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個切磋法？”步流年饒有興致地看向李如珊。
李如珊充滿自信地說道，“我們女子二班與凌澤一班各選一首曲子，步夫子選一首曲子，一共三首曲子用來切磋。”
她眉目流盼，見所有人都仔細(xì)凝耳傾聽，繼續(xù)講道，“切磋方式為接力演奏，大家看如何？”
女子二班的弟子們紛紛頷首贊同，接力演奏她們向來熟悉，把握極大。
而凌澤一班則集體蒙圈。
“何為接力演奏？”洪浪舉手問道。
李如珊似乎有些驚訝，解釋道，“接力演奏即是將曲子分成二十段，每個弟子演奏其中一段，由此周而復(fù)始，直到琴曲演奏完畢。”
裘萱忍不住笑著插話，“當(dāng)然，如果有信心者，亦可由頭到尾不做停歇，一直陪著彈下去。”
這是最難的。
接力演奏考驗的是集體對琴曲的熟悉程度，以及彼此在接力之處的銜接度，如果有人要從始至終演奏下去，極容易與各人配合時候出現(xiàn)不吻合的情況，這就必然導(dǎo)致演奏失敗。
秦琴兒故作為難道，“各位學(xué)弟學(xué)妹連何為接力演奏都不知道，恐怕學(xué)姐們會勝之不武，不如還是不要切磋的好？以免說我們女子二班以大欺小。”
凌澤一班的弟子們相互看看，錢亮帶頭站了出來，“這次切磋我們接了，還請學(xué)姐們多多指教。”
這是一堂莫名其妙的琴藝課。
原本大多數(shù)弟子都抱著新奇有趣的心思前來上課，不想被學(xué)姐和步夫子這通話語，說得每個人都心生不平，早已歇了心中的興致。
大家都高興不起來。
不歡迎他們便罷了，大不了他們旁聽或者離開，何必還要搞個勞什子接力演奏，還各個一副看好戲的模樣，女子二班的琴藝了不起嗎？
“既然凌澤一班的學(xué)弟學(xué)妹們有興趣與學(xué)姐們在琴藝上一較高下，”秦琴兒是班長，此刻將組織權(quán)接了過去，“那給你們半柱香時間討論選什么曲子，半柱香后我們正式開始切磋。”
凌澤一班的弟子起身走到一旁，二十顆小腦袋湊在一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卻沒人愿意開口說話。
姜書璃見同窗們都緊繃著臉，不由得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潔白的貝齒在陽光下看著分外可愛，“大家打起精神來，這切磋總比在兵馬陣?yán)锉或T兵打得渾身是傷要簡單多了，不是么？”
周嘉瑩嘟噥著，“我倒是寧愿去兵馬陣闖上三回，也好過什么接力演奏。”
一雙雙眼睛流過同樣的情緒。
“如今既然應(yīng)承了切磋，”姜書璃嘆了一口氣，小手揮了揮，“我們就好好努力一把，總不能未戰(zhàn)而降是不？”
這句話倒是在理，眾人點了點頭，希冀的目光落在姜書璃身上，“書璃，你說吧，我們都聽你的。”
只有姜書璃能夠不被情緒影響，還能這般樂觀地引導(dǎo)他們，就像落水后的一塊浮木般。
姜書璃點點頭，條理分明地開了口，“首先，所謂的接力演奏，無非就是兩點，第一對琴曲滾瓜爛熟，第二銜接天衣無縫。”
見眾人點頭贊同，她繼續(xù)分析，“我們選曲，自然要選每個人都純熟的曲子，平日里夫子傳授的琴曲，大家覺得哪首最為熟悉？”
“每一首。”李詩晴也從抑郁的心情中走了出來，恢復(fù)了冷靜，“在兵馬陣中闖蕩還能絲毫不錯也演奏完畢琴曲，我相信每一首琴曲大家都早已爛熟于心。”
“沒錯。”這次是齊聲的答復(fù)。
“既然如此，”姜書璃信心滿滿地笑笑，“我們就隨便選一首即可，不如《冬雪》？”
《冬雪》是一首家喻戶曉的琴曲，人人耳熟能詳，洪浪首先提出疑慮，“《冬雪》這般普通，不能給我們帶來優(yōu)勢吧？”
“那你覺得怎樣才有優(yōu)勢？”姜書璃從善如流地回問。
“這……”洪浪撓頭，他們從未進(jìn)行過接力演奏，哪有優(yōu)勢的琴曲可言？
“不如《月夜流連曲》？”何燕燕出了個主意。
“不妥，”姜書璃搖頭，“這是張夫子親手所譜的琴曲，莫說女子二班不會彈奏，就算現(xiàn)場教會了她們，切磋勝了咱們也站不住腳。”
李詩晴忽然茅塞頓開，有些理解姜書璃的思路了，她問道，“正因為如此，干脆就選一首大家都熟悉的琴曲，先示之以弱？”
“正是！”姜書璃彎起嘴角，壓低聲音道，“我以為，以《冬雪》這樣童叟都能哼唱的琴曲，學(xué)姐們定是不屑于彈奏的，你們覺得呢？”
這句話迅速點亮了每一雙眼睛，齊齊點了頭。
“那就它了！”
商量好琴曲，接下來就是戰(zhàn)術(shù)了，有了姜書璃的開導(dǎo)，大伙兒的情緒好了起來，紛紛你一言我一語地溝通對策。
很快，半柱香時間就過去了。
凌澤一班報上的曲目果然引來了女子二班大大小小的笑聲，秦琴兒笑意盎然道，“學(xué)姐們也不為難你們，我們選的是曲子《秋月》。”
《秋月》不如《冬雪》那般老幼皆知，但也是瀾山學(xué)院琴藝課必修曲目之一，按這說法，確實沒有在曲目上欺負(fù)他們。
但凌澤一班所不知道的是，《秋月》是女子二班練習(xí)接力演奏的必備琴曲，表演起來可以做到如同一人彈奏那般。
“既然曲目已定，”秦琴兒見凌澤一班的人沒有意見，繼續(xù)說道，“不如就現(xiàn)在開始。”
“第一首《秋月》，由女子二班率先表演，”她笑得誠懇大方，“各位意下如何？”
這是想來個下馬威直接打擊他們的士氣？姜書璃默默地注視著秦琴兒，沒有忽略她眼底一閃而過的狡黠。
不過倒是無妨，正好讓他們見識下女子二班的琴藝到底有多高超。
這是凌澤二班全體弟子一致的心聲，錢亮做代表發(fā)了話，笑容里的誠意絲毫不比秦琴兒少半分，看上去還帶了滿滿的感動，“如此，學(xué)弟學(xué)妹們便洗耳恭聽，還請學(xué)姐們優(yōu)先表演，好讓我們見識下何為接力演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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