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上亂了許久之后秩序又恢復了正常,街上巡警不少,緊張警惕的打量每一個人,若有一絲半分的懷疑便簇擁上去呵斥幾聲,驚得那些人紛紛如同鵪鶉一般躲避。
只是干了半日活計,栓子便出汗了,跟車返回的時候路過一條巷子,倒是見到王豐云狗日的心得意滿的走出,身后跟著一個嬌俏的女人,一身的富貴。
且看自己一身臭汗的模樣,栓子微微低頭,心中倒是沒了恨,有了巧兒之后他倒是不覺得比起誰低一等,徑直跟在馬車后而去,王豐云捂著嘴咳嗽一聲走出巷子口左右打量,他已經認不出栓子的模樣,只是一個下賤的苦力罷了。
而此時的王豐云倒是頗多了洋氣,西裝筆挺,大紅色條紋的領帶拴在脖子上,文明帽帶著周正,竟然還抓著一根不倫不類的文明棍,腳下锃亮的皮鞋簡直能照出人影一般,只是他走的不太自在慢悠悠晃著。
二翠是滿意的,這幅打扮配上自己貴婦一般的絲綢衣服,倒是真的擋住了曾經自己卑躬的賤氣,仿佛這身衣服便是一道鴻溝,徹底的劃開了貴與賤的分別,讓自己的那股自尊心的泉水毫不掩飾的汩汩冒出,讓所有人看得見,一定要羨慕的。
“茶館兒喝茶吧?小葉茉莉雙薰。”二翠倒是熟路,攔了黃包車引著豐云去了北新橋的天壽軒,剛準備叫座,倒是碰到了博敦,笑吟吟喊了一聲“賢弟起的早。”
“還是哥哥自在。”豐云見到博敦擠出笑意,呵退了迎上來的茶博士快步走過“在這里碰到哥哥真是緣分。”
博敦心中略有些厭煩,若不是別的事情,讓王豐云這個身份與自己平起平坐心中難免有些不太舒服。豐云倒是沒有看出,覺得臉上榮光。
“多上幾塊紅爐點心,來個六安瓜片吧。”博敦不待豐云拒絕,徑直點了拉住他的手“坐!”
進入雅間倒是一愣,佐佐木坐在上首笑吟吟看著豐云“賢弟真雅興,今兒個穿得精神體面。”
“讓您見笑了。”豐云畢恭畢敬,心底也不知道為何,對于這個佐佐木總是心存畏懼的,他看上去和藹的緊,只是在自己眼中總像是能啃人皮肉的惡犬,心中總有一絲絲堤防。
“聽說晚上家里鬧騰的厲害?”佐佐木貌似無意的說了一句,倒是讓豐云心中一緊“是有些不愉快的,村里有個瘋子發了什么邪風,許是打雷嚇得把。”
二翠站在眾人身后不說話,博敦倒是笑了“妹妹也不是旁人的,坐下敘話,要一壺祁紅吧。”
“哥哥在,哪有妹妹坐的,能伺候好哥哥便是妹妹的福氣。”二翠聲音溫雅帶著一絲柔“哥哥莫要管我,等會兒吃碗爛肉面便心滿意足了。”
“對了兄弟,聽說那岳老仙師傷了,方才我還與佐佐木先生商量去探望一番的,仙師的地位尊崇,道親多不勝數,這一傷也不知折了多少人的心呢。”博敦貌似無意的提起,豐云心中一緊,雖說這岳維俊傷了,眼下巧枝還動了胎氣養著呢,若不是煙癮犯了,他還真有心呆一晚上,也不會急匆匆便回北平了。
“一些事我是不太清楚的,一個瘋子打死給仙師出了這口氣,我回去就安排。”豐云低聲笑“還惹動兩位哥哥過問,真是過意不去了。”
“有些事情賢弟還是要處理好的,莫壞了這大好的團結局面。也不怕告訴你,咱們運的貨大部分還得仰仗像老仙師這樣的朋友銷售的。”
兩個人的表情很冷,雖然表面熱情,豐云看的明白清楚,他們是沒有咧開嘴的猛虎,忽的他有些后悔了,自己一個勁兒的想鉆入猛虎的籠子中,這樣掛上虎皮自己也便是一個人物吧?
可是不料想,鉆入這個籠子之后才發現,原來這一切依舊是一個可笑的想法,癩皮狗依舊是癩皮狗,在老虎眼中自己連給他們磨牙的資格都欠奉的。
“那是的,是的。”豐云只覺得臉上被涂抹了一坨屎,你還得笑,絲毫不敢抹下來的,因為老虎不讓!
受到愛情的滋潤,栓子的力氣更是大幾分,足足百斤的麻包在身上感覺輕飄的感覺,幾個工友都有些嘖嘖,狗日的年輕便是好,有的是揮灑不完的力氣。
“哥,哥。”忙碌的栓子聽到有人叫哥倒是一愣,轉頭卻看到方心萍一襲學生裝俏生生的站在那里,只是栓子有些不確定指著自己“我?”
“你以為是誰?”方心萍臉色微紅叫的親熱,倒是把栓子唬的臉紅心熱手足無措的,本也沒有那么熟的,只是一塊進了趟監獄,回來便熟悉的緊了,加上剛剛算是舍命護了她,這個壯舉讓方心萍的心顫了,好像心頭隱隱約約浮現了栓子的樣子,而且越來越清晰,讓她有些欲罷不能的沉淪。
“有事嗎?”栓子經過男女之事后,倒是對男女關系看的更開了些,他與方天源算是輪的上的交情,那方心萍也就是自己妹妹了,莫名多了一絲親近。
“我們還要組織活動,你能參加嗎?”方心萍的眼神透出一股讓栓子看不懂的火,栓子有些為難回頭“我還要上工呢。”
“不是今天,下工能一起去我哥家商量事嗎?”方心萍的話讓栓子有些躊躇,巧兒在家等吃飯呢,若是不回去,她定然是失望的,栓子對于巧兒的感受極為敏感,兩個人的感情看上去穩固實際都明白,如同瓷瓶一般,經不起任何的磕碰,他們都有自己的秘密,相互的小心翼翼不去觸碰“吃了飯吧。”
“等你。”方心萍咯咯笑,厚實的臉上洋溢的青春倒是讓另外幾個工友有些意亂神迷的擦著汗笑“我們也想參加哩。”
方心萍小聲啐了一下,轉身飛似的跑去,如同一只剛剛展翅的蝴蝶,在街道上飄搖飛舞,栓子倒是沒有再看,扛起麻包奮力的裝車“干活。”
男人之間的談資大多是女人的,隨口的葷話也是脫口而出,說的栓子很刺耳,仿佛女人的器官在他們口中便是最有研究價值的人生方向了。
洋學生與他們之間的鴻溝大到不敢想象的,栓子這廝竟然毫不留戀,這讓所有糙漢子有些憤怒了,盡管他們是得不到的,但是也容不得栓子的糟蹋,說到咬牙切齒一個漢子竟然狠狠踹了栓子一腳,倒是覺得栓子才是一個負心人一般。
巧枝坐在床前臉色略有些煞白的,他的月事已經遲了七八天,做了這行如何不知怎么回事,怕是不知道懷了那個臭男人的種了,這是司空見慣的,只是以前碰上便是宋媽去八大胡同央求那些姑娘舍一些藥,喝了做個小月子,早期那是麻木的,喝了后兩個苦命的女人便咒罵一番作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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