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我萬分感慨,和白杰在白浪的墓前說了好多話,大多時候我都在回憶過去,回憶過去那兩個天真可愛的小屁孩在福利院里跑上跑下的情景。
白杰話不多,他只是偶爾嘲弄地笑兩聲,我不知道這些年在他身上發生了什么,才會讓他變得今天這個樣子。
他跟我講得更多的是,有多少條人命在他的手里逝去。
當他將那些細節描述得十分細致的時候,我并沒有感到害怕。
在我的眼里,他并不是那個雙手沾滿了鮮血的殺人兇手。至始至終,他都是當年那個哭著不愿意離開我的小屁孩。
最后,我說沒有關系,即使你現在要了我的命我也不會怪你。
他冷笑了兩聲說:“哥,如果你不是我哥的話,我真的就讓你死在這里了,但無論如何你是我哥。從一開始我就沒有打算要你的命。你就在這里好好睡上一覺,等著那幫白癡警察找到你,你就回家吧好好過你的日子吧!”
他遞給我一瓶水,讓我喝下去。
那個時候,就算他遞給我的是砒霜,我也會喝下去。
是我欠他們的,我欠他們一個美好的童年,欠他們一個哥哥的責任,欠他們親人般的溫暖。
喝下那瓶水之前,我勸過他,勸他懸崖勒馬,猶未晚也。
但他笑了,笑得讓我覺得眼前那個男人很陌生,他真的是當年那個追在我身后的小屁孩嗎?
他說:“哥,你太天真了,你覺得我現在還回得了頭嗎?”
說完這句話,他轉身走了,穿行在夜色下的墓碑之間。
我喝下了那一瓶水,看著那個身影漸漸地消失在我的面前,我百感交集。
…………
白秋天說到這里的時候,雙手捂了臉,肩膀隨著抽泣聲輕微的抽動著。
半晌才又抬起頭來,神情悲凄。
“易警官,我,我有罪。其實我早就應該告訴你實情的,但我實在是忍不下心來。白浪,白杰,還有所有在福利院長大的孩子們,在我看來就猶如親生兄弟姐妹之間的感情一樣。雖然白杰走的是一條不歸路,但我仍然相信他是善良的,我想讓走得更遠一些,我不想他那么早就被關起來。他還那么年青,他應該有著大好的人生需要走下去。”
“那,是什么使你在兩個星期之后,又選擇告訴我實情呢?”
“易警官,真的,這一個星期以來,我內心相當煎熬不安。白杰他犯的是殺人的罪,我不應該有包庇他的想法。但我內心的情感,又使我久久下不了決心。直到今天廣播新聞里說他又行兇了。這可是人命啊,我在縱容什么?我在縱容一個殺人犯殺人,我豈不是跟他一樣,是一個殺人犯?”
易天從問訊室里出來,后續的事情交給了許凡。
站在過道上,看著這座古城,他在想,白秋天有錯嗎?
站在法的角度上,他知情不報,他是有錯的。
站在情感的角度上,他有錯嗎?他只是想保護一個多年未見的弟弟而已。
人之所以區別于別的動物,是因為人們有著豐富的感情世界,正是有這些豐富的感情世界,才讓我們的生活帶著生動的感情色彩。
他無法理性的來區分白秋天的對與錯。
劉行來了電話,他說經過與煤氣公司聯系,查出來那個5號抄表員抄表的范圍在博士莊園和新民花園兩個小區。
范圍更近了一步,也就是說白杰一定就住在這兩個小區里。
新民花園與博士莊園中間只隔著一條馬路,卻是兩個不同檔次的公寓。
新民花園,建成年份要久一些,而博士莊園屬于高檔小區。
易天,王同,正和劉行帶著一幫干警在新民花園查訪。
劉行接了一通電話之后,立刻讓大家轉戰陣地,說有人在博士莊園發現了小丑的蹤跡。
F市博士莊園小區,警方聚集在小區的垃圾站。
有人在這里發現了兩套小丑服,其中一套上面還帶著斑斑血跡,還有一袋子血紅的小丑鼻頭。
接到報警之后,轄區派出所立刻派出民警來到了現場。
鑒于近期在F市發生了連環殺人案,現場都留有小丑的紅鼻頭。
派出所民警不敢懈怠,立刻通知了城樓分局。
當易天他們一行到達博士莊園垃圾房的時候,周圍圍觀的群眾已經是里三層外三層的了。
往往就是這樣,不管是好事還是壞事,哪里有熱鬧看,哪里的人就多。
兩套小丑服裝,還有一袋子小丑鼻頭。
易天臉色立馬沉了下去,如果此舉是小丑故意將這些仍在垃圾房的,那么他早就已經離開這里了。
如果他不是故意的,現在這么大的陣仗,只怕早就打草驚蛇,好不容易離小丑這么近,這一次怕又是前功盡棄。
博士莊園16號樓23樓的徐姓老太太提供了線索,說她昨天晚上在電梯里遇到過那個人。
那個提著兩大袋子垃圾的高大的男人,因為他還給過徐老太太的孫子一個小丑的紅色鼻頭。
經過老太太提供的線索,確定小丑住在16號樓18樓.
一梯兩戶的戶型,警方很快就確定小丑所住的是1801號房間。
敲了半天門,沒有人應答。
房東來開了門,里面確實空無一人。
但所有的東西都還在,客廳里還有一架價值不菲的白色鋼琴。
在主臥房間的衛生間里,警方找到了一些膠帶和繩子,看來白秋天說的沒有錯,他失蹤的那八天時間,一直被囚禁在這間衛生間里頭。
房東說,這間房子是通過中介出租的,房租并不便宜,但對方一次就付了一年的房租。
房客長什么樣子,他也沒有見過。
中介拿出了租房的合同,名字顯然是一個假名字,身份證經過證實也是假的證件。
但中介的員工還是對這個人印象深刻,也調出了兩個月前那個人來租房的監控。
從監控上看,那個人確實是白杰。
電梯里的監控,可以看到和老太太一同下電梯的那個男子。
一頂漁夫帽幾乎遮住了他半張臉,好一個狡猾的小丑。
這個時候,他的絡腮胡子已經不知所蹤。
怪不得這么久以來的地毯似走訪,都沒有半點線索。
他將那兩袋垃圾丟進垃圾房之后,背著背包徑直出了小區。
那之后,監控里再也沒有他返回的影子。
也就是昨天晚上,他跑到醫院里對黃彼得動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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