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了一會兒,易水寒站起身,他正了正已經(jīng)歪了的領(lǐng)帶夾,又吹了一會兒風(fēng),然后走進(jìn)了電梯。
現(xiàn)在肖筱需要他,沒有誰比肖筱更難過。
推開門,肖筱已經(jīng)不哭了,正躺在床上愣神。
易水寒示意張媽先出去,自己坐到了床邊。
他拉過肖筱的手,親了親,問:“疼嗎?”
肖筱側(cè)過頭,看著易水寒問:“霍然呢?”
易水寒摸了摸她的臉,說:“走了。”
肖筱明白,這次霍然真的走了,從此世上再不會有個人,想著,她的眼里又涌滿了淚。
易水寒探身,把她抱起來,摟在懷里,安慰:“乖,我在呢。”
肖筱哭的心口疼,那種撕心裂肺,已經(jīng)掩蓋了肉體的疼痛。
“易水寒,這是怎么了?”情緒稍微緩和些,肖筱趴在易水寒肩頭,啜泣著問。
“還不清楚,會弄明白的。”易水寒的心臟一陣抽疼,這時候,他實(shí)在不忍心告訴肖筱可能的真相。
“是不是易家干的?”肖筱推開易水寒看著他問。
肖筱不傻,如果這么明顯的行動,她還猜不到是易家的陰謀,那就太對不起自己多年的歷練了。
易水寒撫著她的雙臂,看著她大大的眼睛,里面的情緒復(fù)雜,他堅定的說,“很大可能是,但這件事情不應(yīng)該你來處理,我會查清楚的。”
肖筱面無表情,她冷冷的看著易水寒的眼睛,“你不是有辦法護(hù)我周全嗎?不是有辦法嗎?如果今天沒有霍然,是不是死的那個人,就是我?”
易水寒無言以對,說實(shí)話,在知道事故發(fā)生,他向保鏢確認(rèn)之前,他的確第一時間想過這種可能。今天的事故,說到底就是沖著肖筱和他來的,不管肖筱是死是傷,都直接挫傷了易水寒。
可是,現(xiàn)在他說什么呢?說自己明知道會有危險,還存在僥幸心理?說他仍然對易家抱有殘存的希望?
肖筱見易水寒不語,突然有種萬念俱灰的感覺,“你走吧,我想一個人靜靜。”說完,她掙開易水寒的雙手,躺在了床上。
易水寒立在旁邊,沒有動,他心疼,怨恨,又有些害怕。
和肖筱之間的關(guān)系,總是脆弱的可怕,好容易有了孩子,他以為兩個人就有了牽絆和紐帶,但是現(xiàn)在,一切都沒有了。
易水寒坐在座位上,雙手抵著頭,床上的肖筱背對著他,一直沒有動靜。
房門推開了,是張凡和華秉天。
“三哥?”房間里的氣氛太恐怖了,靜的可怕,張凡最先開了口。
易水寒抬起頭,張凡和華秉天就看到他兩眼猩紅。
沉默。
可怕的沉默。
“張羽給我打的電話。”張凡接著找話說。
易水寒點(diǎn)了點(diǎn)頭。
又是沉默。
華秉天繞到床的另一側(cè),看著床上的肖筱輕輕說:“三嫂,褚凝一早跟我開完新聞發(fā)布會,就趕著回家準(zhǔn)備了,下午禇家和華家一塊吃飯。你的事兒,我還沒有告訴她,改天了,再讓她來看你。”
肖筱閉著眼睛,一動不動,現(xiàn)在她的腦袋都是麻木的,不愿意想霍然,但那張臉還是一直在一直在;不愿意想寶寶,但各種小寶貝的神態(tài)還是一直在眼前晃,一直晃。
“三嫂,你一向堅強(qiáng),這次一定不能被打倒啊。”張凡也跟著華秉天的話說。
肖筱只覺得耳邊有人說話,但聲音飄渺,話里的意思她更是根本沒法考慮。
易水寒搖搖頭,起身,出了門。
兩個人也訕訕的跟著出去了。
“給我支煙。”易水寒站在樓道口,向華秉天開口。
華秉天猶豫了一下,還是掏出了煙和火,遞給易水寒。
易水寒吸了一口,被嗆得咳起來,眼淚也彌漫上來。
等易水寒不咳了,也慢慢適應(yīng)了,張凡才開口:“三哥,怎么回事?”
“估計是溫暖搞的鬼,我大意了。幸虧霍然一直護(hù)著他,要不然……”易水寒沒再說下去,有些話不能說,怕一語成讖。
張凡和華秉天面面相覷,不知道怎么說。
“現(xiàn)在我就怕肖筱過不去,霍然離開,孩子也沒了,對她打擊太大了。”易水寒說著,又猛吸了一口煙,短暫的窒息感讓他略感到一絲暢快。
“三哥,需要我嗎?”張凡看著易水寒說。
易水寒眼波動了動,覺得是個主意,與其這樣坐以待斃,不如讓張凡和肖筱聊聊,他點(diǎn)點(diǎn)頭說:“好。”
“那行,等三嫂出院后,我就去印象。”
“我倒是覺得三嫂主意很正,心理上不至于出現(xiàn)什么大問題,就是怕她和三哥的感情……”華秉天說著瞄了易水寒一眼。
易水寒又吸了口煙,緩了會,說:“新聞發(fā)布會怎么樣?”
“一切順利,畢竟我也混了這么多年了,我這邊你不用擔(dān)心。”華秉天也陪著點(diǎn)了一支煙。
張凡皺了皺眉,他聞不慣煙味,但現(xiàn)下也不能出手阻攔,只能忍著道:“要不要送肖筱出國待一段時間?”
易水寒看了一眼張凡,說:“我怎么舍得?”
張凡閉了嘴。
抽完煙,易水寒送走兩個人,回了病房。
肖筱還是一如既往的躺著。
易水寒莫名動怒,抽完煙的他情緒并沒有變好。
“你準(zhǔn)備這樣到什么時候?”易水寒聲音有點(diǎn)大,滿含著克制的怒氣。
肖筱被易水寒的語氣刺激了,她爬起來,怒氣沖沖的看著他,說:“你沖我耍什么橫!你現(xiàn)在不是應(yīng)該去抓那個壞蛋,還有幕后主使嗎?”
易水寒見肖筱終于有了情緒,就不急不慢的走過去坐下,看著她,恢復(fù)了往日的柔情,說:“已經(jīng)抓到肇事者了,幕后主使現(xiàn)在證據(jù)不夠,也不是時候。”
肖筱冷哼了一聲,她現(xiàn)在很憤怒,悲傷過后,復(fù)仇的情緒掩蓋了所有。
易水寒把肖筱帶到懷里,輕撫著她的背,說:“別太生氣,自己的的身子要緊,有我在呢。
剛才你質(zhì)疑我,我其實(shí)也是一樣的自責(zé),怪我對他們還留有一絲情誼。
今天過后,我會不遺余力的護(hù)著你。”
肖筱搖搖頭,她推開易水寒,無比堅定說:“易水寒,你別怪我心狠。我不想再待在這里了,等你收拾完易家那些齷齪,再考慮讓我回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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