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空萬里,所有的生物都一派生機,夏日的清晨向來是這樣讓人覺得滿是生機,充滿綠意。
然而坐在亭子里的橋婉兒卻沒有辦法做出任何的神情,她很想告訴自己別再往下陷樂了,趕快爬起來,但她沒有辦法把自己拉上去,那些在井口站著呼喊著她要將她拉上去的面孔,她看不清,一切都是那樣模糊不定,她連要救她的人的手都沒辦法看清,如何去握住呢。
橋婉兒又一次抑郁了。她知道這一次,她很難再爬出來了。
上一次的感覺又向她涌過來,那時候的她,想不通所有事情,只因為自己是遭到拋棄的那個孩子,這一次,她想著一切重頭再來,她會讓自己的孩子成為最幸福的孩子,可是上天卻這樣殘忍,這樣一個所有婦人都能得到滿足的愿望,她卻不行。
橋婉兒即便是看著晴空萬里,心里也依然裝著一個暗黑色的洞,那個洞很深,將她的所有快樂和正面情緒都吸了進去。
看著這樣的橋婉兒,周瑜心如刀割。他很想分分秒秒陪著橋婉兒,可他已經將近一個月沒有處理公務了,周瑜沒想到這件事能給橋婉兒造成這樣毀滅性的打擊。
他多想看到以前那個清早起來就賜給他一個大大微笑的橋婉兒,他多想看到那個一手豬蹄一手雞腿,啃得津津有味的橋婉兒,他多想哪天醒來,橋婉兒就趴在他耳邊告訴他,她沒事了,一切都好起來了……
可是想了一個月了,這一切終究只是他的幻想,橋婉兒一直都是這副模樣,沒有一絲改變。
周瑜每日醒來,看到的都是橋婉兒面如死灰的臉,整個人清瘦了一圈,身單薄得似乎一陣風吹來,她就會倒下。
他求她,求她笑,求她多跟他講些話,可橋婉兒至始至終都能不說話就不說話。
每日進的食,也不過是以前的五分之一……
橋婉兒如今就是個病懨懨的婦人,臉上失了光彩,再美的容顏,也會有燈枯火滅的這一天。
看著這樣的橋婉兒,只有一人,心里暗自得意,那便是阿楚。
阿楚雖每日還是貼心照顧著橋婉兒的一些事情,但在旁人看不到的角落,阿楚一定是在暗自得意。
她在等著橋婉兒撐不住的那一天。
只有橋婉兒撐不住了,她才有機會和周瑜在一起。
再有耐心的人,在和抑郁癥患者這樣朝夕相處之后,心里頭都會有無法排解的壓抑,周瑜已經沒日沒夜地照顧了橋婉兒三十幾天,他終于承受不住了。
他想找個地方排解內心的痛。
在酒樓里,周瑜喝得爛醉。
九歌不敢攔著,只能在一旁默默看著將軍這樣折磨自己,吐了一次又一次……周瑜終于倒下了……
九歌把周瑜扛回將軍府。中途遇到阿楚。
阿楚一看周瑜這副模樣,眼前一亮,這天大的機會啊,終于讓她等來了!黃天果然從來不負有心人!
阿楚直接走上前去,主動要求要幫忙。
九歌讓阿楚跟著一起回書房,書房里周瑜也有臥榻,阿楚幫著收拾了臥榻,七月差人來叫九歌,說是夫人想尋死,九歌一聽,拔腿就跑。
“將軍交給你了,幫將軍把身上帶有污穢的衣物脫了,清洗干凈……”
九歌跑了,留下阿楚和周瑜兩人在書房內。
阿楚嘴角一扯,那個笑,是她等了多久的笑。她早就想這樣笑了……尋死,尋的好啊,只有橋婉兒死了,她才能成為最后的將軍夫人。
她轉身回到周瑜的塌邊,看著這個爛醉的男子,阿楚又笑了,這一次,是她的溫柔。
一個喝醉了的人,能記住什么事情呢?到頭來,還不是她說發生了什么就發生了什么……
阿楚伸手去幫周瑜寬衣解帶。
沒想到周瑜竟突然握住了阿楚的手,“婉兒,婉兒是你嗎……”
阿楚剛想回答是,周瑜又松開了。她的手懸在半空,握緊了拳頭,她還在回味方才周瑜手心里的溫柔。
將周瑜那沾有污穢之物的衣服脫去后,阿楚開始把自己的衣服一件一件地脫去,最后只剩下一件單衣,扯了扯,再把自己頭上的首飾拿下一些,頭發散亂不堪……
她就坐在那塌邊,等待著有人來……
九歌趕到橋婉兒屋子里的時候,溫云舒和橋姝兒已經在那了。地上有血,橋婉兒手腕上已經包了一層一層的紗布,鮮紅的血還是印了出來,不過雪已經止住了。
九歌走到七月身邊,問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不是一直在夫人身邊嗎?”
七月的眼淚還在臉頰上掛著,“我根本不知道夫人什么時候把匕首放到床上了,夫人在被子里割自己的手,我是看到血才發現的,夫人她,一聲不吭……”
七月的聲音很小,可還是傳進了溫云舒的耳朵里。
溫云舒緊握雙拳,他方才沖進來的時候,整個人像死去了一般。
忍著心里的痛,幫橋婉兒止血,然后把傷口包扎好,這會的他整個人像是空的,他的心他的魂已經被嚇沒了,被橋婉兒給嚇沒了……
聽到七月的話,溫云舒不知是何感覺,他身子踉蹌了一下,站不住了,直接往最近的蒲團上一坐。
為何這丫頭要對自己這么狠……這完全說不通啊……
除非……她是患了臆病……
溫云舒不敢再想了。
只要是被診斷為臆病的,幾乎沒有能活下來的。這種病很容易被以為是心情不好,所以不受重視,因為得不到診治,病人最終都會憂郁而終,或者像橋婉兒這般,選擇結束自己的生命……
為什么,她已經失去了自己的孩子,上天竟這般殘忍,還要將她的性命也收了去!
溫云舒握住案臺上的杯盞,身上的力皆使了出來,杯盞破裂,割破了他的手,可溫云舒卻渾然不知。
不,他不能就此放棄,再難治,他也要拼命想辦法把她治好!
溫云舒走到橋姝兒跟前,將橋姝兒叫到一邊,小聲地吩咐道:“婉兒現在離不開人,必須時時刻刻盯著,必須有兩個人以上。婉兒這是患了病,我必須得回去研制專門解這病的藥,請夫人務必看好婉兒。”
“先生放心,絕對不會再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橋姝兒臉頰上的淚痕也還在,她心中的懊悔又有誰能知呢。
為什么她不每日陪著自己的妹妹,為什么她要去做別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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