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栓子咬牙切齒站起一把抓住抽出惡狠狠摔在地上“你倒是要掉還是不掉？”
發泄完了怒氣之后又拿起磚嘆了口氣，再次塞了回去，認真弄得順眼了很多，拍拍手回神，巧兒溫柔的站在那里笑，她心里是曉得栓子的煩躁的，這是一種迷茫，一種覺醒后又迷茫找不到方向的感覺。
“吃飯吧，順便脫下衣服我幫你洗洗，你換上好衣服去方先生家看看，許能好些。”巧兒笑的臉色紅撲撲的，栓子有些心中覺得虧了巧兒“以后衣服我洗，你不能動。”
巧兒抬眼帶著一絲憂愁“婦道人家不做家務，難不成讓我再去拋頭露面？你就那么狠心？”
栓子慌不迭脫下小褂扔過，巧兒像是攬住繩索一般搭在胳膊上眼神帶著笑意，栓子小心翼翼看著他的神情，剛剛懸起來的心落下來，知道這是巧兒又說笑話。
吃了飯好生梳洗一番之后，栓子看著巧兒“你跟我一起吧？”
“不去了，我要給你縫補衣服哩。”巧兒笑嘻嘻，眼神明亮的好像懂了說話一般，栓子點頭，對于巧兒，他的疼惜是浸入骨髓的，仿佛筋骨與魂靈一起附身她，再也不會為旁人動心半分。
街道再度冷清，沿著街道走過，只傳出自己的腳步聲，這倒是讓栓子有些羞澀躊躇，這個時候去拜訪方先生合適不合適？
方宅好像有些寥落，門靜靜虛掩，栓子輕輕推門，門軸發出沙啞的咯吱聲音，倒是像好久沒人了一般。
院子里黑漆漆的只留下正堂內有燈透過，栓子跺跺腳“方先生，方先生？”
門開了，方天源披著衫子聽到是栓子笑吟吟“快進來，門帶上便是，心萍還沒回來哩。”
“哦！”栓子有些局促的走到門口，在他眼中，有知識有文化是很不得了的事情，自卑感涌出強笑急聲“我只是路過，路過的！”
“栓子兄弟生了一場病，倒是顯得生分了。”方天源忽的笑笑伸手拉著他的胳膊“進來吧，你我不需要生分那么多。”
方天源好像正在寫東西，簡單的書桌上倒扣著一張紙，在方天源眼中，眼下的栓子倒是讓他心中有些惻然的，不斷生出一些復雜的情緒，有的是無形的關懷加上憐憫，又有一種英雄陌路的悲哀，加上同病相憐的悲憫。
“我今天……”栓子有些不好意思笑笑，將自己行俠仗義詳細說了一遍，只是他好像有很多情緒要發泄，又找不到一個宣泄口一般“我，我覺得……”
方天源認真地傾聽，露出一絲笑意，栓子的進步在預料之中的，其實這也代表了很多人的想法，安于天命的懦弱與時代碰撞究竟是沉淪還是爆發？
栓子已經被人激發出熱血，長城抗戰悍不畏死，但是他自己并不知道，而是把這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歸咎于刀，也給刀孕了魂兒，膽氣。
這是一個憨厚的華夏最普通的百姓，你無法用最新式的道理給他講，他需要的是慢慢領悟自己的道理，發現其中蘊含的東西，只有這樣，他才會將這種發現的過程當做是最有底蘊，最有趣味的東西。
“很好啊！”
“好？”栓子一愣，方天源輕輕拍拍他的肩膀“那我問你，你救了那姑娘，同時救了一人嗎？”
“是！”
“是救了一家呢。”
“救一人便是救一家？”栓子有些似懂非懂，方天源沒有解釋，栓子雖然少了文化其實并不愚鈍，相反他還有一種廣大百姓獨有的小精明，所有人都是精明的只是被生活打磨的淡了，他們更喜歡掩飾似的憨厚，仿佛這層憨厚才是真正的中庸之道。
方天源的話好像帶著磁性，也讓栓子不再局促，一股腦的將想說的是話詳細說了一遍，運貨，逃跑……
聽著聽著，方天源的目光驟然嚴肅起來，輕輕打開自己寫的那張紙，殺人滅口嗎？
能陷入這種無人道的瘋狂，斷不是普通人做得，方天源打斷了栓子的話“你詳細說說，且是給誰運的貨？”
“是一個叫佐佐木的東家。”栓子再次詳細說了一遍，方天源用力一拍桌子“有危險，有危險了。”
栓子不知道，他怎么不知道？這怕是等著劫掠國寶，想到此處后背也禁不住冷汗潺潺“聽著，這件事情極其危險的，若是被人知道你的身份怕是麻煩。”
“麻煩？”栓子也砰砰跳，本身懸著心的，兩只粗糙的手不斷搓來搓去“會有人殺我？”
“有多少人知道你的住處身份？”
“幾個苦力知道我的名字，至于我的住處當沒有人知道吧？”栓子猶猶豫豫“我不知道。”
“嗯！”方天源陷入沉思，栓子是一把好手，若是能幫一把固然是極好的，而且他忠誠可靠，略一沉吟“你愿意幫我嗎？”
“老哥說的哪里話？只要您說，我給您干活。”栓子有些不解，方天源緩緩搖頭“不是干活，是……”
他的聲音頓住了，栓子忽的笑了“殺人咱都干了，怕什么？”
這句話最終讓方天源做了決定表情凝重“有些事情我不方便跟你說，但是有一件事你要知道，就是有一批國寶要運送出去，而一些人打國寶的注意，咱們要暗中保護他們的安全，你……”
“我聽老哥的。”栓子根本沒有猶豫，在他眼中，方天源的正直是絕對值得舍命的。
“你一個人不行，還需要找幾個舍得豁出命的兄弟。”方天源背著手來回踱步“這是有風險的事情，你且想好了。”
“我聽您的。”栓子尋思一會兒一拍大腿“倒是還有一個人選，張復漢，也是一個好漢子，他能做的。”
“好，你聯系他，我再聯系幾個人，我們干了。”方天源下定決心，栓子點頭尋思有些不好意思笑“我怕他得要錢哩。”
栓子提起錢也是滿臉火熱騷的難受，這個張復漢有身手，也當過兵，又干過匪，手辣心黑當然不錯，可是要請他動手，沒有錢驅使怕是難。
“錢不怕的，我先給你十個大洋，花多少我再給。”方天源想了想點頭起身來到桌前拉開抽屜拿出十個大洋，想了想又拿出最后的五個放到栓子手中“都是搏命的營生，這是你的。”
“我怎要錢？”栓子漲紅臉擺手“使不得，這成了買賣豈不是生分了？”
“拿著，畢竟巧兒也要生活的，這件事莫要說出去了，就說是找了個活計。”方天源低聲囑咐，栓子猶猶豫豫接了點頭“我這就去，一定成的。”
“嗯，小心。”方天源小心囑咐了，栓子倒是覺得有了責任感，點頭“我去了。”
趁夜出城，望著黑暗中蛇一樣盤踞在田野中的路，栓子倒是心中升起一股神秘的喜悅，大踏步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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