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藝課下堂后,凌澤一班的弟子們陸續往校舍方向走去。
每個人都心里歡喜,面上帶笑,周嘉瑩道,“明日是休沐日,我娘讓我帶表姐去盈月樓訂兩身裙裳。書璃,我昨個兒才知道,我那表姐對盈月樓慕名已久,遠在定邊城就惦記著來了京城一定要親自去一觀盈月樓的風采。”
姜書璃自是開懷,嘴角上揚,“我一會兒就遣人去通知盧嬤嬤,明天要好好招待遠來的貴客。”
“可惜你們都不能相陪。”
周嘉瑩面帶惋惜。李詩晴不能出宮便罷了,連姜書璃現在休沐日也要在府里拘著學規矩,看來可以肆意放飛的就只有她這個孤家寡人了,好生可惜。
“書璃,”李詩晴微微笑著,作為公主不能隨意出宮她早已習慣,如今入了瀾山學院上學,還能經常和好友在一起,已是分外開心,“你的規矩禮儀素來極好,為何還要隨著你三妹學規矩?”
姜書璃俏皮地吐吐舌頭,“我本來也這般以為的,”她故作驕矜的表情霎時引來兩位好友的一陣笑,隨后又正了正臉色,“上次盈月樓的事情,祖母和母親都責備我處理不當,于是得好生再學學規矩。”
“這個倒是,上次確實是你處置得不妥。”李詩晴站在老夫人和歐陽氏一邊。
周嘉瑩卻搖頭反對,“當時的情形,換了我也會那么做。”
李詩晴不由掩嘴笑道,“書璃,這下你該知道自己做錯了吧?”
姜書璃聞言,知道李詩晴言下之意,也咯咯笑了起來,會心點頭道,“本來我對祖母和母親只有八成信服,如今嘉瑩這么一說,已是十成信服了!”
“你們又埋汰我!”周嘉瑩后知后覺,揮揮小拳頭,又忍不住一起笑了。
“不說這個了,”三人笑了一會兒喘了口氣,周嘉瑩想起她表姐,又小小聲道,“上次不是給你們說過,我娘說表姐的醫術比她還高超么,”見兩人點頭,她又繼續道,“我祖母多年的頑疾,這些日子經過表姐的調養,竟然好了許多。如今我們府里上下,對表姐無不是贊不絕口。”
周嘉瑩的祖母自從年輕時坐月子就落了頭痛的月子病,幾十年來從未曾治愈過,如今年紀大了,這個頭疾越發嚴重,三天兩頭就疼得下不了床。不想她表姐看了之后,開了個方子加上膳食調養,這些天竟然都未曾疼痛過,是以神醫之名已在鎮北侯府私下流傳。
“此事當真?”兩位閨中好友自是知道周嘉瑩祖母的頭疾,連太醫都年年問案,年年無措,怎能想到她那表姐如此厲害,不由嘆惋,“可惜明兒不能與你一道去盈月樓,也好在壽宴前就能一睹你表姐的風采。”
后山洞府里。
李睿天正端坐在蒲團上閉目凝神,忽然往后斜飛縱越退遠,只見那一霎一道白影撞了過去,待李睿天落地站定之后,手指捏著小狐貍的后頸,蹙眉道,“淘氣。”
小狐貍眨巴著濕漉漉的烏黑眼珠子,竟然口吐人言,是個乖巧的孩童般的聲音,“你猜我剛才聽到什么好消息?”
嫌棄地將小狐貍丟到一邊,李睿天拍拍手上的灰,懶得回話,又復回到蒲團坐下。
小狐貍見狀,不怕死地又想鉆到李睿天懷里,還沒沖到跟前,忽見李睿天睜開眼,伸出食指阻止,“有話便說,不許過來。”
伸出小爪子抓了抓地面,小狐貍咧嘴,看著像笑了一般,“聽說周嘉瑩家里出了個神醫,連鎮北侯老夫人幾十年的頑疾都治愈了,你說,這是不是好消息?”
“當真?”李睿天挑眉。
點頭如搗蒜的小狐貍揚起小臉,“千真萬確,”將方才偷聽到三人的對話復述了一遍,“主人不是擔心太皇太后的腿疾么,也許這個神醫能有法子也不一定?”
見李睿天若有所思,小狐貍悄悄兒往前又蹭了幾步,看著李睿天似乎沒有將它丟開的意思,偷偷開心地笑了笑,又開始絮絮叨叨描述起凌澤一班與女子二班琴藝切磋的情況,完了還總結道,“我發現姜書璃身上有種奇特的氣場。”
李睿天又復挑眉,卻未說話。
小狐貍忙自顧自解釋道,“以凌澤一班的水平,能發揮成那個樣子,我感覺是姜書璃當時身上散發的鎮定情緒的氣場起了作用,不過,”它撓撓頭,“我也說不出來具體是什么。”
“為什么總是關注姜書璃?”
李睿天被小狐貍吵得無法專心修行,索性將一直以來的疑問問了出口。他記得很清楚,第一次遇見姜書璃是在宗派選舉那日,當時小狐貍就傳音讓他留意姜書璃。
后來他帶姜書璃來洞府修煉,小狐貍也不曾如往常般只要是女子靠近他就炸毛,對此,他倒是有幾分好奇。
小狐貍頓時住了嘴,眨眨眼睛,又復眨眨眼睛,還是沒有將它留意姜書璃其實是因為發現那顆小灰石說出口。
它是李睿天的靈寵,兩人其實是心思互通,這般猶豫李睿天自是感受到了,便也不再追問。
其實他可以強行要求小狐貍坦白任何想法,但從未這么打算過,所以小狐貍不愿意說的事情,他從不逼問。
現下雖然不知原因,能讓小狐貍就此住嘴,也是好事,于是,就閉上眼繼續修煉打坐。
端的讓小狐貍在旁邊打滾糾結了許久。
凌澤一班校舍里則是一派熱鬧景象。
“想不到我們竟然比女子二班的琴藝還要高超,”洪浪永遠是那個聲音最響亮讓人無法忽略的人,“哥以前還以為這輩子彈琴的水平頂多就只有牛愿意聽聽了,沒想到原來如此有天分,真是哈哈哈哈哈!”
一席話惹得大伙兒都笑翻了天,直到姜書璃她們進了課室,才有人停住了笑,“今天多虧了書璃,不然我們先前可是被女子二班那架勢嚇住了。”
“是張夫子教得好,”姜書璃溫和笑著應道,“兵馬陣的訓練效果連步夫子都贊嘆呢。”
“這以后繼續兵馬陣練習,豈不是我們個個都會成為一代宗師?”
李詩晴撲哧一笑,“我倒是覺得兵馬陣主要訓練我們的技巧。”
姜書璃點頭贊同道,“我也這般認為,要成為一代宗師,我們還差得遠,技巧是基礎,重點在神韻上,那應該是兵馬陣無法訓練出來的。還需時間、天分,以及不懈的努力。”
洪浪聞言,如同心口被一劍刺中般夸張地往后倒地,掙扎不已,“啊啊啊啊!”
一時笑聲亮堂了滿室芬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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