死路!”
丟下這句話,赫云舒轉(zhuǎn)過身去,依舊和孩子們玩耍,當(dāng)閃代玉不存在。
閃代玉看了一會兒,自覺毫無存在感,之后憤憤地轉(zhuǎn)過身,回自己的宮院去了。
這一日傍晚,赫云舒收到了燕凌寒的回信。
回信上是一句詩:身無彩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
看到這句詩,赫云舒一下子就明白了。
她所思所想,亦是燕凌寒所感所念。
她覺得海族人有計謀,燕凌寒亦是如此。
之后的幾日,消息接連不斷地從邊城傳過來。
一舉拿下五座城池,軍中士氣大振,燕凌寒也沒有班師回京的跡象,反而是愈發(fā)加強了警戒。
得到這個消息,赫云舒才算是真的放心。
如此過去了十日,邊城風(fēng)平浪靜。
而赫云舒和燕凌寒心里很清楚,風(fēng)平浪靜之下,是潛藏的洶涌暗流。
在宮中,赫云舒依舊將孩子們托付給燕皇照管。
而她自己,則時時查看搜集到的各方信息,從中攫取有用的東西。
時間一天天過去,轉(zhuǎn)眼又是十日。
這時候,朝中開始有些不同的聲音了。
這一日下了早朝,燕曦澤愁眉不展,到了赫云舒所住的宮院。
這時候,燕皇也在,正陪著孩子們玩耍。
見到二人,燕曦澤臉上的凝重之色絲毫不減,孩子們的歡笑聲也沒能讓他眉間的愁云消散。
“說!焙赵剖婧唵蔚馈
燕曦澤開口,道:“父皇,皇嬸,不少朝臣上了奏折,言稱如今五座失守的城池已經(jīng)收回,皇叔理應(yīng)班師回朝,不可再花費無謂的軍餉了!
燕皇的臉上流露出不悅的神色,看向了赫云舒。
他雖然不清楚這件事背后有什么貓膩,但是拿下這五座城池之后,燕凌寒遲遲不回京,而赫云舒也不催促,其中必有緣由。
果然,赫云舒看向燕曦澤,問道:“上了這奏折的都是誰,官職為何,一一說與我聽!
燕曦澤說了一串名字,皆是戶部相關(guān)人等。
戶部掌管天下錢糧,自然要在軍餉用度上多加考慮。
聽完這些,赫云舒想了想,道:“除了戶部的人,可還有別的官員上奏?”
“沒有!毖嚓貪苫卮鸬馈
赫云舒點點頭,道:“告訴他們,軍中之事,銘王殿下自有主張,他們無需多言,只管足量籌備軍餉就是!
燕曦澤面露難色,道:“皇嬸,如此簡單的回復(fù),會不會引起他們的異議?”
赫云舒搖搖頭,道:“你先如此回復(fù)他們,至于日后的事情,且先看看再說!
燕曦澤聽完這些,不安地看了看燕皇。
燕皇點點頭,示意他聽從赫云舒的話行事。
之后,燕曦澤辭別二人,回了勤政殿。
燕曦澤走后,燕皇看了看赫云舒,道:“今日之事,你是不是還有別的想法?”
赫云舒如實道:“是。我總覺得,今日之事,沒那么簡單!
燕皇并不意外,道:“的確如此,之前凌寒?dāng)?shù)次出征,都不曾出現(xiàn)過這樣的事情。這一次戶部的人如此大膽,尚是首次!
“如今,事情的真相尚不確定。如此,只能看看再說!
燕皇知道,沒有把握的事情,赫云舒是不會亂說的,所以也就點點頭,沒有再問別的。
二人雖不再提及此事,但各自都開始了詳盡的調(diào)查。如此又過去了十日,朝中的局勢開始顯露出動蕩的態(tài)勢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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