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李鋒對陳先生那番話的猜測，武道圈子里應該是有什么古老的約定。

    比如如果哪個頂尖高手被境外勢力所殺，武道圈子里的人就要為對方報仇。

    甚至再聯想到趙黃庭的死亡，或許那個古老約定還不止一個。

    比如有頂尖高手做出違背國家利益之類的事，武道圈子里的人也有義務清理門戶。

    總之，這應該是武道圈子的一些前輩高手之間的私下約定，這種約定不好拿到臺面上說，畢竟動私刑是不違法的。

    俠以武犯禁……自古以來，官方對江湖人士都是這個態度。

    這種事說不上好說不上不好，至少李鋒同時身處體制和地下圈子，見的事情越多，越知道凡事不是非黑即白，有些看似不合理的事，其實也有存在的必要。

    就比如這次趙黃庭之死和龍王之死，一個是外逃甚至叛國，另一個則是為國犧牲。

    無論是趙黃庭，還是察猜這些人，一旦他們沒在境內，官方基本上拿他們都沒辦法，這個時候武道圈子的人主動站出來處理這兩件事。

    讓該死的人死，讓不該死的人沉冤得雪，這種事能說不好嗎？

    當然，站在李鋒的角度看，這種事有好的一面也有不好的一面，好的一面說了，不好的一面就是怕這種事控制不住，一旦被有心人利用，就很可能走偏了。

    所以李鋒對武道圈子里做這些事的態度就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好的一面當然可以發揚，但也需要有所控制有所約束。

    現在他還不了解這個約定是武道圈子里哪些人哪些勢力達成的，但目前來看，應該還在可控的范圍內。

    可以預見到，這件事應該只有極少數的幾個人知道，也只有極少數的一批人在堅持著。

    末法時代，武道式微，頂尖高手本來就不多，整個國內的地下圈子也才那么寥寥幾個。

    李鋒說道：“這一次去打探，算是意外收獲吧，天下錢莊和萊恩雇傭兵勾結在一起我是有所預料的，畢竟都是花旗國的狗腿子，倒是沒想到黃風旅這支正規軍也跟他們勾結，現在也得到了證實，而且經過這一晚，三家勢力都有不同程度的損失。”

    天下錢莊南洋分部的高手死得沒剩下幾個，察猜這個頂尖高手更是直接被廢，已經不足為慮，除非天下錢莊總部又派出更多的高手過來。

    黃風旅這邊，駐地大營都被炸成了廢墟，至少有五十人的傷亡，可謂是損失慘重。

    還有就是萊恩雇傭兵，雖然只死了十幾個人，但已經相當不錯，而且最關鍵的是，李鋒還發現了這些萊恩雇傭兵的一個秘密。

    李鋒說道：“這些萊恩兵有點邪門，只有攻擊他們的頭部，一擊斃命，才能一口氣殺死他們，而如果攻擊他們身體的其他部位，只要不造成斷手斷腳，或者直接喪失該器官功能之類的，他們基本不會受影響，可謂悍不畏死，相當可怕……”

    龍九悚然一驚：“主任你也發現了嗎，難怪之前我們攻擊這些家伙的時候，就發現他們不對勁，我甚至親眼看到一個萊恩兵被炸斷了胳膊，還能悍不畏死的朝我們沖過來，之前我們回到京城后向上面匯報了這個情況，上面的說法是，懷疑這些萊恩兵服用了什么藥物，就跟二戰時候的鬼子一樣，服用違禁物品后就悍不畏死，戰力大漲。”

    二戰鬼子服用違禁藥物來提升士氣和耐久力這種事李鋒當然也知道，不光是鬼子，當時還有普魯士和花旗國的軍隊也一樣。

    從那之后，“甲基安非他明”這個魔鬼就席卷了整個世界，直到今天，還在持續的危害著全人類。

    上面懷疑萊恩兵服用了違禁藥物，提升戰斗力也很正常。

    但李鋒今天實地觀察，卻有了些新的發現，搖頭說道：“應該不是服用藥物，因為服用藥物的話，是在短時間內刺激人體，那些萊恩兵的神志肯定會受到影響，如果受了傷，劇痛之下神志會變得神志不清，或者情緒狂化。”

