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還是在酒店的食堂里，易天堅持要與食堂的大姐搭伙。

    不再讓劉行和許凡破費，這樣一來也方便不少。

    食堂的大姐也十分爽快，雖然是一些家常菜，但做得十分合胃口。

    口味方面還特別照顧易天這位地道的北方人和王同這位地道的南方人，清淡了不少。

    飯桌上又多了一個人—許凡。

    這娃蹭飯蹭得光明正大，說他一個人的日子過得實在是凄涼，不如一起湊個熱鬧，能時常吃一頓熱乎飯。

    他倒是沒有夸張，一個單身刑警過的是一個啥樣的日子，王同和易天都是如此過來的，能理解其中的百般滋味。

    那不是一個普通的單身狗們能夠理解的。至少他們還可以有時間上網逛一逛，勾搭勾搭美女。

    而警界的單身狗們最多的時間，不是跟兇手約會，就是跟受害者約會。

    王同當年還對易天發出一個發人深思的感慨。

    他說：“易天，你說我們成天忙得腳不沾地，不是在查找兇手，就是在逮兇手的路上，要么就是親眼目睹那些受害者有多么的慘。我覺得我們當刑警的沒有成為變態已經是世界第八大奇跡了。”

    他這么一段話讓易天害怕，當初梅妮走了之后，自己曾經一度做夢都想拿刀砍了已經被收押在監的丁淼。

    而現在，當洛亞從他的眼跟前掉下魔鬼灣的畫面經常在午夜夢回的時候，頻繁重現。

    他時常在想，如果王冰還活著的話，他會不會將那個孫子大卸八塊。他厭煩了這個世界，為什么要別人跟著陪葬？

    許凡這小子吃飯跟搶飯似的，風卷殘云般，以驚人的速度結束了這頓晚餐。

    晚餐過后，他打包了桌子上一盤沒有動的香腸，又讓大姐炒了兩樣小菜，說要帶去給監視安伯的同仁們。

    王同說他在酒店里呆著無聊，也跟著許凡去了。

    蹲守的時候順便聽一聽他家唐甜的節目，也讓許凡聽一聽，認識認識他家那口子。

    看著兩個風風火火的身影消失在酒店的門口，易天搖了搖頭。

    王同的嗓門特別大：“許凡，我跟你說，我家唐甜主持的深夜檔節目，那家伙……”

    這小子，真的是一個炫妻狂魔。

    如果她還在的話，他會不會也會如此？

    譬如跟別人介紹的時候：“這是我的妻子，她是一位不錯的律師，是律師界有名的拼命三娘，有什么難啃的案子找她，她絕對能幫您打贏官司。”

    別人或許會恭維兩句。

    “你們還真提絕配啊，警界神棍配律界三娘，真是郎才女貌的神仙眷侶啊！”

    他在想，如果她在的話，她應該怎么向別人介紹自己？

    會不會是：“嘿嘿，這是我家男人，有名的警界神棍。你們瞅一瞅，是不是有一些瓜里瓜嘻的？”

    哈哈，這絕對符合她的風格。

    站在房間的窗前，古城的一切盡收眼底，夜晚的古城透著濃郁的神秘感，更神秘的是那個小丑，此刻他就在古城的某一個角落里。或許正在夜色里游蕩，尋找著下一個下手的目標。

    劉行比許凡要斯文多了，他敲門的聲音都是那么安靜。

    他一進來就跟著易天站在窗前，說他心里慌得很，案件又始終找不到方向，就來找易天聊一聊。

    聊什么呢？那個小丑？

    那個神秘的小丑，那個張狂的小丑，那個有著尖銳的直戳人心窩聲音的小丑。

    他不想多聊。

    兩個人就靜靜地站在窗前，看著外面的世界。

    劉行開了口。

    “愿意跟我談一談你的那位律師嗎？她和小丑之前就真的沒有一點關聯嗎？”

    關聯？說實在的，就算是現在，易天也沒有能搞清楚他們之間究竟有什么關聯。

    邁克的說法很簡單，他說洛亞生得跟他學生時期棒球啦啦隊的那個女生特別像。

    他曾經一度就信了。

    可現在他知道了邁克的取向，如果他一直就對姑娘不感興趣的話。

    他的這一個說法就不攻而破了。

    那么，他們之間到底有什么關聯？應該是邁克一直想保護的那個小丑與洛亞之間有著關聯。

    洛亞，除了小時候的經歷之外，她之后的生活也比較單一。

    除了知道她曾經一度十分迷戀毛律師之外，沒有聽說過她與別的任何人有過瓜葛。

    至于大學時期，他不是一個十分計較對方過去的人，他愛的是她的現在，跟她的過去無關，所以他也沒有多問。

    這一點洛亞跟他很相像，她也很少跟他提及梅妮。

    長時間的沉默，他在想要不要跟楚西西聯系。

    但他似乎又提不起來那個勇氣，他害怕楚西西會劈頭蓋臉地將他給罵一頓。

    劉行從沉默中知道了他的意圖，他不想再提及。

    “對不起，我不應該……”

    “沒有關系，我只是不知道該如何提及……我，還沒有心理準備。”

    兩個人之間客氣的不能再客氣的氛圍讓空氣有點凝固。

    躺在桌上了手機鈴聲打破了這沉悶的氣氛。

    一個陌生的來電。

    接起來，電話那頭是楊興利的聲音。

    “易警官，我想起來了一個人，對于你可能有幫助。”

    “謝謝，你說。”

    “我小時候跟我媽在福利院幫忙的時候，認識的一個人，當時和我的年紀差不多。在福利院我和他比較玩得來。自從我上高中之后，就沒有再見過他了。去年的時候，我有一次打出租車恰巧遇見他，他長胖了不少，我差點沒有認出他來，倒是他先認出我來的。當時我們互留了電話，他叫白秋天。”

    “他以前生活在福利院嗎？”

    “是的，那天我們聊了很多，他說他初中畢業之后就出來自食其力了。這些年干過很多活，也娶妻生子了。以前福得院還在的時候，他還時常去院里幫忙。后來解散了，白院長也走了。說這話的時候，他說他那個時候感覺空落落的，似乎沒有了家的感覺。后來，因為工作忙碌，那一次之后，我也沒有再見過他。晚上回來之后我突然想起他來，就給您打了這一個電話。”

    可以想像，從小在福利院長大的孤兒，自然是將福利院當成自己的家，家不在了，心里當然會空落落的。

    其實這個時候，易天已經對于天福堂福利院的事情沒有多大的心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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