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幾天古城的天氣總是灰蒙蒙的,一大早太陽剛多東邊露個臉就被漸漸涌上來的霧氣給遮得嚴嚴實實。
一整個上午,古城都浸潤在一片白霧當中。
直到正午的時候,才終于等來撥霧見日的好時候。
電視臺的氣象專家說,像這樣多霧的天氣在冬季是常見的天氣。
可現(xiàn)在是春季,也會出現(xiàn)這一種霧氣,實在是不太尋常,專家說這種霧氣經(jīng)過檢測目前沒有發(fā)現(xiàn)對人體有害的物質(zhì)。
便為了保險起見,建議人們進行戶外活動的時候,最好帶著口罩。
這樣的天氣整整一個星期了,不曉得哪個專家說過,天氣會影響一個人的心情,壞天氣對消極情緒有明顯的促進作用。
最近,他的心情就跟這天氣一樣,處于見不得光的時期。
所以,大多時候,他都呆在公寓里頭,哪也不去。
更多的時候,他都在蒙頭大睡,餓了就叫外賣。
不知道是不是睡太多了,他發(fā)覺自己越來越健忘。
譬如,剛剛從外賣軟件上叫了一份外賣,隨后不久又在同一家叫了一份外賣。
最多的一次,在一個小時內(nèi),他在同一家店叫了三次同樣的餐點。
那個外賣員瞅他的眼神都不太一樣了。
他笑了笑解釋,說最近工作壓力太大了,吃得有點多。
外賣員回了他一個職業(yè)笑臉:“能為您服務是我的榮幸,記得給個五星好評喔。”
不知道睡了多少天,客廳里已經(jīng)堆滿了外賣的餐盒。
拉開窗簾,天氣放晴了,春日的陽光非常舒服。
看著外面的這個世界,他突然覺得好陌生。
默默地摸了一把臉,一丟模糊的影子映在窗玻璃上。
那個影子一臉滄桑,一圈花白的絡腮胡子,一頭亂蓬蓬的長頭發(fā)。
那個人是誰?
他回到衛(wèi)生間里,衛(wèi)生間的鏡子里的那個人更加地清晰。
他伸手摸了摸臉,鏡子里的那個人也跟著摸了摸臉。
他明白了,鏡子里的那個人就是自己。
只是自己為什么是這樣陌生的樣子?腦回路轉(zhuǎn)了千百回,他發(fā)現(xiàn)了一個可怕的問題,就是他已經(jīng)記不得自己是誰了。
昨夜做了一晚上的夢,這個夢不太好,他夢見自己被關(guān)在一個不大的房間內(nèi),周圍有很多不認識的人。
這些人性子都不太友好,甚至可以用狂暴來形容,就是一言不合就動手的意思。
大夢里頭,他起初只有挨揍的份,到了后來也懂得拿起拳頭來反抗。
最后,他發(fā)現(xiàn)拳頭這個東西真是一個好玩意兒,那些不太友好的人變得友好起來,唯他馬首是瞻。
這種感覺不錯,他很享受那個夢境。
但在夢里頭,這個時期也并不是很長久,夢境畫風一轉(zhuǎn)。
他被單獨關(guān)在了一個房間里,他變得越來越沉默,整日整日地朝著那面墻壁,似乎在面壁思過的樣子。
畫面里,還有很多穿著白大褂的男人。
他們強迫他做很多事情,稍有不順心就對他拳腳相加,強迫他吃很多藥丸。
最后的一個場景是,他被那些穿著白大褂的人給按倒在了床上,他拼命掙扎,越是掙扎越是被壓得喘不過氣來。
他醒了,醒來的時候,他發(fā)現(xiàn)一切只是夢而已。
他在想,幸好只是夢而已。
不過,他又陷入更大的恐慌之中。
那就是,他不記得自己是誰了。
偌大的公寓里頭,他搜尋了一個遍,試圖找到能證明自己身份的東西。
很快,他在那張堆滿快餐盒的茶幾上找到了一張報紙。
這張報紙是兩個星期前的,A版的半個版面是一個通緝令。
通輯令上面的那個人據(jù)說是一位叫白杰的鋼琴家,白杰是誰他記不起來是誰?
但旁邊那一張照片他卻熟悉,就是剛才在鏡子里的那個人。
明白一點,就是他自己。
自己到底犯了什么事情,會被通輯?
沙發(fā)的角落里有一臺筆記本電腦,萬能的搜索引擎打開來。
輸入關(guān)鍵詞,他發(fā)現(xiàn)自己是一個相當了不得的人物。
百科知識上,他是著名的天才鋼琴家,四十年的人生經(jīng)歷里頭,得過無數(shù)的獎項,是一位天之驕子。
但,更多搜尋來的消息都是最近的不太好的消息。
那位天才鋼琴家是一位連環(huán)殺人兇手,一位喜歡扮成小丑模樣行兇的變態(tài)殺手。
一家名不見經(jīng)傳的平臺將這個殺手做了連續(xù)的報導。
這個變態(tài)殺手每一次的作案都特別具有儀式感,就是在案發(fā)現(xiàn)場留下許多的小丑的紅鼻頭。
越來越多的消息變成無數(shù)個字體向他亡命地奔來,他渾身上下冒了冷汗。
自己到底是一個什么樣的人,為什么自己一點記憶都沒有?
臥室的衣帽架子上兩套小丑的衣服整整齊齊地掛在上面。
臥室的衣柜里頭,一打開就傾灑出一地的小丑鼻頭,廚房的廚柜里,一大箱子同一品牌同一型號的水果刀。
這一切都預示著自己的的確確就是一個殺人兇手。
可那個陌生的自己為什么要這么做?他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出來緣由。
因為那個鋼琴家對自己來說完全就是一個陌生的存在。
客廳里擺著一架白色的鋼琴,琴蓋打開著。
如果自己是一個鋼琴家的話,他一定能彈出十分優(yōu)美的曲子來。
琴譜打開的那一頁的曲子叫《月光曲》,他試著彈一彈,但腦海里一點記憶都沒有,他甚至連那些看起來像豆芽的音樂符號都不認識。
雙手砸在琴鍵上,響起一陣轟鳴聲。
他覺得自己處在崩潰的邊緣,需要冷靜。
手機的播放器里放出一曲舒緩的音樂,情緒慢慢地下來。
拿出刮胡刀,將臉上那一圈雜亂不堪的胡須一根一根的清理干凈。
理發(fā),是一個難題,更何況是給自己理發(fā)。
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用刮胡刀將一頭亂發(fā)給剃了個干凈。
鏡子里的那個男子,雖然是一個光頭的形象,但整體看起來還不錯,不是他自戀,確實是一個外形相當不錯的男子。
就這么一個大好前程的男子,為什么會走上那么一條不歸路呢?
他想不通,是不是有什么誤會?或者是警方搞錯了嫌疑對象?
好好將房間收拾了一番,那么多餐盒都給放進了垃圾袋,屋子里像樣多了。
就連那一架鋼琴他也擦拭了無數(shù)遍,這才應該是一個鋼琴家的樣子。
干凈整潔,據(jù)有藝術(shù)家的氣質(zh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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