    但他今天觀察到的那些萊恩兵，一個個都沒有神志市場的表現，哪怕身上受傷，也很冷靜。

    “總之，這些人給我的感覺就是，失去了痛覺一樣，所以哪怕你把刀子插在他們身上，甚至砍斷他們的胳膊，他們的行動肯定會受影響，但因為感覺不到痛，所以不影響其他部位的運行，只要沒死，就會繼續戰斗。”

    李鋒的語氣變得有些凝重：“這跟我之前遇到的一個人有點像，也似乎是失去了痛感。”

    “誰啊？”龍九也臉色凝重的問。

    一個失去了痛覺的戰士，只要不死亡就一直戰斗，想想都可怕。

    如果真有人制造出這樣的戰士，那絕對是個瘋子！

    “先不說這個。”李鋒搖了搖頭，這個事有點復雜，暫時沒時間跟龍九解釋。

    談到那些萊恩兵，他就想起了之前在江城的時候，遇到的那個殺手。

    對方來自于天神實驗室，好像還是天神實驗室里某個級別的戰士，這個“戰士”跟萊恩兵的戰士不一樣，更像是天神實驗室內部的某種職務。

    但除了這個以外，那個殺手也跟他說的一樣，和萊恩兵的情況很像，整個人似乎喪失了痛感，本來實力平常的人，一下子就變得很可怕起來。

    想到這些，其實李鋒已經不難猜測，萊恩雇傭兵和天神實驗室之間說不定就有什么關聯。

    按照李鋒的理解，天神實驗室雖然名義上是西方黑暗世界的一個黑暗勢力，但從當初在江城端掉他們一個窩點來看。

    這個勢力的核心應該就是一個實驗室，暗中進行著一些不被正規學術圈子所認可的實驗，比如基因編輯之類的人體實驗。

    他們背后或許有一些大財團的資金支持，而且也會靠販賣自己研究出來的先進技術，來獲取大量資金以維持實驗的進行。

    就比如幾年前洛天衣還在給陸家當打工仔的時候，就曾在陸家的授意下，和天神實驗室有過秘密的交易，至于交易的內容，應該是某種藥品技術。

    天神實驗室或許是非法組織，但他們實驗室研究出的產品和技術，卻不一定都是非法的。

    上次把寇凌虛送到京城的時候洛天衣也警告過他，千萬別招惹天神實驗室，由此可見天神實驗室的勢力很大。

    那么，一個大規模的地下實驗室，要進行某些基因改造之類的活體實驗，和萊恩雇傭兵就能扯上關系了，世界各國拿士兵做實驗的例子簡直不要太多。

    萊恩雇傭兵是萊特雇傭兵的升級版，天神實驗室的實驗對象里，應該就有一部分萊特雇傭兵的人。

    而現在突然冒出來的萊恩雇傭兵，應該就是對方實驗成功后的產品，當然，或許這些人現在依舊處在實驗過程當中也說不定。

    觀察他們在戰場上的表現，本身也是實驗的一部分。

    總之，根據前后了解到的相關信息，李鋒已經對天神實驗室和萊恩雇傭兵的關系已經有了個大概的猜測。

    “我這次去打探，除了搞清楚這次的敵人有己方勢力外，還有幾個比較重要的收獲。”

    李鋒說道：“第一就是經歷了昨晚的事后，黃風旅或許會萌生退意，因為馬哈莫其人終究只是個軍閥頭子，當風險高過利益的時候，他選擇退縮是必然的。

    “而天下錢莊這次被陳先生利用，殺了黃風兵和萊恩兵，更是跟其他兩家合作者出現了裂痕，這也是一個可以利用的點。”

    ”所以現在我們最需要關注的，其實還是萊恩雇傭兵，以及背后的D基金。“

    龍九這次沒再插話，其實他也插不進去，他知道在對于局勢的分析和把握上，自己肯定比不過李鋒。

    自己能想到的，對方也能想到，自己想不到的，對方還是能想到，他甚至連補充的機會都沒有，所以只是老老實實聽著。

    現在他對李鋒是徹底的服氣了，對方怎么說，他就怎么做。

    “第二個重要的，就是龍武裝了。”

