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的遠和山脈,一片平寂,琉璃般的露珠堪堪掛在嫩綠的草葉上,色彩斑斕的蝴蝶撲扇著翅膀,悄然停在一片微微舒展開來的草葉上,草葉輕輕地抖動一下,將葉尖上的露珠抖落,露珠沒入土地,消失不見。
忽地,一只野兔猛地從草叢中串出,驚得蝴蝶趕快飛起,可蝴蝶的速度終究是太慢了,躲過了野兔,卻沒有躲過后面的惡狼。
惡狼追擊著野兔,一爪子便將蝴蝶踩到了腳下,雨后的土地十分松軟,惡狼踏過,留下了一個爪印,以及,一只將死的蝴蝶,惡狼沒有注意的是,土地上,絲絲黑色慢慢蔓延出來。
不一會,惡狼追上野兔,開始大快朵頤起來野兔的后腿被惡狼直接撕扯下來,血腥味頓時蔓延開來。
野兔被惡狼分食殆盡后,惡狼起身剛要離開,猛地,身體頓時倒了下來,不停地抽搐起來,絲絲黑氣從惡狼的身體中散發出來,最后,惡狼被黑氣吞噬,土地上,除了野兔早已干涸凝固的血液,便再也沒有留下任何東西了。
“死阿浩!你慢點!”
遠處,一道女聲響起,隨后,一道身影便飛速地略過沾染著野兔血液的地方,少年看了一眼面前高大的樹木,嘴角輕輕一勾,小腿一蹬,飛身便來到了樹上。
不到一盞茶的時間,一名少女便來到了樹下,少年清秀的娃娃臉上,宛如黑葡萄般的大眼睛透過茂密的樹葉,將目光落到了樹下的少女身上。
少女站在樹下,有些焦急地四處張望著,扎起的小辮子隨著她的動作一甩一甩,小巧的嘴唇有些緊張地咬住,莫約十一二歲的年紀,將少女的清麗淋漓盡致地表現了出來。
“阿浩!你快點出來!你,你再不出來,我,我就不理你了!”
少女沒有找到人,顯得有些焦急,語氣中好似要哭出來似的。
少年蹲在樹上,捂嘴偷偷一笑,伸手在樹上摘下一只果子,朝著少女的后背扔去。
少女吃痛,連忙向后看去,可身后卻是沒有什么人,疑惑地咦了一聲,少女慢慢將頭抬起,果然在頭頂的樹干上看見了嬉皮笑臉的少年。
少女氣急,使勁地跺了跺腳,仰起頭就沖少年喊道:
“死阿浩,你。。。。。。”
忽地,少女猛地睜大眼睛,將要喊出的話卡在了喉間,驚訝過后,滿眼驚喜。
少年看著樹下剛要發飆的少女突然就不說話了,嘴角微微一撇,順著少女的目光轉過頭去。
少年身后,一根粗壯的樹枝上,躺著一名男子,宛若上等羊脂玉的臉上,朱唇不點而紅,粉嫩的耳垂上,一只半透明的耳釘在陽光的折射下發出夢幻的色彩。
微微攏起的頭發被一只造型奇特的“簪子”固定,右手抬起遮住了男子的眼睛,雪白的皓腕露出,宛若一件上好的玉器,白色的長衫上垂下的流蘇在樹林間清風的吹拂下微微晃動,歲月靜好。
男子似乎是睡著了,靠在樹干上假寐,清風吹起他鬢角的頭發,在這片天地間,美成一副畫。
少年看到面前的男子,眉間染上喜意,二話不說,直接撲了上去。
“公子!”
瞬間,假寐中的男子立即抬起遮擋陽光的手,睜開了一雙宛如星辰般浩瀚而明亮的眼睛,同時伸手抵住少年的頭,擋住了少年撲過來的攻勢。
少年頓時雙腳踩空,就要從樹上掉下來,男子瞬間反手一抓,提住了少年的后衣領,少年將要墜落的身體一震,男子起身,腳尖微點,兩人便平穩地落到了地上。
少女嗔怪地看了一眼少年,嘟著小嘴來到了男子面前。
“哥哥!”
男子松開手,少年便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男子伸手親昵地拍了拍少女的頭。
“錦瑟,歡迎回來。”
錦瑟抬起頭,看著面前比自己高不了多少的人,感受著頭頂上男子輕柔的力度,錦瑟的臉不爭氣的紅了。
一旁坐在地上的肖成浩見狀,連忙從地上站起,一屁股擠掉錦瑟,一把抱住了面前的男子。
“公子真是的,就只跟錦瑟打招呼,還拒絕我愛的抱抱,讓人家好生傷心呢!嗯?”
肖成浩故意捏細聲音,在男子面前輕輕耳語,錦瑟被擠開后,面露惱火剛想上前就聽見肖成浩肉麻的聲音,驚恐地聳聳肩,抖落了一地的雞皮疙瘩。
自家哥哥,這是被撩了嗎?
肖成浩是肖家旁系子弟,今年年方十五,但生著一張可愛的娃娃臉,讓人一時之間辨不出他的年齡,現在這個表情,看著就讓人好想蹂躪!
