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6.25 星期一

    黃梅天搞的家里濕答答的，曉琳渾身難受，顧嬸就提出來幫曉琳整理房間。

    兩個人翻箱倒柜的查看有沒有東西返潮，突然顧嬸看見了程凱的那個香囊。

    顧嬸端詳著上面的繡花，喃喃的說道：“沒錯，是江城的手藝。看這繡工，仿佛是吳門的傳人。”

    曉琳忙問吳門傳人是什么意思，顧嬸告訴她，吳門是一位叫吳秀娥的老太太創立的，也應該只有她本人，才能看出這繡工出自誰之手。

    曉琳想立刻就找到這位吳老太太，顧嬸說，只知道吳老太太的老家在方里古鎮，到鎮上問問人，應該能找到她的。

    于是曉琳不顧自己還在坐月子，借口要出門買寶寶的東西，把寶寶交代給鄭阿姨照看，自己帶著顧嬸開車去方里古鎮。

    30公里路程，半個小時就開到了。真是一個美麗的小鎮，小橋流水，枕河人家。

    曉琳看見一位在家門口曬太陽的老人家，趕緊走上去詢問。老人家操著一口江城方言，意思是聽不懂說的普通話，曉琳趕緊也說起了方言，老太太搖搖頭，說吳秀娥老太太已經去世了。”

    曉琳不死心，問她家祖宅還在不在，老人家指指前面，告訴曉琳：“這條小路走到頭，有個小橋，上橋再走個十分鐘，就是吳宅。”

    曉琳謝過老人家，又帶著顧嬸趕緊上路了。按照老人家的指點，很快，曉琳和顧嬸站在了吳宅門口。敲門，沒有人回答。再敲門，還是沒人應門。

    曉琳蹲在門口不愿意走，正巧隔壁有個大姐出門，曉琳趕緊上前打招呼：“大姐，請問這里是吳秀娥老太太的家嗎？”

    “你們找家師有什么事情嗎？她去年已經去世了啊。”大姐回答道。

    “這個我們知道，但是我想找找她的家人，打聽一點關于刺繡的事情，很著急。請問她家現在還有人住嗎？”曉琳不死心的問道。

    “沒人住了，家師去世后，她兒子全家都搬走了。”大姐表示無可奈何。

    “那您知道地址嗎？我找她家人真的有急事。”曉琳焦急的說道。

    “這個我就不曉得了，你們找她做啥啊？”大姐試探道。

    “我們有一個繡品，有年代了，想找她鑒定一下，是不是出自她門下。”曉琳回答道。

    “繡品啊，”大姐一聽到繡品，頓時兩眼放光，“能不能給我看看啊？吳門的繡品我再熟悉不過了。”

    曉琳看了一眼顧嬸，把香囊拿出來給大姐看。

    “哎呀，真是個好東西，這繡工也只有大師姐才能做到了，我這學了一輩子也只能做個七八分啊。”大姐仔細看著香囊上的圖案，激動的說道。

    “您認識這個香囊的繡娘？”曉琳比大姐更加激動。

    “當然認識啊，她是我大師姐，叫張美娟。我叫宋曉華，我和大師姐都是拜吳在吳老師門下的。”

    “二位不嫌棄的話，我家喝杯茶，我們坐下來慢慢說。”宋大姐熱情的招呼著曉琳和顧嬸。

    曉琳謝過宋大姐，進到她家。古色古香的宅子里，宋大姐端來了兩杯茉莉花茶。

    “這個香囊，肯定是我大師姐的作品，她擅長繡動物，針法也特別漂亮。這個小金豬，我敢保證是出自她之手。”大姐把香囊翻來覆去的看。

    “宋大姐，不瞞你說，香囊的主人是個孤兒，據說兩歲被從江城福利院帶去了美國，這是他親生父母留給我的唯一紀念，也是他尋親的唯一希望。”曉琳有點憂傷的說道。

    “我帶你去她家，你問問她不就知道了？”大姐說。

    說去就去，宋大姐熱情的領著曉琳和顧嬸師姐張美娟家。

    曉琳很緊張，她能感受到他自己的手心不停的在出汗。

    沿著河邊的小路走了十多分鐘，宋大姐突然停下說：“就這了。”

    “張師姐，阿在家啊？”宋大姐敲門。

    “啥人啊？”樓上窗戶被推開，探出半個腦袋。

    “我，宋曉華。”宋大姐抬著頭喊道。

    “來哉來哉，等等啊。”張大姐喊道。

    很快，門開了，宋大姐介紹道：“這是江城來的小程，小孫，找你問這個香囊的事情。”說著，宋大姐讓曉琳拿出了香囊。

    “這肯定出自你手，我一看就知道。”宋大姐說道。

    張大姐接過香囊，手一抖，臉色突然緊張起來，她抬頭看看曉琳，顫抖著聲音說：“你是程凱的什么人？”

    “我，我是他朋友。”曉琳被張大姐的態度嚇了一跳。

    “快進來坐。”張大姐掩飾不住激動的心情，拉著曉琳的手就往家里走。

    “你們坐，我，我去倒水。”張大姐幾乎是把曉琳摁在了座位上。

    “我去倒水，你們聊著。”宋大姐攔住了張大姐。

    張大姐坐下，仔細打量著曉琳，眼角泛著淚花說：“你快跟我說說，程凱在哪里？他過得怎么樣？”

    曉琳不知道該怎么說才好，她想了一下，開口道：“程凱在M國，過得挺好的。我來，是想問問您知道他親生父母的事情嗎”

    “我，我，我知道，只是……”張大姐吞吞吐吐的。

    曉琳猜到了幾分，于是說：“程凱多少也是知道一點情況的，也早就已經做好思想準備了。”

    “他的親生父母，他們，他們早在30多年前就不在了。”張大姐說著，忍不住哭出了聲。

    曉琳的眼圈也紅了，不僅僅是為了程凱父母的早亡，更是因為想念程凱。

    “他是個苦命的孩子啊。爸爸叫程志峰，30年前在江城國營商業當經理，為了方里的繡品能推向市場，他爸爸沒少操心，也正因為如此，家師和我對他們家很熟悉。他媽媽叫蔡雯，是江城小學的英語老師。”張大姐開始回憶。

    曉琳，顧嬸，宋大姐都靜靜的聽著。

    “應該是1985年的夏天吧，程凱快滿兩周歲了，我就繡了這個香囊送給你當生日禮物，我還為此特意去了一趟他們家，卻也是我最后一次看見他們全家。”張大姐哽咽了。

    “八月份吧，離程凱生日沒有幾天了，上海有一個繡品展銷會，他爸爸代表江城的江繡要去參加，因為有外國公司來接洽，就拉著正放暑假的蔡老師去充當翻譯。結果，結果在回來的路上，他爸爸媽媽所坐的小汽車，撞上了一個大卡車，送到醫院兩個人都就不行了。”

    “我之后還去過程家，可是沒人給我開門，時間長了，我想肯定是親戚啥的把程凱給過去了，我也就沒再去過。”張大姐哭著把事情說完了。

    “你快說說，程凱這么多年是怎么過的？”張大姐擦了擦眼淚，看著曉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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