    “龍武裝？”

    聽到李鋒的話，龍九終于有了插話的機會，而且眼神也變得有些厭惡。

    這很正常，龍武裝跟龍部隊的恩怨已經很多年了。

    而且之前薛戰龍還帶著一部分龍武裝的人侵犯邊境，雖然很快被李鋒率兵剿滅，但雙方的恩怨無疑又加深了一些。

    李鋒當然知道龍九的想法，其實這也是目前龍部隊大多數人的想法。

    如果說以前他們因為趙飛鷹的遭遇，對龍武裝還有些同情的話，當薛戰龍那件事發生后，就徹底變成了厭惡。

    對這種入侵者的厭惡甚至仇恨，應該是一個正常人都會有的情緒。

    李鋒當然也不例外，但他還是覺得，對于龍武裝的問題，應該分開來看，具體問題具體分析。

    “現在的龍武裝，只是原龍武裝的一部分，而且當初在為趙飛鷹報仇的問題上，堅決不贊成犯我邊境的，就是現在以賀丹陽為首的這部分人，也可以說，其實半年前龍武裝分裂的時候，誰是我們的敵人，誰是我們的朋友，就已經分得清清楚楚了。”

    龍九還是沒太想通：“可這也不代表現在這支龍武裝可以跟我們做朋友，別忘了賀丹陽當初也是跟著趙飛鷹走的那批人之一，我跟他共事過，知道這人很有想法很有主見。”

    “他當初能跟著趙飛鷹出走，一定程度也可以說明，他把趙飛鷹看得比團隊更重，趙飛鷹死后，他沒跟著薛戰龍報仇，不代表他對龍部隊沒恨意，從今天的表現來看，這個人也很危險，不得不防。”

    李鋒點了點頭：“你說得也有道理，防備歸防備，但我覺得，這次南洋的任務可以和龍武裝合作一下。”

    “這次我引爆了黃風旅大營，把臟水潑到了龍武裝頭上，讓他們和黃風旅，和萊恩雇傭兵完全站在了對立面。”

    “龍武裝最近的日子本來就不好過，接下來會更難，這時候我們跟龍武裝至少有了合作的基礎，稍后我會和上面匯報一下，先得到上頭的批準再說。”

    這是李鋒之前回來的路上冒出來的想法。

    龍武裝在南洋經營多年，對這邊的情況相當了解，跟他們有很多好處。

    更關鍵的是，已經面臨走投無路的賀丹陽，想必也難以拒絕這樣的誘惑。

    李鋒能毫無心理壓力的跟龍武裝合作，是因為他個人跟龍武裝沒什么深仇大恨，而且在地下世界混跡了幾年，這樣的合作對他來說也不算難以接受的事。

    但他也理解龍九的芥蒂，這是個耿直的軍漢子，領兵打仗肯定沒問題，但在處理復雜問題的時候，做不到靈活處置。

    有些人，只能當將才，有些人，則是統帥之才，這一點，在李鋒和龍九身上就很明顯的體現了出來。

    “好吧，我堅決服從主任的命令。”

    龍九見李鋒這么一說，哪怕心里有些疙瘩，也沒再提反對意見。

    李主任無論從哪方面都比他強，他不會再跟之前那樣，遇到自己想不通的事情就提出質疑了。

    李鋒見他答應得這么痛快，心里當然也高興，這次出來，他要的是能夠完全聽他指揮的手下，而不是時刻有人跟他唱反調。

    折服了龍九，這些擔心就都沒問題了，陳文龍等人是肯定不會質疑他的。

    他點點頭沒再多說，轉而問道：“現在說說你昨晚跟蹤邵元偉的結果吧，有沒有什么收貨？”

    一說起這個，龍九的眼里就冒出了怒火：“主任你真是料事如神，果然如你所說，邵元偉這家伙真的有問題！這人真的變節了，之前我們出事就是他出賣的，不光如此，昨晚你剛走不久他就來了賓館，見我們真出去找樂子后，就在這條街上的某個酒吧和一個女人秘密碰頭了，還打算伙同對方，把我們毒死……！”

    接下來，龍九一邊拿出昨晚的錄音讓李鋒聽，一邊把自己看到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講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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