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刑沒有,鎖仙牢沒進,靈書不冷不熱地命人把他們引進*一間客廂,幾十個上等仙兵重重圍著,幾十種吃食好生招待著,他便離衙去了。
“驚擾神駕?各族規矩滿天星斗千千萬,有這么一條?”搖光猶自咀著兩瓣瓜子皮,自言自語。
貝瀛則捧著一碗酸梅湯喝得有滋有味:“有吧!
搖光:“不就衙前逃逸么,木神大人什么場面沒見過,能被我嚇著?”
貝瀛:“畢竟女流之輩,能吧。”
搖光又道:“大人親厚良善,一定不會跟我計較的對吧?再說了,依我大師哥和大人的關系……”
嗒!
貝瀛將碗用力放在桌案上,“搖光君你分清楚些,天樞和大人半點關系也無,我和大人才是……”
一些肉麻至極的形容詞尚未用上一個,搖光已一擊重拳揮了過來,憤憤道:“你給我閉嘴!!”
兩人離的太近,貝瀛想躲也躲不過,下一刻,便聽“砰”“咣當”“啪”“嘩啦啦”的一陣亂響,卻是搖光忽然倒飛出去,撞在墻上,摔在地上,墻皮石灰名人字畫嘩啦啦一氣兒砸在他身上,而那一聲“砰”……二人一時都怔了。
綠色光圈???
貝瀛慢慢站起來,朝著身周空氣東抓一把,西撈一下:什么東西?奇怪,怎么又沒了?乖乖,本令師的法力何時變得如此之厲害?……不對不對,本令師根本沒有法力啊,……
搖光捂著胸口爬起來:深藏不露,高手啊這是!……不對不對,這光圈怎么瞧著眼熟?綠色?……!
華越邈的樹林!光圈!綠色!木神大人!
貝瀛一顆梨子丟了過來,正好堵住搖光大張的嘴巴,吹道:“惹我?哼,看你還敢不敢……呦嗬,你還真敢呀!來呀來呀,本令師神力蓋世法力無邊自有神人庇護……噗!”
貝瀛捂住自己的半個臉驚呆了!
搖光看著自己的拳頭驚呆了!
“……這是……怎么回事。俊
同一個人,同一種攻擊,那個綠色光圈分明是遇險即現,險過即逝的,可是這次……它為什么沒有出現?
房外的兩個仙兵在對話:“頭兒,里面又打起來了!”“不管他們。靈書上官走時說過,打不死就行。咱就當沒聽見的。……”
霧魘沼澤,木偶術,綠色光圈……
貝瀛終于想到了木繁樹,只不過光圈原本畫在他腳下的,而方才一閃即逝的光圈卻上移到了他的胸口,可這次……光圈沒有出現……換而言之,此時的木繁樹不是正遭逢大險,便是又一次……
搖光大笑道:“看到了吧,連木神大人都放棄你了呢,這都是她第幾次見死不救了?哈,第二次。貝大令師你就認命吧!什么無底洞送冰魄之玉,什么縱容你闖入棲碧宮偷走煙袖草,什么沼澤之心舍命陪君子沉進沼澤地,我看統統都是你自己臆想的吧?……”
門緩緩被推開,讓進一片刺目陽光,貝瀛并未像往常一樣抬手遮擋,只是本能地閉了眼睛,不語。
看清來人,搖光臉一拉,“四師哥!”
天權星君,他的四師哥,跟他說話五次,有兩次必須帶一個“哼”字,所以背地里搖光也喊他“哼師哥”。
又來了。
“怎么著老七,我來接你你還不高興了?不想走?好啊,那你就在這兒呆著吧!哼!”天權作勢要走,卻見搖光當真沒有一絲想走的念頭,不由得訝異,止住身形問,“真不走?!”
搖光搖頭:“不走。”
“哼,那可由不得你!”天權不由分說,回手一抓,拖著搖光就大步邁出門去。
搖光掙扎大喊:“四師哥你放開我!四師哥你聽我說!你總是這樣和我作對,我說東你說西,我不走你非拖我!……”
天權不松手,邊拖邊道:“到處亂跑得罪人,我們九斗星宮的臉都快被你丟盡了!哼,回去給我面壁思過!”
搖光:“四師哥,是大師哥的事啊!……”
天權:“大師哥何等人物需要你管!自己的事都處理不好還想去管別人!哼,簡直不知天高地厚!”
二人拉拉扯扯走到庭中,有一仙兵路過向二人行禮,然后走到發呆的貝瀛身前,道:“貝左令,木神大人有請!
貝瀛又呆了片刻,才慢慢緩過神來,“……誰,誰請我?”
兵:“是木神大人。”
貝瀛:“哈哈哈哈哈,聽到沒搖光君,木神大人終于來請我了,她來請我了,哈哈哈哈哈……”
搖光掙扎得更兇了:“四師哥我不走!我不能……呃……”
天權一掌劈暈了搖光,直接扛走。
素魚塘。
見過下餃子嗎?
見過喂魚嗎?
見過把人像下餃子一樣趕下水塘喂魚嗎?
