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貴福忙向弟弟做了個噤聲的動作，輕手輕腳走過去帶上房門，回來對小弟說：

    “大哥這就去拾柴火回來，烤野番薯給你們吃，娘睡著了，你們千萬不能鬧，等著大哥回來。大哥就和這位姐姐說兩句話。”

    可他一抬頭，院子里再見不到華畢妍的身影，他剛想失聲大叫，兩個弟弟拉著他的手：“大哥，餓......”

    今天非常順利，柴火和番薯在離家門不遠處就找到，兩個弟弟吃得很開心，可他們不明白，為什么大哥一直在流眼淚？

    “大哥被煙嗆到了。”田貴福擦著臉，用棍子拔柴火，“這兩個留給娘的，我用灰捂著，等娘醒來熱度剛好。”

    他站起身，“趁現在天色還不晚，大哥還要去撿點柴火。”

    他知道來到發現番薯的地方就會見到華畢妍，可他不知道該對她說什么。

    其實華畢妍也不知該說什么。

    兩人相對默默無語，田貴福終于喃喃道：“那些番薯......”

    華畢妍便道：“因為我是妖精。”

    兩人都笑了起來，田貴福羞愧道：“那天的事我一直想去找你道歉，可誰都不知道你住哪。我真的不是故意，都是張柯寧教我……”

    華畢妍輕聲道：“錯了就是錯了，不要拉上別人好嗎？”

    “你說的對。”田貴福再次低下頭，把手上拿著的大棍子雙手遞上去，“畢妍請你用棍子狠狠打我，這樣我才能好過一點，不會恨不得把自己的頭擰下來。”

    華畢妍把粗棍子接過來，就手丟到地上。

    田貴福不解地抬起頭，看她目不轉睛地看著他，這才發現，她的臉色比從前蒼白了許多，人比以前還瘦，她并沒有完全恢復啊。

    現在，女孩雙手叉在腰上，做出兇兇的可愛樣子：“你以為這樣就完事了嗎？聽著，我要以牙還牙，用你最害怕的方式來報復你！”

    “田貴福，我要你發誓，不管我怎么報復你，你都必須完全做到！”

    田貴福發現自己的心，從沒這樣痛過：“好，我田貴福發誓，華畢妍說什么我就做什么，決不反悔！”

    華畢妍看著他大聲道：“我要你答應我繼續讀書，好好讀永遠讀下去！”

    她把一摞書朝他手里放，“你落在書院里的課本都已經殘缺，我把我的拿來你快拿好，趁放假補上。”

    田貴福手里緊緊抱著書，嗚嗚地哭起來，他覺得從沒這樣傷心，也從沒這樣幸福過：“對不起畢妍......”

    華畢妍咬著唇道：“以前的事都不要再提，田貴福同學，請從現在立志向學......”

    終于，她也不爭氣起來，壞毛病又犯了，她哭著說，“不許反悔......下學期如果我在書院見不到你......我就真的要恨你......”

    田貴福永遠記得這天這個時候是傍晚，見慣的環境突然變成最美的風景。

    遠遠的山凹中，太陽慢慢伏下頭去，一群鳥在余光中喧嘩，風輕柔地推動一地的草起舞，樹葉歡喜起來便唱起了歌。

    而畢妍在哭，為他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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