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本事賺錢？
他的本事是什么？當(dāng)然，除了殺人之外，他首先是一位鋼琴家。
他雖然廢了一根手指，但不代表他不能彈琴，他會不會成為了一個鋼琴老師，或者家教？
這也是這么一段時間以來，他遲遲沒有動手的原因？
有了這么一個想法之后，易天內(nèi)心打了一個寒戰(zhàn)。
一個鋼琴老師，一個殺人不眨眼的殺手。
他會對自己的學(xué)生下手么？
想著此刻那個人或許正坐在某個學(xué)生的旁邊，內(nèi)心的寒意猶如數(shù)九寒冬那么刺骨。
很快，他又否定了這么一個想法。
白杰，是一個成熟的罪犯，他應(yīng)該早就有準(zhǔn)備，或者他有著更高明的別的渠道不讓這些凡塵俗事來干擾他作案的思路。
只是這些渠道，自己暫時還想不起來。
在一家鋼琴培訓(xùn)中心正躊躕要不要進(jìn)去看一看，碰一碰運(yùn)氣的時候。
路征打來了電話，說如果有空的話，不妨去他家坐一坐，偷得浮生半日閑。
路征這個電話打了很久，回來的時候，小漓都又開始換茶了。
兩個人無關(guān)天氣地閑聊了幾句之后，路征對于易天這一次先是Ｆ市，然后又是Ｃ市呆了那么長的時間顯得特別好奇。
“我知道你們警方的紀(jì)律，但我還是好奇，你這一次是為了什么案子居然在這邊呆了這么久。”
一杯茶下去，易天略一沉吟，瞅了小漓一眼，小漓倒是十分懂得眼色，說他去買點(diǎn)菜，晚上路征下廚，讓易天好好喝一杯。
小漓的身影消失在門前。
“她可真是一個好姑娘。”
“嗯，只是有的時候吧……顯得太過于沉悶了一些，你或許不能理解那個感覺，我有的時候感覺她就像一個沒有靈魂的機(jī)器。不像洛洛，總是活得那么生動。”
人總是在失去之后才會想起一個人的諸多好處來，洛亞走了那么久了。
易天想，她留在自己和路征的心目中恐怕只剩下那些生動的畫面來。
這些畫面在腦子里根深蒂固，只怕到死都不會忘記。
“其實(shí)，我們這一次的案件還是跟那個小丑有關(guān)。他先是在Ｆ市犯下了數(shù)起案子，現(xiàn)在的種種跡象表明，他有可能來了Ｃ城。”
路征的表情很驚訝。
“小丑不是那個邁克嗎？”
“嗯，我們也沒有想到。小丑，其實(shí)就是那個鋼琴家白杰，邁克的同胞兄弟。邁克只是替他頂包而已。”
易天看著路征握著茶杯的手越握越緊，修長的手指關(guān)節(jié)發(fā)了白。
一向斯文的他罵出了臟話。
“媽的，這個王八蛋當(dāng)初一看就不是一個善茬，這么說來洛亞的死跟這王八蛋有莫大的關(guān)系？”
易天點(diǎn)了點(diǎn)頭：“如今看來，王冰帶著洛亞同歸于盡的背后，或許還真的跟小丑有關(guān)。一切還得等到白杰歸案之后才能真相大白。”
“那，警方現(xiàn)在有白杰的線索嗎？”
易天搖了搖頭：“不得不說，我從警這么多年以來，小丑這個案子是最難辦的一個案子，他是一個很老道的犯罪分子，總是將自己隱藏得很好，我們……”
后面的話沒有說，但易天知道，那是一種深深的無力感的表達(dá)。
兩個人默默的喝茶，各自心中想什么不得而知。
小漓買菜回來倒是很快。
“路征，我先去洗菜，做好準(zhǔn)備工夫，你一會兒進(jìn)來大顯身手。”
她雖然身材微胖，但步履輕盈，經(jīng)過兩個大男人身邊的時候，臉上帶著笑，那個酒窩笑得特別好看。
“好的，謝謝你小漓，你真好。”
她咯咯一笑：“你說什么吶，親愛的，我們兩個之間需要這么客氣嗎？這不應(yīng)該叫做夫唱婦隨么？”
路征看了一眼易天，易天臉上帶著笑。
“說的也是，我為什么要跟你客氣呢？易天，一會兒嘗嘗我的手藝，朋友剛從日本帶回來的櫻花酒，你可有口福了。”
易天跟著笑，自從小丑重出江湖以來，連日以來壓抑的心情，這個時候似乎舒暢了很多。
“那是，到時咱們比一比酒量，看誰喝得多。”
路征給他添上一杯茶，發(fā)了感嘆。
“還記得咱們在萬家公寓那一次嗎？你包餃子，我做了幾樣拿手小菜。那個時候，我們兩個都不太相熟，我還將你當(dāng)成了我有力的競爭者。”
易天呵呵一笑：“其實(shí)，那個時候我是真心地要祝福你們倆的，那時候的我認(rèn)為我不會給她帶來幸福。誰知道你那么不爭氣，倒讓我撿了偌大的便宜。”
路征跟著笑：“哈哈，我怎么覺得那個時候你玩的是以退為進(jìn)，欲擒故縱的計(jì)謀呢？”
易天嘆了一口氣：“那個時候，我們都沒有想到，我們兩個人都是一個失敗者。”
“是的，我覺得她才是最大的贏家，自己一個人跑到另一個世界瀟灑去了，獨(dú)留我們兩個失敗者黯然神傷。”
易天苦笑：“路征，你是幸福的。我這樣一個人，就不配得到幸福，我想這一輩子，我是不會再有那一種感覺了。”
一陣晚春的風(fēng)卷地而來，幾片落葉隨著風(fēng)飄到了大廳里來，外頭的大黑狗嚶嚶了兩聲，又趴在狗窩里睡大覺了。
路征的手藝不錯，做的菜精致而且味道還不錯。
櫻花酒味道也帶著香氣，貪杯多喝了幾杯。
萬家公寓的那一天，大家圍坐在一起，各種餡的餃子熱氣騰騰的地上了桌。
還有路征的拿手好菜，冰啤也悉數(shù)滿了杯，歡聲笑語猶如還是在昨天。
杯光交錯之間，南唐后主的氣質(zhì)附了體。
真是夢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貪歡。
夢境與現(xiàn)實(shí)交錯，仿佛又回到了魔鬼灣的那個晚上，不同的是，洛亞并不在王冰的車子中。
她騰空在懸崖的邊上，一線生機(jī)掌握在他的手中。
他是害怕的，害怕她又一次從自己的生命里消失。
但他又是慶幸的，慶幸自己還有那么一線機(jī)會。
這一次，他無論如何也不放手。
如他所愿，她被他拉了上來，兩個喜極而泣。
夢境與現(xiàn)實(shí)徘徊，最后仿佛聽到了路征的聲音。
“易天，好好睡一覺吧！”
清醒之后，發(fā)現(xiàn)躺在路征家的客房里，夜色已濃烈得不能再濃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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