素魚,名字素和,靜靜浮著時與尋常紅金魚一絲無異,瞧著也素和喜氣,然而一旦活躍起來,紅背白肚扭曲翻滾,卻是一派利嘴尖牙猙獰之態,以啃食人肉,生飲人血過活。
“木繁樹我恨你!”
“大人救我!”
“木繁樹我要殺了你!”
“大人救我!”
“木繁樹,下輩子我是魚,你還是你,我要像這些魚一樣活生生咬碎你!”
“大人救我!”
“木!繁!樹!……”
塘邊,十米開外的梧桐樹下,有圓形石桌一張,桌上涼茶干果,圍著四只精致小石凳,凳上對坐兩人,垂目品茗的木繁樹,與饒有興致觀望塘中的舟箏。
驚叫,慘呼,哀求,謾罵。很快,水面上便泛起幾朵色澤瑰麗的血沫來。
“精彩!敝酃~勾了勾蒼白無肉的食指,柔聲道,“靈書,來,坐下一起看呀!
靈書掃一眼木繁樹,垂頭道:“不敢!
舟箏笑道:“有什么不敢的。木神大人可是出了名的平易近人,斷然不會介意……”
木繁樹:“抱歉,本神介意!
舟箏:“……”
木繁樹眉眼淺淡看向塘中,道:“很介意!
靈書自覺退后兩步。
舟箏忽然牽住他的一只手,笑道:“大人,實話跟您說罷,靈書不但是新朝城仙府衙的上官,還是小仙的紅顏知己,”抬頭,深情看著他的臉,“唯一的。所以大人,論身份仙品,靈書也并非沒有資格與您共坐。”
一旁的奚微笑問:“請問舟少主,您和靈書上官是準備成親了嗎?恭喜恭喜!
聽到這句,靈書忽然就抬眼與舟箏對視了,難掩心中希冀。舟箏卻對他柔柔一笑,將目光緩緩移到奚微臉上,凄然道:“奚微女官到底健康安然又如花似玉的好樣貌,不像本少主,自小身體孱弱,病態殘喘,不曉得何時就……”
靈書一指按在她唇上:“不許說不吉利的話!
奚微握住他的手指,笑了:“不會了。靈書,我只怕……”
“我知道。”靈書溫柔笑著,“箏兒,不管別人怎么說,我都不會有任何想法,不逼你與我成親,更不會離開你!
奚微:“……”
奚微相信,若不是礙于大人在場,此種談話,他們二位怕是要深情擁吻一頓了。
“!死了!”
一聲驚叫瞬時沖破了所有的曖昧與沉默。
舟箏被打擾興致,微微不悅:“吵什么。扔他們下去本就是送死的,死了豈不正好!
一仙兵踉踉蹌蹌跑來道:“回、回稟少主,是魚死了!不、不是人死了!”
舟箏豁然起身。
靈書已沖到塘邊去看了。
“哈哈哈哈,木繁樹,老子沒死!你就洗得干干凈凈等著被老子一口一口咬碎吧!全身,一寸不留!”
一塘素魚白肚上翻,腥臭撲鼻,貝瀛正是在這樣的血水里歡快地游泳喊話。劫后余生的幾個仙兵皆是一副懵懂無知驚恐狀,根本不知這魚葬之劫自己如何渡過的。
咬碎……全身?
奚微邪惡地臉紅了,急聲喝道:“大膽貝瀛,竟敢對大人出言不遜!”手指遙遙一指,一按,貝瀛便整個的被按入水里,狠灌了幾口血水,提起。貝瀛連咳帶嘔一陣,正要破口大罵,忽的又被按下,如此反復幾次,連一向秉承木繁樹宗旨,不輕易與人為難的桃仙官都看不下去了,“按下去便是,何必再提出來。淹死拉倒。”
奚微笑道:“桃桃說的對!边@便真的不讓貝瀛露出水面來了。
那邊,舟箏受婢女攙扶走過來,直接忽視塘中眾人,盯著滿塘死魚道:“怎么回事?”
這塘食人素魚,說是駭人酷刑也可,說是舟箏的一群愛寵更貼切。當年舟箏的母親,也就是已故的新朝夫人,原是梵骨白山上的一位知名養魚女,人稱“魚娘子”。后來水域受不明邪物污染,魚種變異,是為食人素魚的雛形,據說,那時的素魚并不食人肉,只是長著紅背白肚的金魚外形,由食素轉葷,吃一些尋常小魚蝦罷了。
然而魚娘子卻不能接受這種生物,費盡心力想要還原素魚,卻不料中途出現差錯,萬種辛苦付諸東流,這才陰差陽錯成就了如今的食人素魚。
再后來新朝的三公子,即如今的新朝仙主,舟箏的父親舟靖科,慕名而來求借食人素魚以平四大屬族的聯手叛亂,魚娘子對舟靖科一見傾心,為愛應允。魚噬方舟,頃刻亂平,舟靖科因此立下奇功,被立為新任少主,迎娶魚娘子為妻。后為仙主,魚娘子為新朝夫人,十年后,育舟箏一女,五百年后,生第二胎時難產而死,一尸兩命。
舟氏父女悲痛欲絕,日日堵魚思人,直至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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