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后男人還是在喊:“十兩您領走……要不九兩……好,八兩就八兩,什么都不能帶,現在就領走!”
木安可停下,轉過身來:“哈密,讓他寫個賣身契。橘子付錢!”
“是是,我這就去寫!扁嵞袧M臉笑容,疾步跑進店里寫賣身契去了。
木安可對胭脂說:“你先去車上,咱們這就去找郎中給孩子看病!
胭脂猶豫了一下,說:“這位老師父就會看病,我就是來給孩子看病才被他們說……”
“大師懂醫?”木安可看向那個一直垂目的老和尚。
“貧僧略懂!
老和尚說著,抬起眼睛看過來,他先是一愣,又細看了看,欲言又止。
“大師有什么話不妨直說!”
“女施主菩薩心腸,貧僧若有唐突還望見諒!
“只要是真事,但說無妨!
“女施主目光清正,但這清正下卻有一股怨氣……這怨氣此刻又倏然不見,但剛才卻是實實在在有的,就好似有另外一人居于體中……”
木安可心頭劇震:“不知大師怎么稱呼?”
“老衲法號苦相。”
“你就是苦相?”天下之大,若是個同名的人呢?“大師八年前可去過北方邊境,用傷口縫合術救治了一個斷腿之人?”
“八年前老衲的確去過北方邊境,只是這斷腿之人卻是治了好幾個,不知女施主說的是哪個?”
這么說,還真是他了。狼牙找了一年多都沒找到的人,沒想到竟被自己無意中給遇見了,“是我一個流落在北方的老鄉,他給我說起的你。也是我運氣好!”
“不!女施主心懷慈悲,因果循環而已。”
“哈!”木安可長笑一聲,善惡的定義就要看從哪方面理解了,“大師此時可方便?咱們先給孩子看病要緊!
“老師父就住在那兒,不遠的。”胭脂聽不懂他們在說什么,但是給孩子看病的心卻是急切的,就指了指不遠的一個小房子。
木安可深吸一口氣,看向那老和尚:“大師,可能造訪貴地否?”
“女施主請!”老和尚避開一步,合十躬身。
木安可同樣退開一步,謙讓道:“不敢,大師先請!
那老和尚微微一笑,接著橘子遞過來的雨傘走在前面,把她們引到附近的一個小房子里。
房子只有小小的兩間,一間正中案上供放著佛像并幾部經書,墻上架子地上上掛著堆著各種草藥,另一間用一掛破舊的布簾子擋著,可能就是老和尚睡覺的地方了。
老和尚請她們坐了,先給胭脂的孩子看病。小孩子病得不輕。老和尚又是扎針又是推拿的忙了好半天,小小的嬰兒才發出小貓叫一般的哭聲。
隨著這哭聲,胭脂的眼淚也流了下來,“謝謝大師!彼怀陕暤卣f。
老和尚又取了幾顆丸藥,說回去取水服下,又包了幾包藥是讓胭脂喝的,這樣母乳中含的藥間接的就讓嬰兒也服下了。
這時,哈密進來給木安可使了個眼色,表示事情已經辦好了。木安可就讓她們先帶胭脂回去,待會兒再來接自己。
哈密和橘子短暫交流了幾句,就讓橘子和她們回去,哈密陪著木安可留在這兒。
木安可讓哈密守在外面,除非有人命關天的大事,否則一概人等都不要放進來。
“大師現在可以直言我的不妥之處了!
“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苦相陷入了回憶。
“那時候我還是個少年,隨師父云游時投宿到一個小山村里。”老和尚談起過往舊事,木安可靜靜地聽著,“在那個村里有一戶人家,老兩口年過四旬,膝下只有一個孩子,那個孩子平時很懂事,也很聽話,有一天這個孩子上山砍柴時摔了一跤就暈倒了,被人送了回來。不成想他醒過來就后性情大變,乖張暴戾了很多不說,竟然連親生父母都不認得了。”
“那孩子可有說過什么奇怪的話?”木安可問。
“嘰里咕嚕的,說的話在場的沒人聽得懂。我和師父受村民的央求去看時,那個孩子已經被鄰居們綁著了。他的父母身上都有傷,就是那孩子打的,竟然還有牙齒撕咬的痕跡。當時他看我們的眼神就像是一頭噬人的猛獸!但在眼底深處卻又時不時的掠過一絲茫然,這種茫然很短暫,幾乎是一閃而過,隨即又兇惡起來!
“很可怕吧?”
“是,很可怕!村民們都說是鬼上身了,求我師父施法救治,于是我師父就扎了他一針,讓他睡了過去。過了一會之后他忽然醒來,很驚訝的看著四周,對自己被捆著很是不解,先前的事竟一無所知。他父母以為他沒事了,就要給他松綁,師父說先不要,因為他看見那孩子的眼底深處還藏著的兇光?伤改覆恍牛苍S是疼兒心切吧,就松了綁,卻不料繩子剛一松開他就又變得暴虐,開始傷人。周圍縱然有很多人,也是費了好一番功夫還又有人受了些小傷才又制服了他。村民都嚇著了,就問我師父,該怎么辦?”
“是不好辦吧?”
“是,很棘手。我師父那天晚上考慮了一整夜,第二天就對那家父母說,你家孩子被一兇惡之魂所附體,現在是雙魂之人,我可以試著救治你家孩子,把兇魂驅走。只是此事只有五成把握,要么治好他,還你們一個孝順聽話的好孩子,要么治死他,留下的就只有尸體了——師父讓他們想一下,該如何抉擇!
“他們最后是怎么決定的?”
“他們想了整整三天,也期待了三天,期待上天垂憐,讓他們的孩子能不藥而愈。三天后那老父親來找我們的時候,我看到,他的頭發白了大半?v然時隔多年我還記得,他嘶啞著嗓子對我們說,兒子這樣也和死了差不多,你就治吧,活也罷,死也罷,活了我多謝你們,死了我不會怪你們。”
“你們真治了?”
“真治了!”
“結果呢?”
“僥天之幸,治好了,”苦相臉上露著平靜的笑意,”師父治好了那孩子,后來我們還在那個村子住了大半年,直到確定那孩子是真的好了才走的!
“你師父呢?”
“已仙逝多年。”
“那這種病癥,若是讓大師來治呢?”
“當年師父救治那孩子的時候我就在旁邊全程看著,師父雖沒讓我動手,卻是一直在講解。現在女施主若問,貧僧答的也是,五五之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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