但被肖成浩抱住的男子絲毫沒有被肖成浩的耳語驚到,反而像是早就習慣了一般。
忽地,男子腳步一跨,肖成浩一驚,隨即卻是立馬反應了過來,順著男子的腳步翻過身來, 單手環住男子的脖子,男子順勢摟住肖成浩的腰,動作便定格在了一瞬間。
男子富有磁性的聲音響起。
“怎么,幾日不見,想公子我了,要不,今天你幫公子我暖暖床,嗯?”
最后一個“嗯”字,男子似乎是在回應肖成浩剛剛的挑釁。
錦瑟捂住自己的眼睛,透過指縫看著面前這讓人想入非非的畫面,哥哥好攻哦!呸呸呸!她在想什么呢!?
兩人絲毫沒有注意錦瑟的動作,肖成浩躺在男子懷中,直接愣住了,感受著腰上男子環著有力的手,臉直接變得通紅,忙不迭地從男子懷中站起,撒開腳丫子就馬上跑遠了。
男子甩了甩自己的頭發,邪魅一笑,這么點程度就來撩姐,還嫩著呢!
錦瑟可惜地看著跑遠的肖成浩,就不能多堅持一下嗎?她還沒看夠呢。
忽地,男子身后冒出一道身影,男子一驚。
“惜月!你要嚇死我啊!”
男子面前,一名身著淡黃色衣裙的女子悄然站立,顧惜月一臉不滿,看著面前男子,顧惜月忽地抓住男子的手,一把將要走的男子拉回自己身前。
錦瑟輕輕縮了縮身子,自己是不是應該再降低一下自己的存在感呢?
可事實不盡人愿,顧惜月凌厲的目光忽地射向錦瑟,錦瑟驚得直接從地上跳起。
“惜,惜月姐好,我還有事,就先走了哈,先走了!”
言罷,不管身后發生了什么,好像身后又惡狼似的,朝著肖成浩離去的方向跑去。
男子面露難色,自己就這么被扔下了嗎?
顧惜月見礙事的人都走了,向前一步摟住男子的脖子。
“怎么,阿雪,還想要別人給你暖床,不是都和我約好了嗎?”
男子汗顏,這不是重點好嗎?男子擦了擦額頭上并不存在的汗珠,當個男人還真是難啊!
沒錯,眼前的這名“男子”便是將軍府小公子肖令雪,自從她被五國學院退學后,她便回到了將軍府,沒有別的意外,被肖劍結結實實地罵了一通,才入學不到三個月就被學院退學,將軍府這次是丟臉丟大了!
不過,肖劍也只是意思意思的罵了幾句,說是要好好打肖令雪一頓,結果掄起的肖老太爺的手杖硬是沒打下去。
待在將軍府,兩父子是互相看不對眼,在將軍府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七天,倆父子直接掄板凳抬椅子,拆房子。
所以,肖令雪便就著外出歷練的名義從家里面跑到了遠和山脈。
雖然在家里總和肖令雪鬧,但他終究還是一名父親,對此肖令雪去外邊歷練當然是持有反對的態度的,而且,自家夫人也不樂意啊!
全府上下,就只有墨婉容知道肖令雪是女兒身,有怎么舍得讓自家閨女去外面受苦呢?
但兩人終究拗不過肖令雪,在肖令雪的百般勸說下終于答應放肖令雪外出歷練,肖劍甚至要將肖家半數的暗衛調出來保護肖令雪。
一個小孩去歷練,身后跟著幾百名暗衛保駕護航,真拉風哈!確定是去歷練而不是去炫耀嗎?
最后,肖令雪再三保證一定會注意自己的生命安全,秉著打不過就跑的原則,還將將元歌和元翼搬出來,才得以讓肖劍放棄這個想法。
一晃眼,這一歷練,便是七年,七年間,肖令雪大部分時間都以歷練的名義待在遠和山脈之中,雖然時不時回家看望一趟,但也都只是隨便待幾天就走,現今回家的次數,一雙手都能數的過來。
對此,肖劍倒是樂見其成,家里的小霸王走了,自己和嬌妻才能多相處一會不是,家里雖是清凈了不少,但似乎,也冷清了些許。
因此,每次肖令雪回家的時候,墨婉容便會拉著肖令雪開始問東問西,先是從上到下把自家閨女好好檢查一番,確認自家閨女沒事才讓肖令雪坐下。
墨婉容甚至不止一次向肖令雪提議將自己女兒身的秘密告訴肖劍,但都被肖令雪制止了,且不說自家爹爹知道后悔怎樣,要是這件事被傳出去,對著肖家虎視眈眈的幾家又會怎么對待肖家呢?
這可是名副其實的欺君之罪啊!
肖令雪回過神來,和顧惜月兩人已經走到了一處斷崖邊,肖令雪抬手,一道乳白色的源力便向著前方飛去,籠罩住一層薄薄的屏障,隨后,兩人直接向前走去,沒有掉崖的危險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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